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

　　“好，今天班会课大概就是这些事情，有问题来办公室找我，没什么事大家就继续自习。”

　　班主任刚走出教室，里面就掀起了一股暗流，虽不至于闹到天翻地覆引来领导，暗中的嗡嗡声却一点也不见小。

　　“学科活动是啥？”
　　“你不知道吗？学科月和海棠花季都是一中老传统啊。”

　　“学科月就是每个月都会循环一个学科，策划专门的学科活动，最开始是为了激发大家的学习兴趣，活动也办的比较死板，不知道从哪一届开始，玩的成分就多了。”

　　“尤其是英语，语言本身就比较灵活，配音啊校园歌手啊什么的都办过，规模也大。”

　　景熙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戳戳周照的小臂：“噗斯噗斯。”

　　“你有什么想法吗？”

　　周照停下笔扭头，两个人凑在一起讲小话：“我想晚上去考一下那个试，闲着也是闲着，给自己找点事儿干。”

　　“行。那我们现在去找老师，吃完饭直接过去考场。”
　　“go go go”

　　两人轻手轻脚地溜出教室，办公室已有不少同学围在班主任桌前。周照在门口探头：“王老师，我们想参加今晚的考试。”

　　王老师正在签自己的名字，闻言抬头推了推眼镜：“你们两个都去？”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从抽屉里取出两张表：“考完直接回家吧，不用再回班里来了。”

　　景熙接过，好奇地问：“老师，往年高一生也能参加吗？”

　　“往年也有这个安排，但通过率不高，毕竟你们刚入学嘛，主要是为了拓宽一下眼界。高二分班以后物理方向的重点班会开设竞赛课程，基本是全员参赛，再加上平行班选拔的部分科目优势的学生。大概是十到二十人的班。”

　　“我们学校呢主要是数竞和物竞比较强势，基本每年都有同学进集训队，化学生物和信息学主要就是争取高校的优惠政策”王老师笑了笑，“但你们这届特别优秀，老师相信你们会有更好的成果。”

　　填完表格出来，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橙红色的光穿过玻璃照在走廊上。

　　景熙脸上的绒毛投射出一小截影子，蹦蹦跳跳地往食堂走：“今天吃点什么好呢！”

　　周照拽住她书包带：“楼梯上慢点，小心摔着。”话音刚落，景熙就被自己松开的鞋带绊了个趔趄。周照心下一紧，一把拉住景熙的小臂。

　　等她站稳，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抱着手臂，瘪瘪嘴直勾勾盯着她，景熙自知理亏，扣扣脑袋讪笑两声：“嘿嘿，下次一定。”

　　食堂窗口排着长队，景熙踮脚张望：“有排骨汤！”她兴奋地拽周照袖子，“我要两份！”
　　“吃汤泡饭会容易胃胀。”周照嘴上说教，却还是帮她多打了一份排骨汤。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夕阳透过玻璃窗洒在餐桌上。

　　景熙舀起一勺排骨汤递到周照嘴边：“吃。”

　　周照下意识张嘴，鲜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米粒顺着汤囫囵吞下。景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好吃吧？”

　　“好吃。”
　　“哼哼，好吃不就行了，没人能不拜倒在排骨汤的白瓷勺下。”景熙很享受的闭着眼睛左右摇晃着脑袋。

　　“你报的哪个科目？”周照嚼完嘴里的椒盐蘑菇问。不知道食堂的阿姨是手抖还是没拌好，刚才那根蘑菇咸得她微眯起眼。

　　“数学和物理吧，这两门我容易过一点，可以跟你一起上课，你呢？”

　　“数学信息学。”景熙突然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学的编程？我怎么不知道？”

　　“初中，我初三寒假不是天天跑图书馆嘛，就那会儿学的，不过水平一般般啦。”

　　景熙回忆了一下，那个寒假周照确实神出鬼没的，根本逮不到人。她撇撇嘴：“那谁知道，那段时间你怪里怪气的跟叛逆期一样，出门都不让我跟，问个话也什么都不说。”

　　周照的筷子停在半空，表情微妙：“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以后不会了。”

　　食堂嘈杂的人声突然变得很远。景熙牛脾气上来，记到现在还追着问搞得她很在乎一样，赶紧低头扒饭：“哦，谁在乎！我就...随口一问。”

　　周照轻轻“嗯”了一声，自知理亏也没再追问。

　　吃完饭离考试还有半小时，她们决定先去考场附近转转。

　　高二的教学楼比高一安静许多，走廊上贴着往届优秀学生的照片，过两年她们俩的照片也得并排贴在这儿呢。转过拐角，公告栏上贴着各种社团招新海报，不过二人嫌浪费时间是一个也没报。

　　周照看了眼手表，“该进考场了。”

　　这次选拔考场是一个大的阶梯教室，能容纳两个年级的所有报名考生，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学生，监考老师坐在教室前后，学姐正在分发试卷。景熙找到自己的座位，正好在周照斜后方。

　　“周照？”学姐发到她时叫。
　　周照有点懵：“啊？”不认识啊我靠，怎么突然来打招呼。

　　“我叫云亦云，人云亦云。我听说过你，很厉害的新生，期待在早培班看到你。”云亦云很友善的冲她微笑。

　　周照不知道回什么，只好也礼貌微笑，想着，又补了一声谢谢。

　　景熙撅起嘴，能挂一兜子桔子，自己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莫名无所出的占有欲。

　　笑那么好看干嘛啊，很熟吗你们，对陌生人要保持距离的好不好，知不知道啊真的是，小时候听的儿歌真是喂到小狗肚子里了。

　　这样想着，还哼出点曲调来，“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开。”眼睛睁得圆溜溜，摇头晃脑的。周照疑惑，扭头看她一眼，怎么还给自己唱笑了呢，好诡异。

　　“各位考生请注意，各科目考试时间均为九十分钟，只考单科目的同学交卷后直接离场不允许在考场逗留，双科目同学，第一门考试时间结束后，需提交一门试卷。”

　　“请各位考生诚信考试，遵守考场纪律。”
　　监考老师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来，打断了景熙的神游。试卷发下来，她粗略扫了一眼——题量很大，难度也不小。

　　教室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
　　三个小时的考试时间过得飞快，交卷铃响起时，脑子已经过载，周照斜靠在走廊等她。

　　两人出教学楼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校园里路灯次第亮起，照出两个长长的影子，侧脸被路灯镀上金边。
　　一颗流星划过夜幕，转瞬即逝。

　　第二天早自习下课，教室里不同往日被撒了安眠药一般，热闹非凡。

　　杨疏桐作为英语课代表站在讲台上敲黑板：“大家安静一下，风采大赛的音乐剧老师推荐的是《Tough Love》，是很经典的曲目，往届也有学姐表演过，练起来比较简单省时间，我们打算做一些改编，结尾的时候加一段《wake》的唱段作为彩蛋，也比较新颖一点，大家有什么想法。”

　　赵嘉雨第一个托她的话茬：“可以！这个大家都很熟悉，也有能炸场子的片段。”底下其他同学也小声附和表示赞同。

　　杨疏桐当即动作麻利的拍板：“那就这个了！大家有想法的可以来我这里报名，大课间的时候我们去英语老师办公室试唱选人。”

　　“还有一个问题，”杨疏桐皱眉，“我们的舞台背景视频需要自己提供，有没有同学有这方面的特长。”

　　陈裕川主动应下舞美的活，表示后勤都他来负责。

　　最后角色定下，是班里三个英语很好的女生演后妈，杨疏桐导演兼出演姐姐，景熙阴差阳错的也混了个姐姐的角色来。

　　放学后的排练成了每天的固定项目。景熙一共就五六句词，也天天跟着她们一起混着玩。

　　“再来一次，”杨疏桐举着剧本指挥，“从姐姐的Mother,your heart’s too big for you开始，表情和情绪都再夸张一点。”

　　景熙深吸一口气，夸张地撅起嘴挤眉弄眼，杨疏桐按照剧本站在另一边配合她。

　　排练结束已是华灯初上。

　　景熙收拾道具时，突然被人从后面蒙住眼睛。“猜猜我是谁？”故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景熙笑着掰开她的手：“幼稚鬼！”

　　周照也没说什么，走过来帮她们一起收拾，水杯递到景熙嘴边。

　　十点多实在是有些迟，周照和景熙提议送顺路的两个同学回家，她们乐得省事一口答应下来，还有一个家离得近的同学自己骑车回。

　　杨疏桐还在鼓捣手里的剧本，陈裕川站在她旁边，两人有来有回的讲话，似乎正在讨论舞台背景的事。

　　“疏桐，你们怎么回去？”景熙走过去问。
　　杨疏桐抬头笑了笑：“我们俩都坐3路公交，可以一起回。你们先走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景熙点点头：“那你们注意安全。”

　　“明天见！”周照举起右臂挥挥手，另一只手搭在景熙肩上，揽着她一起离开了教室，剩下杨疏桐陈裕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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