渝末浅歆

　　冬阳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暖光，却驱不散室内沉沉的凉意。

　　姜歆妍换好居家服，指尖刚触到手机屏幕，便想起许梦洛空了一上午的座位，眉头轻轻蹙起——洛洛从来不会无故缺课，到底怎么了？

　　她点开与许梦洛的聊天框，刚敲下“你今天怎么没来”，手机突然“叮”地一声震了震——

　　许妈的消息抢先弹了出来：“歆妍，梦洛最近要在家里补功课，阿姨想让你先拉黑她几周，要不然她分心学不进去，谢谢你了。”

　　姜歆妍握着手机的手指顿了顿，眼底浮起一层疑惑。许梦洛的成绩一直稳居年级前列，各科都拔尖，哪里需要特意居家补课？

　　可短信那头是长辈的托付，语气带着恳切，她犹豫了两秒，终究还是点进联系人列表，指尖轻轻一点，将那个熟悉的头像拉进了黑名单。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她心里莫名空落落的，像少了点什么。

　　同一时间——

　　清文阁小区的房间里，许梦洛正仰面躺在沙发上，眼神放空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窗外的风卷着枯叶掠过玻璃，发出沙沙的轻响，屋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自从被妈妈反锁在家，她就像被困在牢笼里的鸟，连翻窗的念头都被六层楼的高度劝退，只能对着天花板发呆。

　　手机震动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猛地坐起身，以为是姜歆妍发来的消息，点开却看见许妈的对话框：“梦洛，妈这几周就先不回家了，你在家好好休息。”

　　许梦洛瞬间急了，指尖飞快敲下：“妈，你咋这么不讲理？”点击发送的瞬间，屏幕上却跳出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对方已将你拉黑】。

　　她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转身就去给姜歆妍发消息，语气带着急切与不安：“妍妍，我妈把我关家里了，你一个人要小心，我会想办法出来的！”可消息刚发送，就弹出【网络连接失败，请重新尝试】的提示。

　　“我靠，没网了？”许梦洛气得狠狠攥了攥手机，指尖都泛白了——这分明是亲妈故意断的网！

　　还没等她缓过劲，许妈的消息又跳了出来，这次是短信：“梦洛，家里网费没了，客厅箱里有速食，你凑合吃。”

　　“妈，你要干啥啊！”她几乎是吼着敲下这句话，发送出去的瞬间，又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许梦洛将手机狠狠摔在沙发上，气得牙关紧咬，眼眶却不受控制地泛红——妈妈明明答应过让她去学校，怎么转头就变了卦，还做得这么绝？

　　午休的最后十分钟，姜歆妍用冷水洗了把脸，冰凉的触感让混沌的思绪清醒了几分。

　　她点开天气预报，屏幕上“今日下午降温5℃”的提示格外醒目。转身走进卧室，她从衣柜最底层翻出一条毛茸茸的小熊围巾，米白色的绒毛软乎乎的。又在柜子里翻找了半天，始终没看见暖手宝的影子，只好作罢，挑了一件厚实的米白色羽绒服穿上，拉链拉到领口，将脖颈裹得严严实实。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围巾，小熊的耳朵耷拉在肩头，添了几分软萌。背上书包时，羽绒服的蓬松让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她轻轻拍了拍衣摆上的褶皱，推开门走进楼道。

　　冷风顺着楼梯间灌进来，她下意识裹紧了围巾，脚步匆匆地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心里还在默默惦记着许梦洛——希望她的补课能早点结束，早点回到学校。

　　冬风裹着碎雪的凉意撞进校门时，姜歆妍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尖瞬间泛红。她把小熊围巾又紧了紧，米白色羽绒服的绒毛蹭着脸颊，才勉强抵挡住刺骨的寒风。

　　踏入教室的刹那，喧闹的人声陡然降了半调——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像细密的针，扎得人浑身不自在。

　　往日里会笑着招呼她的同学，此刻都纷纷别过脸，要么低头假装翻书，要么悄悄和同桌说话，那些细碎的议论声像风里的沙，隐约飘进耳朵，却听不真切。

　　传卷子时，前排女生的指尖无意间碰到她的手背，像触电般猛地缩回，卷子“哗啦”一声掉在地上。姜歆妍弯腰捡起，抬头时眼底满是疑惑，拉住正要转身的同学甲：“同学，你们……”

　　话还没说完，同学甲像是被烫到似的，猛地挣开她的手，往教室外跑，只留下一道仓促的背影。

　　姜歆妍愣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张皱巴巴的卷子，心头莫名泛起一阵寒意。

　　她缓缓走到座位上，卸下书包，将厚重的羽绒服搭在椅背上，指尖触到冰凉的桌面时，才发现手心竟沁出了薄汗。

　　课间铃刚响，温琳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热水从前门走进来，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她故意抬高声音，脚步“哒哒”地踩着地板：“都看着点啊，开水烫得很，别撞着我！”

　　路过姜歆妍座位时，她的脚步顿了顿。水杯在她手中微微倾斜，眼看就要稳稳落地，温琳的目光飞快扫过姜歆妍，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笑，随即手腕猛地一偏——

　　“哗啦——”

　　滚烫的热水尽数泼在姜歆妍的胳膊上，带着灼人的温度渗进校服袖子。她疼得低呼一声，猛地站起身，抬手拎起袖子，白皙的皮肤已经红了一大片，还在隐隐发烫。

　　“哎呀，这水怎么这么不听话？”温琳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语气里却没半点歉意，“真不好意思啊，没烫着你吧？”

　　姜歆妍咬着下唇，忍着疼轻轻挽起袖子，看着那片红肿的皮肤，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透着股韧劲：“杯子没长眼，难道杯子的主人也没长眼吗？”

　　温琳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眉头紧紧皱起，捏着水杯的手指泛白，眼底翻涌着怒意，差点就要再次抬手泼过去：“贱人！你他妈说谁呢？”

　　“别别别！”同学丁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伸手拦住温琳，却转头对着姜歆妍冷笑，“她这种爱慕虚荣的人，嘴里能憋出什么好屁？温琳，犯不着跟她计较，掉价。”

　　姜歆妍的嘴巴张到一半，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像被人狠狠攥住了心脏。她没想到，有人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自己。

　　温琳轻笑一声，拍了拍同学丁的肩膀：“还是小丁慧眼识人。”两人说说笑笑地回到座位，留下姜歆妍独自站在原地，胳膊上的灼痛感越来越清晰，心头的委屈也像潮水般涌上来。

　　她捂着发红的皮肤，眼眶瞬间泛红，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宋渝——温琳又是因为他才这样的吗……

　　姜歆妍放下衣袖，强忍着打转的泪水，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臂弯里。

　　不知过了多久，指尖轻轻敲了敲她的桌面。姜歆妍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同学乙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温度：“班任找你。”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仿佛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她愣了愣，缓缓直起身，胳膊上的红肿还在隐隐作痛，心里却比皮肤更疼——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早上还是好好的，大家都要这样对她？

　　姜歆妍吸了两下鼻子，鼻尖的红意还未褪去，她攥紧衣袖遮住胳膊上的红肿，脚步轻轻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她刚走出教室，身后就炸开了锅。

　　“真能装啊，不就是被烫了一下吗？”有人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不屑。

　　“可不是嘛，叫得那么大声，生怕全校不知道她受了委屈似的。”

　　“哈哈，不知道的还以为水咬她了呢！”

　　“现在一听到她说话我就反胃，勾引了宋渝还不够，这是又想把谁都勾到手啊？”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心机，真是看错人了！”

　　细碎的嘲讽像针一样扎在空气里，曲异璇缩在座位上，手指紧紧攥着校服下摆。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站起身，低着头走到议论声最响的地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微微抬起头，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执拗：“在、在没有搞清楚真相之前，大家还、还是不要造谣了。”

　　“哟，小结巴也来替她说话？”一个同学假笑着凑过来，上下打量着她，“她给你什么好处了？这么维护她。”

　　“没、没有！”曲异璇脸颊涨红，说话结结巴巴却格外认真，“她、她之前对大家也挺、挺好的吧？为、为什么要在她低谷的时、时候，把她踩在脚下？”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一部分人的议论。有几个同学默默闭了嘴，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教室瞬间安静了几分。

　　苏莫见状，立刻凑了过来，伸手狠狠推了曲异璇一把：“你以为帮她说几句好话，就能洗清她的‘罪行’吗？”

　　温琳在不远处的座位上轻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小结巴，像姜歆妍这样的人，你把她当朋友，她可未必把你当朋友。你这么卖力帮她说话，说不定人家连个笑脸都不会给你呢。”

　　曲异璇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倔强，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着温琳：“你、你就是你，是你传……”

　　“啪！”话还没说完，苏莫就猛地站起身捂住了她的嘴，语气带着威胁：“小结巴，乱说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在古代可是要被剪舌头的呢！”说着，她死死捂住曲异璇的嘴，强行把她拖出了教室。

　　温琳慢悠悠地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事实就是，最近大家听到的那些流言，我亲眼所见。选择权在你们手里，信不信随你们。”说完，她踩着轻快的脚步走出了教室，留下满室的议论。

　　“你们说，温琳是不是有点太针对姜歆妍了？她们之前总闹矛盾。”有人小声嘀咕。

　　“可温琳有那么大本事吗？全校一半人都在说姜歆妍的闲话，我看这事假不了。”

　　“是啊，温琳总不至于拿这种事撒谎吧？”

　　“但曲异璇说得也有道理，姜歆妍以前确实没什么坏心眼……”

　　议论声再次响起，真假难辨的流言像冬风里的雾，将整个教室裹得严严实实，没人知道，这场针对姜歆妍的风暴，还会刮多久。

　　冬风顺着走廊窗户的缝隙钻进来，带着刺骨的凉意，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格外僻静——不远处的饮水机嗡嗡作响，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声响，没有监控的角落像被世界遗忘的孤岛，原本规划修建小型图书室的区域，如今只堆着几摞蒙尘的木板，更添了几分压抑。

　　温琳倚在冰冷的墙壁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曲异璇，眼底的轻蔑毫不掩饰：“小结巴，我劝你把知道的事都烂在肚子里，别多嘴，否则——”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胳膊，语气带着赤裸裸的威胁，“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曲异璇攥紧了手心，满手的冷汗让指尖发滑，却依旧梗着小脖颈，声音结结巴巴却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我、我会把你干的事都告、告诉老师的！”

　　“老师？”温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出声，笑声里满是轻蔑，“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HJ集团董事长姜海建哎。”她抬了抬下巴，语气里的优越感几乎要溢出来，“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来扳倒我。”

　　“这、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曲异璇的脸颊涨得通红，声音因为激动而更加结巴，却依旧坚持着，“他们不、不会相信你信口开河的！”

　　温琳收起笑容，眼神冷了几分，上前一步逼近曲异璇，压低声音：“先管好你自己吧。姜歆妍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可别让她连累到你。”说完，她拍了拍苏莫的肩膀，“走。”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走廊尽头。曲异璇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墙壁蹲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掌心的冷汗蹭到脸颊上，冰凉刺骨。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温琳的背景那么硬，老师会相信她这个说话都结巴的小结巴吗？可如果不说，姜歆妍还要承受多少无妄的伤害？

　　寒风依旧在走廊里穿梭，卷起地上的碎纸屑，曲异璇蹲在原地，肩膀微微颤抖着，满心都是无助与迷茫。

　　“报告——”

　　姜歆妍的声音带着点未散的鼻音，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冬阳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在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墨香与纸张的气息。

　　“进。”王老师抬眼，语气温和，指了指身旁的空椅子，“歆妍来了呀，先坐下说。”

　　她刚落座，方老师就从隔壁办公桌绕了过来，双手抱在胸前，脸色算不上好看。

　　王老师先开了口，语气放缓了些：“歆妍，老师问你个事，你如实回答就好，别紧张。”

　　姜歆妍攥了攥衣袖，点了点头：“老师，您说。”

　　“你是不是在追求别的班的小男生呀？”王老师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砸在姜歆妍心上。

　　“王老师，您误会了！”她立刻抬头，眼眶还带着点泛红的痕迹，急忙解释，“我没有……”

　　“误会？”方老师立刻打断她，语气带着几分尖锐，“我都撞见你三次了，还能有假？你这意思，是质疑我的视力不好？”

　　“不、方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姜歆妍慌忙摆手，声音带着点急切的颤抖，“那真的是场误会，说来话长……”

　　“哪来这么多误会！”方老师显然不信，只当她是嘴硬，抬手就对着她的胳膊轻轻捶了两下，力道不大，却带着十足的不满。

　　“方老师……”姜歆妍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胳膊上的红肿还在隐隐作痛，此刻又添了几分委屈。

　　“哎哎，方老师！”王老师连忙起身拦住她，转头对着姜歆妍放缓了语气，“歆妍，这个年纪青春懵懂，老师们都能理解，我们也是从这个年龄段过来的。”

　　她顿了顿，目光带着几分恳切：“我们今天找你，不是要怪你，就是想让你好好想想——前途和爱情，哪个更重要？你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可不能分心啊。”

　　姜歆妍垂着眼，指尖死死攥着校服下摆。她知道，方老师一口咬定“亲眼所见”，无论自己怎么解释，都像是在狡辩。那些被误解的委屈此刻都涌了上来，却终究化作一声轻轻的“嗯”。

　　“老师，我明白。”她低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王老师点点头，从桌角拿起一摞厚厚的资料递过来：“你帮老师把这些送去高一四楼会议室，下节是我的课，麻烦你跑一趟。”

　　姜歆妍接过资料，指尖触到微凉的纸页，轻声应道：“好。”转身时，胳膊上的红肿被衣袖蹭到，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像心里憋着的委屈，隐隐作祟。

　　身后传来方老师的嘀咕：“这小孩真是嘴硬，撞了三次还不承认。”她脚步顿了顿，终究没回头，抱着资料默默走出了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走廊里的寒风扑面而来，吹散了室内的暖意，却吹不散心头的沉重。

　　姜歆妍望了望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只觉得浑身都透着一股无力感——原来有些误会，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距离上课只剩一分钟，姜歆妍加快了步伐。走廊里往来的学生瞥见她，立刻压低声音凑在一起，细碎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这个就是姜歆妍吧？表白墙上那个？”

　　“哟，默斯顿的大红人啊，能勾搭上宋渝，本事不小。”

　　嘲笑声此起彼伏，姜歆妍心里猛地一沉，脚步也慢了下来。

　　等那些人走远，她抱着资料，怀着惶恐的心情绕到教学楼大厅的表白墙前——那面贴满了便利贴和打印纸的墙，此刻密密麻麻写满了她的名字，像一张织密的网，将她困在中央。

　　最显眼的几张打印纸上，黑色的字迹刺眼夺目：

　　“A班姜歆妍异想天开，为嫁入豪门而不择手段”

　　“据知情者说，姜歆妍四处炫耀宋渝对她言听计从”

　　“离谱！上次亲眼看见姜歆妍骑着老奶奶闯红灯，毫无道德底线”。

　　更过分的是一张便利贴，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真不知道姜歆妍哪里好看，大眼睛长在她脸上像外星人，也就会装无辜勾引人了。”

　　姜歆妍盯着那些颠倒黑白的文字，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这也有人信？她忽然懂了，谣言的危害从不在事件本身，而在于人心底的嫉妒与恶意，一旦被点燃，就能燎原。

　　“叮铃铃——”上课铃尖锐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姜歆妍深吸一口气，强咽下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在心里默念：没关系的，骂又不疼，过几天大家就忘了，撑一撑，再撑一撑。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刚才散落在地上的几张资料，抚平褶皱，抱着资料朝着高一教学楼的方向飞快跑去。

　　寒风掀起她的衣角，那些恶毒的话语被抛在身后，却在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B班的课间也弥漫着细碎的议论声，“姜歆妍”三个字像长了翅膀，飘进了每个角落。

　　同学甲凑到陈屿烁桌前，压低声音，眼里满是八卦的光：“屿烁，学校传的那些事是真的假的？你跟宋渝关系那么铁，给我们讲讲那个狐狸精是怎么勾引他的呗？”

　　陈屿烁手里转着的笔顿了顿，懵了几秒：“嗯？谁是狐狸精？温琳？”

　　“哎呀！什么温琳，是姜歆妍呀！”同学甲急着纠正，话音刚落，胳膊就被旁边的同学乙狠狠肘击了一下。

　　同学乙递过来一个“别乱说话”的眼神，示意她别在陈屿烁面前提这个。

　　听到“姜歆妍”的名字，陈屿烁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眉头轻轻蹙起：“你们在哪儿听说的？”

　　同学甲被他严肃的语气弄得有些心虚，转头小声问同学乙：“就告诉他一个人，应该没事吧？”

　　同学乙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多嘴。

　　陈屿烁抬了抬眼，语气添了几分认真：“嗯？”

　　“还用听说吗？全校人都快知道了！”同学甲没法，只好如实说。

　　旁边的同学丙也凑过来应和：“对呀，表白墙网站上都发满了，你不上网吗屿烁？”她偏着头，一脸诧异。

　　陈屿烁心里咯噔一下，他竟浑然不觉。但还是立刻开口：“都别乱传了，课下大家帮忙辟下谣。”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点开熟悉的表白墙网站，翻了半天，眉头皱得更紧了：“奇怪，这里面根本没有关于姜歆妍的内容啊？”他把手机转向同学甲，语气带着疑惑，“你看，真没有。”

　　“不应该呀！”同学甲连忙从桌肚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界面，“呐，我这随便一翻都是啊！”

　　“借我看看。”陈屿烁接过手机，指尖飞快滑动屏幕。帖子一条接一条跳进眼里——

　　“原来开学陆南封在表白墙找的人是姜歆妍！”
　　“这么说就说的通了，姜歆妍匿名给宋渝送礼物博关注，被陆南封记下长相。”
　　“宋渝问起礼物是谁送的，陆南封描述了外貌，才有了当初的表白墙寻人”。

　　看着那些凭空捏造的细节，陈屿烁只觉得眼前一黑，指尖都有些发凉。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你们知道这是谁发的吗？”

　　“不知道呀，都是匿名的。”同学甲摇摇头。

　　“哎？屿烁，你该不会没进新的表白墙网站吧？”同学乙忽然反应过来。

　　“嗯？什么新墙？不就一个吗？”陈屿烁愣住了。

　　“啊？上周就换了呀！好像是S班的韩——韩诗雨建的新群，她给我们都发了邀请，没拉你吗？”

　　“没有哎。”陈屿烁摇摇头，看向同学甲，脸上重新挂起明朗的笑容，“甲同学，拉我一下好不好？谢谢～”

　　同学甲的脸颊瞬间红透，连忙点头：“好——！我现在就拉你！”

　　课间铃刚响，陈屿烁没顾上去找姜歆妍，攥着手机快步下楼往D班跑。

　　教室里闹哄哄的，他扫了一圈就瞥见了那抹扎眼的黄毛，敲了敲门框：“阿封，出来一趟。”

　　陆南封嚼着口香糖晃到窗边，挑眉笑：“怎么了烁烁？火急火燎的。”

　　“渝哥呢？”

　　“请了两节课假，估计过会儿就来了。”陆南封倚着栏杆，语气漫不经心，“到底啥事啊？别绕圈子。”

　　陈屿烁往走廊两端瞥了眼，压低声音：“最近学校的流言蜚语，你们班没人说？”

　　“啊？什么流言蜚语？”陆南封一脸茫然，“我们班没人聊这个啊，到底传啥了？阿烁你就别拐弯抹角的了。”

　　“就是传姜歆妍和宋渝的那些呀。”

　　“嗯？传什么？传他们在一起了？”

　　“不是啊，看来渝哥也不知道，我拉你进个新表白墙，你自己看。”

　　他拽着陆南封走到走廊尽头——这里避开了来往的学生，没有监控，只有不远处饮水机嗡嗡的声响。

　　陈屿烁从口袋掏出手机解锁，点开新表白墙的界面划拉着：“你看这些，说得太离谱了。”

　　陆南封凑过去一看，瞳孔瞬间放大，口香糖都忘了嚼：“我靠！谁发的这些？这么说一个小女生也太毒了吧！”

　　屏幕上，那些“不择手段勾引人”“嫁入豪门”的字眼刺眼得很，连他当初表白墙寻人的事都被扭曲得面目全非。

　　“我也是刚知道。”陈屿烁熄了屏把手机揣回口袋，眉头皱着，“看来搞事的人不简单，把咱们F3都与外界分隔开了，还好百密一疏。你等渝哥来了抓紧把这事告给他，这墙是S班韩诗雨建的。”

　　“行，等宋哥来了我立马告诉他。”陆南封点点头，忽然挠了挠头，“对了，你说这墙是S班韩诗雨建的？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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