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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军团奔袭术
单兵系的报名点同样不算热闹,但比起指挥系,已经好了不少。队伍排得不长,只有寥寥十几个人,每个人都神情肃穆,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报名点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军装的男人,身姿笔挺如枪,肩章上的金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
他就是单兵系这次的集训教官,宋仁。
宋仁在星际军校里名气极大,不是因为战功赫赫,而是因为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据说他从进入军校任教以来,就从未有人见过他露出一丝笑意,哪怕是面对立下赫赫战功的学员,他也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前几届的老生,私下里都偷偷叫他“少爷”,还编了个段子——平日里总有人会突然装成旧时代管家的样子,对着大家躬身行礼,一本正经地来一句:“少爷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此时,宋仁正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双手抱胸,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每一个报名的学子,仿佛要将他们的灵魂都看穿。
刚才指挥系那边的争执,他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路未凝这个无辜被卷入的参与者,已经被他默默打上了“需要多加操练”的标签——在他看来,越是沉稳的人,往往越需要打磨棱角,才能在战场上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与其他院系报名点的流程不同,宋仁对每一位来报名的学子,都会问一句固定的话语,语气严肃得仿佛在举行什么庄严的仪式:“单兵系没有退出机制,想要离开,只有死亡。你,依然要加入吗?”
这句话将不少人的热情瞬间浇灭。本就报名人数不多的单兵系,因为这句灵魂拷问,又有几个学生犹豫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他们不是没有热血,只是在死亡的威胁面前,终究还是退缩了。
路未凝走到队伍的末尾,静静地等待着。当听到宋仁的这句话时,她的眼神微微一动,心底泛起一阵熟悉的悸动。
她依稀记得,这句话的原话是:“加入第四军团没有退出机制,想要离开,只有死亡。你,依然要加入吗?”
那是当年陆宁招募部下时,常说的一句话。
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日子,那些与战友并肩作战的时光,那些关于陆宁的传说,都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
终于轮到她了。
宋仁抬眼看向她,目光锐利如刀,缓缓开口:“单兵系没有退出机制,想要离开,只有死亡。你,依然要加入吗?”
路未凝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声音不大,却无比坚定,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宋仁耳中:“我依然。”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确定。”
宋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他见过太多报名的学子,有的犹豫,有的胆怯,有的故作坚定,却从未有人像路未凝这样,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死亡的威胁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语。
他忍不住再次深深地看了看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伪装,却只看到了纯粹的坚定与执着。
“刷身份芯片。”
令人意外的是,那位有些固执的健壮男孩,没有再回到机甲系,而是排在路未凝后面,选择了单兵系。
报名结束,所有专业都会进行一次军训。本次军训的教官,会对已经报名的学子进行一次训话。
本次的总教官是宋仁。
他登上广场的最高台阶。演讲扩大设备能清晰地将他的表情以及声音传到在场每一位学生的眼前耳中。
“从明早6点开始,你们将正式开始军训。我再次强调一遍,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乐园,这是培养真正战士的地方,我不管你们是机甲系还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专业,在我这里,只有战士。”
除了单兵系之外的院系都瑟瑟发抖,心中暗叫不好。而单兵系,甚至还有几分与有荣焉的得意。
训话很简单就结束了,宋仁低头,眼神冰冷,手上露出青筋,单手摘下演讲扩大装置,扔给远处的助教柳月。然后用足够单兵系听到,又不至于被更多其他院系的人听清的声音,对离自己最近的单兵系道:“而我对于你们所有人的期待就是,活着。”
不是,这不是个预备役军校吗?这里面的人十有八九根本考不上军校,怎么一上来就活啊死啊的。
甚至有些单兵系的学生,开始面色发白。
路未凝看着宋仁,莫名有种熟悉感,大概是他身上的气质实在太像第四军团那些战士们了。
其他院系的人都解散回家了,只剩下单兵系,说是先进行体能测试。
体能测试场地设在军校后侧的荒原训练场,碎石遍地,风卷着沙砾打在护具上噼啪作响。
宋仁站在高台之上,双手依旧抱胸,目光扫过列队的单兵系学员,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测试项目:十公里负重越野,负重三十公斤,限时一小时。超时者,直接淘汰。”
这话一出,原本还有几分得意的单兵系学员瞬间变了脸色,那健壮男孩忍不住低呼:“三十公斤?一小时?这根本不是给新生的标准!”
宋仁瞥了他一眼,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单兵系不需要废物。现在,取装备,出发。”
学员们不敢再多言,匆匆去领取负重背心和背包,沉甸甸的重量压在肩上,刚走两步就忍不住晃了晃。
路未凝掂了掂背包,眼底却没什么意外——前世在第四军团,比这更苛刻的训练比比皆是,三十公斤负重奔袭,不过是家常便饭。
她利落背上装备,身形稳得像扎根的青松,率先站到起跑线上。
那健壮男孩看她一眼,咬了咬牙,也跟着站了过去,其余学员则磨磨蹭蹭,脸上满是为难。
“预备——跑!”宋仁的声音落下,路未凝步伐轻快而有节奏,呼吸均匀。
宋仁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这步法,分明是第四军团特有的战场奔袭术,讲究以最少的体力维持最快的速度,寻常军校根本不会教。
那健壮男孩拼尽全力跟在后面,没跑两公里就气喘吁吁,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衣领。
其余学员更是被甩得越来越远,有人开始掉队,有人扶着膝盖干呕,甚至有两个直接瘫倒在地,对着宋仁的方向喊:“我退出!我退出!”
宋仁面无表情地挥手,助教立刻上前,将那两人带离场地,全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路未凝跑至中途,甚至还胜过了这些不会分配体力的学生。
健壮男孩眼看要被甩开,咬着牙嘶吼一声,硬生生加快了速度,却不小心踩在一块松动的碎石上,身体猛地前倾,眼看就要摔倒。
路未凝余光瞥见,手腕一翻,顺势抓住他的背包带,轻轻一拉,稳住了他的身形,声音清冷:“脚下看路。”
男孩愣了一下,喘着粗气点头:“谢……谢谢!”
“不用。”路未凝收回手,继续向前奔跑,背影挺拔得像一杆永不弯折的枪。
宋仁在高台上看得一清二楚,眼底的讶异渐渐变成了探究。
行程过半,还在前进的学生也只剩了一半。
路未凝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前世在第四军团练出的肌肉记忆还在,步伐依旧精准踩着战场奔袭术的节奏,可这具身体太弱了——常年营养不良的底子,根本撑不住三十公斤负重的高强度消耗,肺部像被烈火灼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双腿沉重得像灌了铅。
她咬着牙硬撑,指尖早已泛白,视线开始微微模糊,远处的学员都成了模糊的小点。
宋仁在高台上看得真切,这丫头的步法愈发不稳,可腰背依旧挺得笔直,那股死撑着不认输的韧劲,像极了当年军团里那些拼到最后一刻的老兵。
还差最后一公里,路未凝眼前猛地一黑,脚步踉跄了两下,终究没能稳住,重重摔在碎石地上。
负重背包压在身上,疼得她闷哼一声,意识瞬间沉浮,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自己急促的喘息。
宋仁身形一动,几乎是瞬间出现在她身边,俯身将人半扶起来,指尖触到她滚烫的额头,眉峰蹙起。
路未凝勉强睁开眼,看见他冰冷的脸,挣扎着想推开他自己站起来,却浑身脱力,只能软软靠在他手臂上。
“第四军团的奔袭术,谁教你的?”宋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多了几分急促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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