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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夜色初褪,寝殿内还残留着淡淡的熏香气息。
温念云推开雕花木门,一缕薄雾般的阳光斜斜地渗入殿内,映出她略显慵懒的身影。
她长发未束,仅披一件素色软纱外袍,衣袂随着步伐轻轻拂动,似一抹朦胧的烟云。
殿外,沈既白负手而立,一袭墨色锦袍衬得他身姿修长挺拔,腰间玉带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闻声回首,眉目间带着几分清冷,却在见到她的瞬间微微舒展,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王爷?”温念云微微一愣,嗓音还带着初醒的柔软。
沈既白眸光轻垂,视线落在她微乱的发丝上,低声道:“爱妃终于醒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像是一缕风拂过耳畔,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温柔。
温念云抬眸,阳光映在她清澈的眼底,似有细碎的光影浮动。
她微微偏头,一缕青丝从肩头滑落,嗓音里仍带着几分初醒的柔软:“王爷是有事找妾身?”
沈既白唇角微扬,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低声道:“正是。”
她指尖下意识地抚过袖口的绣纹,轻声问:“何事?”
他却并未直接回答,只是稍稍倾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鬓边一缕散落的发丝,动作温柔却不容拒绝。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沉水香,嗓音低沉而缓:“爱妃准备一下就知道了。”
温念云心头微动,隐约察觉他话中藏着的深意,却又猜不透他究竟要做什么。
她抿了抿唇,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低声道:“……好。”
温念云转身踏入内室,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的指尖掠过妆奁旁的木匣,略一停顿,便从里头取出一顶烟青色的帷帽。
帽檐轻纱如雾,垂落至肩,恰好能掩去她大半面容。
她对着铜镜,指尖轻拢纱帘,薄纱拂过脸颊,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镜中的人影朦胧,唯有一双清亮的眸子在纱后若隐若现,如隔着一层晨雾的远山。
——正合她意。
她毫不犹豫地系紧丝带,纱帘轻晃,将她的神情尽数遮掩。
外头传来沈既白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在廊下等她。
温念云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纱帘边缘,终究还是迈步向外走去。
她站定在石阶前,嗓音隔着轻纱透出来:"王爷,妾身好了。"
沈既白闻言转身,目光触及她帷帽的刹那,眉峰微挑,倏然笑开。
那笑意从眼底漫上来,在唇角凝成宠溺的弧度:"爱妃这是......"
纱帘后传来衣料摩挲的细响,只见温念云抬手将面纱又拢紧三分:"王爷怕不是忘了。"玉白的指尖抵着纱帘边缘,声音忽然低下去,"我是温家二小姐。"
一片花瓣打着旋儿落在她肩头,沈既白伸手拂去,指尖在轻纱上停留一瞬:"所以?"
"所以不能让外人知道王爷和温家二小姐待在一块——"温念云突然仰起脸,薄纱被气息带起涟漪,隐约露出抿紧的朱唇。
话音未落,沈既白忽然低笑出声。
满庭花影里,他忽然将人往怀里一带。
沈既白指尖勾着她轻纱一角,眼底噙着促狭的笑意:"那本王偏要让人瞧见会如何?"
温念云急得攥住他袖口,薄纱随着急促呼吸起伏:"万万不可!"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就不好了......"
沈既白忽然屈指弹了下轻晃的纱帘:"爱妃这是怕皇上?"
尾音上扬,带着几分戏谑。
一片花瓣恰落在她肩头,被他拈起把玩:"还是说......"玉扳指擦过她颈侧,"怕本王被责罚?"
温念云不说话,只是慌乱的推开他。
她越推沈既白就越是紧紧抱着。
沈既白凝视着她慌乱的模样,眼底的戏谑渐渐化作一汪春水。
他忽然松开钳制,指尖轻轻拂过她微微发颤的面纱,低笑一声:"好,那今日本王就听爱妃的。"
那嗓音里浸着化不开的宠溺,温柔得让人心尖发颤。
他后退半步,玄色衣袂在晨风中轻扬,腰间玉佩叮咚作响。
温念云怔怔地望着他,面纱下的唇瓣微张,似乎没想到他竟会这般轻易妥协。
沈既白见她呆住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
他忽然执起她的手,在她戴着翡翠镯的腕间落下一个轻吻:"不过..."他抬眸,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今晚可得好好补偿本王。"
说罢,不等她反应,便潇洒地转身。
阳光为他挺拔的背影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青石小径上落满细碎的花瓣,沈既白玄色衣袍掠过时带起几片绯色。
温念云垂首跟在他身后半步,烟青色纱裙与他的衣摆若即若离,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沈既白忽然驻足,鎏金云纹靴尖碾碎了一瓣残红。
"王爷怎么了?"温念云险些撞上他后背,慌忙扶正晃动的帷帽。
他转身时腰间玉佩叮咚,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往身侧一带:"同我一起走。"
力道不容拒绝,却在她踉跄时稳稳扶住她的腰肢。
薄纱被风吹得贴在她唇上,温念云隔着轻纱轻咬下唇:"好。"
声音细若蚊呐,却主动往他身侧靠了半步。
身后的小桃双眼发亮,嘴角快要咧到耳根。
温念云腕间的镯子突然撞上沈既白的玉扳指,发出清脆声响。
"王爷要带我去哪?"她突然驻足,面纱被风掀起涟漪。
沈既白忽然俯身凑近她耳畔:"本王带你去玩。"
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
温念云指尖一颤,面纱被风吹得贴上唇角:"玩?"她微微睁大眼睛,"王爷今日不忙政务?"
沈既白的指尖在她鬓边流连:"本王再忙也要陪自己的爱妃不是?"他忽然眯起眼,语气危险地上扬,"总不能让爱妃和别的男人出去玩。"
"王爷说笑了!"温念云急得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妾身平日里都在府中,何时出过府。"
"爱妃听话就好。"沈既白低笑一声,指尖顺着她的手腕滑落,不由分说地扣住她的五指。
他的掌心温热有力,将她微凉的指尖完全包裹。
温念云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牵着往前走去。
烟青色的纱裙随着步伐翩跹,与他玄色的衣袍在风中纠缠。
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更用力地握紧。
"王爷..."她轻声唤道,面纱下的脸颊微热。
沈既白头也不回,拇指却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怎么?本王牵自己的王妃,还要经过谁允许不成?"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交握的双手镀上一层细碎的金光。
温念云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阳光渐盛,街市上人声鼎沸,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沈既白牵着温念云的手,缓步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
他身姿挺拔,玄色锦袍在人群中格外醒目,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晃,发出清越的声响。
温念云戴着那顶烟青色帷帽,薄纱随风轻扬,隐约透出她精致的下颌线条。
她微微低头,似是不习惯这般热闹的场合,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沈既白的衣袖。
"王爷……"她轻声唤道,声音被市井喧嚣淹没。
沈既白侧眸看她,唇角微勾:"怎么,爱妃怕被人认出来?"
温念云抿唇,还未答话,便被他拉至身侧,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上她的腰肢,将她护在里侧。
街边小贩推着独轮车经过,他微微侧身,替她挡去扬起的尘土。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混在嘈杂的人声中,温念云下意识往他怀里靠了靠,帷帽的轻纱擦过他下颌。
"小心。"沈既白低语间,手臂已环住她肩头。
独轮车上的陶罐摇晃着掠过她方才站立的位置,溅起几点泥水,尽数落在他锦袍下摆。
温念云攥紧他腰间玉带:"王爷的衣裳......"
"无妨。"他屈指弹去泥点,反倒将她帷帽的纱帘又拢紧些,"倒是爱妃可别被弄脏了。"
沈既白忽然驻足,他目光越过熙攘人群,落在远处某个角落,眸色骤然转深。
"爱妃在这里等本王一会。"他松开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挠。
温念云刚要抬头张望,却被他阻止:"别看,本王马上就回来。"
她轻轻应了声:"好。"
沈既白的身影刚消失在人群转角,温念云便听见身侧传来清亮的吆喝声:“簪子,上好的玉簪子——”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鬓角斑白的老者坐在矮凳上,面前铺开的蓝布上摆着各式簪钗。
阳光落在那些莹润的玉饰上,泛起温润的光泽。
温念云轻提裙角走近,烟青色的纱帘随步伐微晃。
老贩见状连忙捧起一支白玉兰簪:“小姐是要买簪子吗?”
温念云没说话,身旁的小桃先开了口:"我家小姐喜欢这个,多少钱?"
老贩眯着昏花的眼睛,目光透过烟青色纱帘努力逡巡:"小老儿这簪子..."他突然压低声音,"是要配美人的。"枯瘦的手指点了点帷帽,"你家小姐捂成这样出门,能戴给谁看呐?"
温念云正垂眸看着那个白玉兰簪子,忽听到这般言语,指尖微微一顿。
小桃登时柳眉倒竖,将那支白玉兰簪“啪”地拍在摊位上:“你什么意思?!”
那老贩被唬了一跳,却仍堆着笑打量温念云:“小老儿没别的意思,只是这玉兰簪最衬美人,若总藏在帷帽下,岂不辜负了这雕工?”说着竟伸手去撩温念云的面纱,“不如让老夫瞧瞧——”
“放肆!”小桃一把拍开他的手,气得脸颊通红,“我家小姐也是你能看的?!”
温念云轻轻按住小桃的手,隔着轻纱淡淡道:“这簪子,我要了。”
声音虽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老贩讪讪收回手,却仍不死心:“姑娘若摘了帷帽,这簪子我便宜些卖你……”
"她摘了你敢看吗?"沈既白的声音裹着寒意从身后传来时,那摊贩手中的玉簪"当啷"一声掉在青石板上。
老贩佝偻的背脊猛地僵直,缓缓转身时脸上褶皱里都沁出了冷汗:"王、王爷?!"
他膝盖一软就要跪地,却被鎏金云纹靴尖抵住。
温念云帷帽的轻纱无风自动,露出半截攥得发白的指尖。
沈既白忽然伸手将她往身后一挡,玄色蟒纹广袖在阳光下泛着冷铁般的光泽:"本王倒不知,如今连街边贩夫都敢品评沈王妃的容貌了?"
老贩的喉结剧烈滚动,余光瞥见四周商贩齐刷刷背过身去。
他哆嗦着捧起那支玉兰簪:"小人眼拙......"簪头雕琢的玉兰瓣在他掌心乱颤,"这、这簪子孝敬沈王妃......"
"不必。"沈既白冷声打断,抬手间,一枚金锭已稳稳落在摊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老贩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玉兰簪差点又摔落在地。
"本王的女人,用得着你来孝敬?"他眸色森寒,指尖轻轻一挑,便将那支玉兰簪从小贩手中取回。
温念云静静站在他身侧,帷帽的轻纱微微晃动,隐约透出她低垂的眉眼。
沈既白侧眸看她,眼底的冷意稍缓,转而执起她的手,将玉兰簪轻轻放入她掌心。
"爱妃喜欢的东西,本王自会给你最好的。"他嗓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旁人,没资格置喙。"
那老贩早已面如土色,连连叩首:"王爷恕罪!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沈既白却不再停留,玄色衣袂在风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暗处立即闪出两名侍卫,沉默地架起瘫软的小贩拖向巷尾。
温念云忽然按住他的手腕:"王爷..."帷帽垂下的珍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晃,"不过是个糊涂人。"
"糊涂?"沈既白反手扣住她的指尖,"他若真看见爱妃容貌..."声音陡然转冷,"怕是要当场吓死。"
"走吧。"他忽然将她打横抱起,惊得她慌忙搂住他的脖颈。
玉兰簪从袖口滑落,被小桃手忙脚乱地接住,珍珠坠子在空中划过一道莹亮的弧线。
"王爷!"温念云低呼一声,帷帽的轻纱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扬起,露出她微微泛红的脸颊,"放我下来......"
沈既白却置若罔闻,抱着她大步走向停在街角的鎏金马车。
四周的百姓纷纷低头避让,无人敢直视这一幕,唯有几个胆大的孩童从门缝里偷看,又被自家大人匆匆拽回。
小桃捧着玉兰簪小跑着跟上,脸颊因兴奋而微微发红,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小姐别挣扎了,王爷抱得稳当着呢!"
温念云羞恼地瞪了她一眼,转而抬眸看向沈既白:"王爷这般孟浪,是要让全京城都知道您当街强抢民女吗?"
她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却不自觉揪紧了他胸前的衣襟。
沈既白低笑一声,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轻语:"民女?"温热的吐息烫得她耳尖发颤,"本王怀里抱着的,分明是本王的爱妃。"
沈既白把温念云抱进马车里,自己也坐进去,小桃自觉的坐在马车外面。
马车突然碾过一块碎石,颠簸间她整个人往前一倾,沈既白眸光骤然转暗,扣在她腰间的手猛地收紧:"爱妃这是...投怀送抱?"
"是马车..."她慌忙后仰,却被他的手臂牢牢禁锢。
此时的帷帽早已不知丢在何处,此刻她整张脸都暴露在外面。
沈既白越看越想亲。
马车稳稳停在沈王府朱漆大门前,鎏金车辕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
沈既白抱着温念云踏下马车,她慌忙挣扎,却被他锢得更紧。
"王爷!!!"温念云羞得满脸通红,指尖揪着他的衣襟,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意,"放我下来!"
沈既白恍若未闻,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径直抱着她迈上石阶。
府门前的侍卫们立刻低头行礼,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几个洒扫的丫鬟见状,连忙背过身去,却又忍不住偷偷瞥一眼,捂着嘴偷笑。
"王爷!这成何体统......"温念云羞恼地压低声音,恨不得把脸埋进他怀里。
沈既白低笑,脚步未停:"本王抱自己的王妃回府,谁敢说半个不字?"
沈既白抱着温念云踏入寝殿前的回廊,她的裙摆轻轻扫过青石阶,带起一阵细微的香风。
殿前的白玉栏杆旁,不知何时多了一盆珍稀的素心兰,翠叶如剑,花苞莹白似雪,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温念云眸光微动,指尖不自觉揪紧了他的衣襟:"怎么有盆新的花?"
沈既白脚步未停,唇角却勾起一抹浅笑:"本王今日买的。"他低头看她,眼底映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王妃可喜欢?"
"这是什么花?"温念云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份美丽。
沈既白仍保持着抱她的姿势,下颌蹭过她发间:"玉鸢花。"
"妾身多谢王爷。"温念云声音轻软的说着。
沈既白低笑:"爱妃喜欢,一切都值了。"
沈既白抱着温念云踏入寝殿,殿门在身后沉沉合上。
他忽然低头,薄唇精准地覆上她的唇。
温念云惊得向后仰去,却被他扣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王...唔..."她的抗议被尽数吞没。
沈既白的吻愈发炽热,温念云被他亲得浑身发软,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前襟。
就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时,他忽然托着她的腰肢,将她轻轻一抬——
"啊!"
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已被他放在紫檀雕花桌案上。
案上的茶盏被碰倒,茶水顺着桌沿滴落,浸湿了她的裙角。
沈既白却毫不在意,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低头再度覆上她的唇。
温念云被迫仰起头,后背抵着冰凉的桌案,身前却是他滚烫的胸膛。
他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舌尖撬开她的齿关,肆意掠夺她的呼吸。
她的手指无措地抵在他胸前,却被他一把扣住,十指交缠着按在桌面上。
"王、王爷……"她喘息着偏头,试图躲开他的唇,"这桌子太硬了......"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的颤音。
沈既白低笑一声,突然将她整个人抱离桌面。
温念云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感到后背陷入柔软的锦被中——不知何时他已抱着她来到临窗的贵妃榻前。
"现在不硬了。"他单膝抵在榻边,指尖慢条斯理地挑开她腰间丝绦,"爱妃还有什么不满?"
窗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
温念云身子一僵,却被他趁机咬住耳垂:"专心些..."带着薄茧的掌心抚过她战栗的腰线,"横竖都是小桃那个丫头在偷看。"
"沈既白!"温念云带着哭腔的控诉从窗缝里漏出来,"你...你早就知道......"
小桃蹲在窗根底下,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
她正要伸手去捡,忽然听见锦缎撕裂的声响,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月光透过树影斑驳地照在她涨红的脸上,映出满眼的不可置信。
屋内烛火摇曳,将两道交缠的身影投在茜纱窗上。
良久,小桃红着一张笑意盈盈的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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