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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旧友
暗影无声无息靠近客栈,不远处突然有道男声大声喊道:“宗敛!”
意识到自己差点做了什么后,那灰衣道袍人顿时额生冷汗。
开口的那位男子张相儒雅,也与他一样身穿灰色道袍,显然是同一个门派的。
他走上前来,向沐灵尘和梅听寒各自作了一揖,道:“在下宗言,乃道天宗吉祥真人座下弟子,方才我师弟多有冒犯,这是一些赔礼,还望二位道友莫怪。”
他的声音十分温润,有如春风,说罢他递上了一枚储物袋。
沐灵尘解了施加在梅听寒身上的法术,表情仍是有些不悦:“方才出言不逊的是你师弟,要道歉也该是他来道歉才对。”
宗言笑了一声:“仙子说的是”,他转头看向宗敛,表情严肃起来:“师弟,还不为这二位道友道歉?”
宗敛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可置信道:“师兄,你竟然让我给这个废……”
“师弟!”宗言皱着眉打断他的话。
宗敛咬了咬牙,瞪视着沐灵尘二人,极不情愿地说道:“对不起。”
说完,他匆匆地就跑下了楼。
许是宗敛刚才的态度太过于恶劣,宗言也不知如何替他解释了,只是客套了几句就追了下去。
沐灵尘对他们的印象极差,毕竟宗敛挑事的时候宗言就在不远处看着,要不是宗敛打算使用法术,对方决计不会那么快就跳出来。
他替宗敛擦屁股的行为堪称熟练,想来也不止一两次纵容宗敛如此行事了。
沐灵尘瞧了瞧站在她身旁的梅听寒,对方的神情就跟地里蔫了的小白菜似的,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仿佛刚才做出了不好的事情的人是他。
她记得方才梅听寒和宗敛肉搏的时候,宗敛是有几掌打在了梅听寒身上的,普通人到底是比不过修仙之人,更何况梅听寒自身还带着重伤。
她有些担忧地问道:“师弟,你伤势如何?”
梅听寒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摇头:“无碍,师姐不用担心。”
像他们这种年纪的小年轻,惯爱逞强,沐灵尘还能弄不懂他,灵视一开,就见梅听寒体内都淤血了。
她的表情有些无奈:“别硬撑了,马上回雏宁宝树,我替你疗伤。”
梅听寒是知晓她如何替人看病的,于是也不再逞强,弱弱地“嗯”了一声。
左右都是那些人先开始挑事的,赔偿不拿白不拿,沐灵尘拿起储物袋,开始清点起其中的赔偿,里面竟有五万上品灵石,她不由咋舌,看来真穷人只有她一个。
她作势要分给梅听寒一半,却被对方婉拒了。
他的语气有些低落:“要不是我,师姐哪会被骚扰,这灵石应该全归师姐……”
唉,什么时候这小孩才能对自己宽容点呢,说得再多,对方这会儿听了估计还会是这样一副死倔的小样子。
“那这笔钱我就先替你保存了”,到时候她再找机会把这笔钱花在他身上。
梅听寒再次“嗯”了一声,声音仍然有些闷闷的。
他们才买的小梅花在打斗的时候害怕地跑到了桌子底下,沐灵尘把它抱出来的时候它仍在瑟瑟发抖,闻到主人的气息,它才稍微好了一点,惹得沐灵尘好一阵心疼。
这也是为什么白云柔猫在灵兽中只能算得上中等的原因了,因为其一遇到危险就容易受惊到自己先躲起来,保护主人的能力比较弱。
拿着这笔钱,她赔偿了客栈的损失,顺带还买了单。
主城区内传送阵众多,只是一会儿他们就到了雏宁宝树第七层,这上面压缩的空间由各个阵法组成,踏上去使用灵力便可以进入。
阵法十分精妙,虽说空间是压缩的,但内部空间却很大,传闻是上古遗留下来的阵法。
进入厢房内后,沐灵尘放下小梅花,然后找个了蒲团让梅听寒坐了下来。
青年背对着她,坐姿规范,体态颀长,墨色的长发散了下来,看着是颇为沉稳的样子。
“你先把衣服脱了吧,等会会有血渗出来。”
梅听寒的脸颊悄悄红了一片,声如蚊蚋:“师姐……这伤它可以自己好的。”
沐灵尘蹙起眉头,语气难得带了一丝严厉:“自己自愈哪有我出手好得快?能早点治愈不是更好吗?”
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讳疾忌医啊,搞得大夫能害他们似的。
“嗯…”
梅听寒闭上眼睛,努力压下了自己内心的绮念,将沐灵尘幻想成一个普通的,为他看病的大夫。
他的手放在衣襟边缘,犹豫了片刻终是将它缓缓褪下。
脊背处露出的皮肤苍白异常,左心口处和右腰处大范围的青紫色淤痕在他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若再重一点只怕就要伤及他的心脉了。
沐灵尘的眉头皱得厉害,这么重的伤势,他居然还说没事。
她用灵力施法将那淤血缓缓往外逼,又在梅听寒脸色逐渐变得更加苍白时给他喂上了一颗回春丹。
两相互补下,淤血消除,在没感受到任何痛楚的情况下,梅听寒的气色好了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要找专业的灵医治伤的原因,寻常修士若是没把控好力度,容易导致病患疼痛异常,甚至有可能导致患者伤上加伤。
“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不许再逞强了,知道吗?”说这话时,女孩的神情中传达的是实打实的关切。
梅听寒偏过头,说:“知道了。”
沐灵尘又问道:“师弟知道我说的话指的是什么吗?”
梅听寒游移不定道:“是指隐瞒伤势?”
“笨啊,下次遇到宗敛这样的人就拼命跑知道吗?打不过又不丢人。”
梅听寒反问:“可我若逃了,师姐又该怎么办?”
青年一双凤目认真地看着沐灵尘,字字句句发自真心:“若这伤是为保护师姐而受,那我心甘情愿。”
“你……你”,沐灵尘眼眸颤动,有些不自在地避开青年这灼人的目光。
怎么会有这样不顾自己安危的人呢。
与此同时的昙华殿内,霍藏锋正在与岛主对弈。
对面仙姿卓绝的男人身着一身简约的藏青色碧荷纹长衫,墨发用一根木簪子随意挽起,他气质温和,像高台上散发着圣光的佛祖。
霍藏锋手执白棋,看到一个顺眼的位置就放下了棋子。
白衣男子眉头狠狠一跳,他跟霍藏锋这局棋下了足有一个时辰,对方每一步棋都不按常理来下,每当他觉得霍藏锋愚钝,打算谦让一下的时候,对方下一步又能让他感到措不及防。
他原以为霍藏锋这些年已经进化为棋中高手,这下看来对方就是乱下的,这一步棋下下去无异于死局,他也不想再继续棋局,很快就结束了比赛。
也是这时候,霍藏锋的传音玉简响了起来,他对着岛主笑了笑:“是我那不争气的徒弟发来的讯息。”
澄明君自从将心给人偶后,便极少与他传讯,想来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岛主点头,表示让他先听传讯,若是霍藏锋的徒弟在他们这出了什么事也不好,毕竟傀儡宗已经算得上天下第二大宗,能与其交善自然是最好。
霍藏锋点开传音,就听对方长话短说地将梅听寒在茶楼的事情讲了一遍。
那间茶楼里不止有蓬莱本地人,还有着不少别的宗门派来贺寿的修士,他们对于宗敛这种行为是相当鄙夷的,以至于霍藏锋还在昙华殿与蓬莱岛岛主交流时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听完这段话,霍藏锋脸上的笑意尽数消失:“濯渠师弟,我在你这岛上教训个人应该不成问题吧?”
濯渠施法收起棋盘,语气平淡:“蓬莱岛有蓬莱岛的规矩,师兄只要不违规,一切好说。”
霍藏锋没意思地叹了口气:“你怎么还是跟从前一样满口规矩。”
听到这话,濯渠细长的手指收紧了起来,温润的气质有刹那破碎掉。
这一生,他最恨的就是守规矩三字。
“是吗?”他的语气有些沉下来,磅礴的灵气外泄出来,威压直逼坐在他对面的霍藏锋。
这灵压强大到周围的白玉石都寸寸粉碎,方才下棋的石桌更是化为飞灰,而霍藏锋稳坐的石椅不变,神情更是八风不动。
看见濯渠的反应他摇了摇头,手在空中随意地拨弄几下,碎裂的石阶便都复原了。
“你修为强大了不少,但心性还是太过浮躁了。”
说完他变出一个白玉盒递给濯渠,道:“你该从当年的事情走出来了。”
濯渠听了这话,神情变得癫狂:“你若不帮端木燃薪,事情怎么会发展成那样,青羽又怎么会死?!”
霍藏锋语气平静得可怕:“青羽是你自己逼死的,跟我帮不帮二师兄又有什么关系?”
霍藏锋缓缓站起身,低头看了眼失了魂般的濯渠,自知劝不了他后,将白玉盒放在桌上,丢下一句:“生辰快乐”,便朝殿门口走去。
几个瞬息间,他就来到了雏宁宝树七层,这颗树正散发着浓郁的灵气,但比起多年前,这灵气显然稀薄了许多。
濯渠的状态十分不对劲,隐隐有走火入魔之兆,医仙的下落仍然不甚清晰,也不知这趟蓬莱是否来对了。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把梅听寒治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这会是他最完美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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