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宝钻/魔戒]米斯西里尔之歌

作者:恶龙怕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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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 章


      米斯西里尔细细丈量着空气中那些无形魔法脉络的走向。

      他看得越清楚,眉头就皱得越紧。这魔法阵的精巧程度,远超寻常的恶作剧或防御结界。它像是一个拥有恶趣味的蜘蛛,耐心地编织着一张针对特定猎物的蛛网,利用恐惧、迷惑和方向的丧失,温柔而残酷地消耗着猎物的心力,最终将其驱赶到蛛网的中心。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那空地中央,那个仍在徒劳尝试寻找出路的精灵女子身上。她的长发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显眼,姣好的面容因疲惫而显得苍白,但那份属于精灵的高贵与坚韧依旧未曾完全泯灭,她的身影甚至隐隐透着光亮。

      很显然,她就是这张网要捕捉的“特定猎物”。

      一个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布下如此精巧的迷阵来针对一个独身女性精灵的施法者,其目的……米斯西里尔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在他漫长到近乎永恒的生命里,他见识过无数种爱恋与追求的方式。他自己曾经历过几段足以焚烧理智的感情,他也曾是浪漫而执着的追求者,用真诚的心去打动过心上人的芳心。

      在他看来,追求爱情本身并无过错,那甚至是生命中最美好的冲动之一。但这一切,必须建立在光明正大,彼此尊重的基础上。像这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用魔法设下陷阱,企图操控诱捕一个毫无防备的女性。这种行为,不仅卑劣,更是对“爱”这个字眼最恶毒的玷污。

      “令人作呕。”他在心中冷冷地评价,对那个隐藏在森林更深处未曾谋面的设局者,升起一股厌恶。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将这只被困的“鸟儿”从网中解救出来。他仔细感知着魔法的流动,确认那个设局者似乎并不在近处监视,更像是设下陷阱后便放任其自行运转,等待猎物落网。这给了他操作的空间。

      强行破除这个魔法阵对他而言并非难事,但那样必然会惊动设局者,可能带来麻烦,甚至给这个精灵女子引来后续的报复。他需要更巧妙隐蔽的方式。

      他回忆起在贤者之门中浏览过的,关于如何快速接触迷雾阵的方法。其中有一种被称为逆向编织的手法,如同解开一个复杂的绳结,不是用蛮力扯断,而是顺着它原本的编织规律反向操作,使其在不知不觉中松脱,而不会引起施法者的警惕。

      米斯西里尔屏息凝神,将自身浩瀚的魔力压缩成几乎不可察觉的丝线。这些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入周围弥漫的魔法脉络之中。他的精神力高度集中,感知着每一道能量流的走向。

      这是一个极其考验耐心和技巧的过程。他需要找到魔法阵能量循环中最细微,最不显眼的切入点,然后像抽丝剥茧般,一点一点地逆转局部的能量流向,让它们相互抵消中和。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春风拂过水面,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地中央,阿瑞蒂尔已经停止了无意义的呼喊,她背靠着一棵树干滑坐下来,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快要被绝望吞噬。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周围似乎亮了一些。她猛地抬起头,惊讶地发现那困扰了她许久的雾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消散。

      原本扭曲模糊的林木轮廓开始变得清晰,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感觉和方向错乱感,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鸟鸣声,远处溪流的潺潺声,甚至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这些代表着正常森林生机的声响重新回到了她的耳中。

      金灿灿的阳光终于穿透了曾经被浓重雾气笼罩的树冠,洒下温暖的光斑。南埃尔莫斯森林恢复了它依旧幽深但却不再诡异的面貌。

      阿瑞蒂尔难以置信地站起身,揉了揉眼睛,几乎要喜极而泣。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无疑是拯救。

      就在她茫然四顾,试图重新辨认方向时,一个身影从不远处的一棵古树后,缓步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人类男子,穿着便于行动的旅行者装束,外表看起来并不算特别年轻,黑发中夹杂着几缕不易察觉的银丝,面容沉静,带着一种历经风霜的沧桑感。他的步伐稳健,眼神深邃而平和。

      米斯西里尔让自己的出现显得自然,仿佛真的是一个偶然路过的旅人。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和遇到同路人的庆幸,声音温和:“这雾气散得可真突然,你也迷路了吗?”

      阿瑞蒂尔瞬间警惕起来,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弓。一个人类出现在人迹罕至的南埃尔莫斯深处?这本身就有些不同寻常。

      但奇怪的是,她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相反,他那沉稳的气质和那双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眼睛,莫名地让她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点点。而且他说得没错,这雾气散得实在太诡异了。

      “我……是的。”她谨慎地回答,声音还带着一点劫后余生的沙哑,“这雾气很古怪,我被困在这里很久了。”她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米斯西里尔,试图从他身上找到更多线索。“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只是个四处漫游的旅人,”米斯西里尔摊了摊手,做出一个无害的姿态,“本想穿过这片森林,去东边看看,结果也被这奇怪的雾困住了。雾散了我才看到你。”他轻描淡写地解释着,然后看似随意地问道:“这雾来得莫名其妙,你没遇到什么别的奇怪事情吧?或者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阿瑞蒂尔摇了摇头,眉头微蹙:“没有,只有这诡异的雾,和怎么走都好像回到原地的路。”她回想着之前的经历,除了诡异,还是诡异,没有任何具体的人或物出现。这让她更加困惑。

      米斯西里尔心中了然,看来她对自己被诱捕一事毫无察觉。这样也好,直接点破真相可能会让她更加恐惧,甚至不愿相信。

      他看了看四周恢复正常的森林,提议道:“这片森林似乎不太欢迎客人。我知道一条大致通往东边出口的路,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伴而行,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安全些。”他的语气真诚,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可靠感。

      阿瑞蒂尔只犹豫了片刻。在经历了刚才那番困境后,遇到一个看起来没有恶意,而且似乎认得路的同伴,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她点了点头,脸上的戒备又卸下了一层:“好,谢谢你。我是阿瑞蒂尔。”

      “米斯西里尔。”他报上名字,对她微微颔首。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米斯西里尔辨认出的,真正通往森林外的路走去。阿瑞蒂尔跟在后面,看着前方人类那挺拔而沉稳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问,这个人类出现得太过巧合了。而且他看起来对这片森林并不陌生,步伐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走着走着,她注意到米斯西里尔在一个地方稍微停顿了一下。那里散落着几块黑色的石头,它们摆放的位置有些奇特,隐隐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她之前被困时,似乎也见过类似的石头堆,但没太在意。

      她看到米斯西里尔像是无意间踢到了其中一块石头,将它踢得滚到了一边,脱离了原本的位置,就像旅人走路时随意踢开挡路的小石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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