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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单纯
青衣神仙和苍术神尊的异样云幽当然有所察觉,但他们未曾说些什么,云幽也没什么心思去探究。
几人在神农司安排的竹舍修养了几日,确切的说,是云幽修养了几日。
伏琴与长陌还有那位苍术神尊整日里不见踪影,约莫在为之后做准备。
云幽倒是玩得有些忘乎所以。
那日接待的青衣神仙,乃是苍术仙尊坐下大弟子子松仙君。
这几日便是他带着云幽在药田里到处乱窜,给她讲解药物习性作用。
云幽学的忘乎所以,子松仙君也教的忘乎所以,所以当她厚着脸皮要上一两株时,他也痛快地给了。
两三日后,二人已可以坐在田埂上把酒言欢,相见恨晚了。
“你要是投在我神农司那定然是我的小师妹了,可惜了你这天赋。”
“不可惜不可惜,回头我就与帝君说,不做紫吟山的打杂工了,做你的小师妹。”
云幽仰头饮上一口酒,一只手半撑在田埂上,望着夜色。
神农司的夜可真美啊,气温适宜,蝉鸣鸟叫,四周浓郁的药香混着周身淡淡的酒香,实在醉人。
远远的尚能瞧见一丝浅白色的天光,头顶落雪哧哧地落下,碰上无色的结界悄然无息的化了,如一场缠绵不绝的荧光雨幕。
这才是神仙应过的日子。
“我觉着,你的气息有点熟悉,似乎…”子松躺在田埂上,皱着眉思索。
云幽未曾理会,自顾自道,“真美。”
“啊,什么美?”
没人回答,他看了看身旁这个女神仙,眉眼有一丝淡然的灵动,一袭素色青衣。
这品味如他们神农司的人一般好,遂道:“是挺美的,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觉得你气息有点熟悉,像谁来着,你让我想想。”
云幽一脸看破的模样,“唔,是吗,怪不得你们瞧我的眼神都不太单纯。”
“咦,是不是像这棵草,我觉着有点儿像。”子松仙君支着歪歪扭扭的身子,在地上费劲巴拉地找了半天,指着地上被云幽压得半歪的一棵草。
云幽支起身子,凑近闻了闻,“嗯…确实有点儿像。”
又努力辨认半天,发现只是一棵不知名的野草,她瞬间有点不大服气,“不像不像,你再找找。”
“这棵,定然是这棵。”
“不像不像,你再找找。”
“这棵,肯定错不了。”
“有点儿像了,但不完全是,再找。”
“这棵!这棵!”
“唔…这棵是你。”
“哈哈,果然是我,咦,我怎么是棵野草,不是的…不是的…”
微风清拂,蝉叫鸟鸣,一派撩人的自然风光里,却有这么两个醉鬼煞了风景。
诚然那天此二人醉得有些厉害,子松仙君不知哪来的酒混着淡淡药香,十分好喝。
具体喝了多少云幽不大记得了,但宿醉过后体内那浑厚的药力,便知定然不在少数,但云幽觉自己比子松还是要清醒些的。
因,她还记得后续。
二人找了半天,最后找到两双履鞋跟前时。
子松还傻傻地举起一棵草说:“诶,这是师尊。”抬起头来又疑惑道:“咦,怎有两个师尊,诶,不对,有三个,我来找找到底是哪个。”
云幽抬头望着前面两个人影,分明是许久不见的苍术神尊和伏琴帝君,心道哪有三个,就两个。
不过这俩和平时模样不大一样。
诶,眼珠子有三个,什么时候长的。
云幽扬起一个好奇的表情,“诶,帝君,你们这是去哪进修了,怎地长了三只眼。”
说着伸手比划了三根手指,又道:“这只眼长歪了,可需我帮你正正?”
说罢也不等伏琴回话,自顾自抓着伏琴的衣袍站起身来,在他额间一阵胡乱摸索。
刚开始伏琴还一副任其摆布的模样,待眼前这个双颊粉绯、双眸迷离的人儿,一双手顺着他的鼻梁试图再往下探时,他及时制止了她。
云幽投以疑惑的一问:“诶,你抓我做什么,眼睛还未放好,我觉得放在方才那里最是好看。”
伏琴默默看着眼前这个醉鬼,周身只萦绕着浅淡的酒香与药香,却醉成这般模样。
“送给你了。”
送她了?送她眼珠子做什么。
云幽捏着手上的“眼珠子”,有些想不明白。
另一个醉鬼处境就不太妙了。
苍术神尊正目瞪口呆的瞧着云幽在伏琴脸上胡作非为,就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腿爬了上来,低头一瞧,自家那傻呵呵的大弟子抓着他的袖袍,“哈哈,找到了。”
苍术神尊涨着脸爆斥一声:“孽徒!”而后一巴掌呼过来拍在子松仙君身上。
然后,子松仙君就倒在地上没再起来了。
云幽抓着伏琴的第三只“眼珠子”,被这声暴呵吓了一激灵。
眼珠子在伏琴与苍术神尊身上滴溜溜转了转,意识到事态有些不大妙,也‘啪’一下倒在地上装晕。
不过也不能全然算装的,她是真真的睡着了。
-
第二日云幽顶着头顶金乌晕乎乎醒过来时,小脸都晒得恹恹巴巴了,四向一瞧,绿油油的药田迎风招展,子松仙君躺在不远处呼呼大睡,头上插着几棵草。
她与子松仙君就这般迎风躺了一夜。
云幽垂眸忆了一下昨日的事,貌似是见到伏琴与苍术神尊了,那为何她还是在这躺了一夜。
云幽气呼呼的回到厢房时,伏琴正斯条慢理地吃着茶点,长陌在一旁候着。
那茶点可是她特意找苍术神尊的三弟子做的。
她心底那把火气烧得更旺了。
“帝君今日怎么来我这小院子里吃茶点呢。”云幽一屁股坐在另一条竹凳上,“哦,我想起来了,是今日前去桃园对吧,帝君莫怪,昨夜染了风寒,怕是不能帮帝君的忙了,小仙还是在此等帝君的好消息罢。”
说完赶紧捏了一块茶点塞进口中,挑衅的扬起眉头瞧他。
伏琴淡淡的瞄了她一眼,又捏了块黄晨晨的茶点吃了,才慢悠悠吐道,“不好。”
云幽捏了捏拳头,皮笑肉不笑的道,“那帝君还是接受的好,小仙现在虚弱得很。”
末了又道:“对了,昨日我跟子松仙君商量好了,以后便留在这做他的小师妹,至于帝君所谋之事,还是另谋他人吧。”
言罢云幽顿觉心底舒畅不少,顶头上司换人了,她也无需再怵他。
身后的长陌诧异地瞧着云幽。
“哦?苍术可同意了?”伏琴抿了口茶又续道:“昨日听闻苍术的酒窖少了十好几坛万年陈酿,也不知哪个猫儿偷了去。”
云幽顿时有些气势不足,原来是那老头儿的酒么。
“苍术神尊拦着不让我带你回去,我也不好说什么。”伏琴两手一摊。
云幽有些犹疑,果真是那小气的老头儿么,不由尴尬地咳了两声,“当真?”
“你可以问问。”伏琴斯条慢理的吃下最后一块茶点,淡淡地说。
后来云幽想了一想,苍术神尊不至于这般气性,且她是个客人,定然是伏琴不想理事,但她此番是来帮他的,又没有得罪他,为何不管。
云幽很快知道为什么了。
子松仙君酒醒来找云幽时,那欲言又止的目光瞧得她一头雾水。
“昨夜...帝君可有怪罪你?”
提起这个云幽就来气,方才那糕点她才吃了两块。
“他怪罪我?他为何要怪罪我,倒是苍术神尊有怪罪你否?”
子松仙君恹恹的看她一眼,“还未来得及向师尊赔罪。”
末了又有些亢奋,眼睛晶亮的瞧着云幽,“帝君居然未怪罪你,你与帝君是何关系,你都对他那样那样了,也无事,我听闻伏琴帝君不是待人十分清冷吗?我也是第一次见他带旁人来我们神农司,况且还是个女...”
云幽打断他的话头,“我对他哪样了?”
“你不记得了?”
子松仙君有个不太好的毛病,便是酒品不大好,且他还记得自己酒品不大好,今早一醒,昨日做的糊涂事一件不落的轮番回忆了一遍。
云幽拧眉沉思了半响,在子松仙君三言两语的提醒中总算想起来了,她好像...唔...摸他了。
“但是他为什么任我所为?”
子松仙君瞧着她一副十分严肃的模样,道:“因为,情爱?”
云幽搁在腮边的手抖了抖,差点没撑住。
她倒没往这方面想,但她也想不透为何,索性吃亏的不是她,但是,摸都摸了,却没记住是什么感觉,着实有些亏了。
-
休息了一日,翌日一早,几人穿过层层药园,来到神农司中心山脉处。
这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脉带,中心山谷处盘踞着一片白雾,氤氲弥漫瞧不出内里景致,边缘地上,朦胧间只见黑色土地,旁的没有一处植被,雾气周围几十里地,草木介是恹恹的没什么生气。
在山谷间降下云头后,云幽瞧了瞧头顶挂着的赤金太阳,有些犹疑卯日星君莫不是偷懒,幻了个假的金乌在天上悬着,若不然周遭竟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苍术神尊走在最前方,道:“这几百年雾气隐有扩张,白雾深处偶有异动,约莫与先前帝君遇见的妖物有关。”
话落间,几人尚未走近时便已觉察到一股阴寒之意萦绕整个谷底。
云幽觉得与之前紫吟山上的阴寒白雾一般无二,只是显然眼前的白雾愈加寒气逼人,虽早先已听苍术神尊说过大致境况,她此刻也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借此能提一提修为,忧的是怕小命不保。
此间白雾只外围便已是遍体生寒,她瞧着约莫比紫吟宫里那棵琉璃树还要厉害上几分,想到那晚生生冻晕了过去,不免双齿打颤。
“老夫惭愧,只能送各位到此处了,望帝君以自身为重。”苍术神尊说罢拱了拱手,“二位小友尽力便好。”
末了眼神又频频望向云幽。
云幽朝他看去:“苍术神尊可是不信任我?”
苍术神尊微拧着眉头,“帝君说此番主力是云小友,我相信帝君,自然也相信你,只是小友还需得小心里面的妖物才是。”
“我家帝君自会保护我,是吧?”云幽看着伏琴道。
伏琴浅浅颔了颔首,“自然。”
云幽得了保证,此刻有些跃跃欲试,即刻便想试试这厉害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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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后,子松仙君瞧着自家师尊万分惆怅地看着前方,遂开口问:“师尊可是忧虑帝君无法救小师妹?”
“一半一半吧。”
“那另一半是什么?”
苍术神尊瞥了自家徒弟一眼,“子松,那位云小友你是否有熟悉之感?”
“师尊也觉得如此?这几日我同她一块,许多地方总觉得似曾相熟。”子松仙君皱眉凝思半晌,复又说道:“云幽医药天赋不输于我,只是无人指导罢了,若不然怕是,怕是…”
苍术神尊续上他未尽之言,“怕是可与你小师妹较上一番。”
“对对,我说像谁呢,气息也与小师妹有点相似但又不尽相同。”
“也不知是与不是…”名字神尊怅然道。
“啊,师尊,是什么?”
“罢了。”苍术神尊缓缓的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转身回去了。
子松仙君瞧瞧自家师尊,又瞧瞧白雾深处,也摇着脑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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