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弦学院勘察部苟命的那些年

　　能力检测中心在教学区的最东边，一整栋白色建筑，外墙是反光玻璃，像一面巨大的镜子。阳光照上去，几乎让人睁不开眼。我站在门口，感觉自己像被世界“消毒”了一遍。门口的金属门牌上刻着八个字：“理智光明，净化异常。”字体干净利落，却让人背脊发凉。
　　大厅里没有人说话。地面被擦得能照出影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我走过去，在前台的感应屏上刷了学生证。屏幕亮起，一行冷冰冰的字出现：【身份验证成功·等待检测指令】我坐在大厅的长椅上。四周的墙壁全是白的，连座椅都是金属的。没有时钟，没有声音。连我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几分钟后，一个穿灰制服的检测员走了出来。他戴着透明的防护面罩，语气平淡。“顾倩宁，灵觉系？”“是。” “昨晚精神波动异常，系统自动上报。复检例行，不必紧张。”他语气是安抚的，但那面罩反射出的光让我觉得自己像被审问。
　　我跟着他进了一间检测室。房间很小，墙壁仍然是白色，中央放着一台检测舱，外形像个玻璃胶囊。“进去，闭眼。放松。”检测员说完，低头在控制台上调数值。我躺进去，玻璃罩缓缓合上。
　　耳边响起低频的嗡嗡声，像风在呼吸。灵觉开始轻微跳动。我努力控制自己别去想昨晚的事。但就在仪器的光圈亮起的那一刻，我看到屏幕的反射里——站着一个人。
　　又是那个女人。穿着校服，头发半湿，脸色苍白。她就站在我身后，低头盯着我。我的喉咙一紧。“请保持平静，”检测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可我连呼吸都不敢。
　　女人的嘴唇在动。我看不清她的眼睛，
　　但她的声音却直接响在我脑海里——“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可以了…”灵觉瞬间暴走。耳边的嗡鸣变成了尖叫，检测仪的光线开始闪烁。控制台上红灯一盏盏亮起。
　　检测员猛地起身，“超标！她的精神波动超标！”我感觉整个人都被光包住。眼前一片空白。就在意识快被冲散前，
　　那女人再次低声说：“我帮你出去。”我心里一阵发毛。出去？到底一天天的出去哪里啊？老天，我才刚开始我的大一生活啊！学费交了，宿舍刚收拾好，我连校园卡都还没激活！”
　　我挣扎着想动，可身体像被什么压住。灵觉在暴走，耳边全是失真的嗡鸣声，血液都在跟着心跳乱撞就在那一刻，所有噪声突然消失。周围的光线一下暗了下来，
　　世界像被一层透明的水包裹住。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还有另一个陌生的声音——低沉、平稳，像从深海传来。“别怕。”我愣了一下。那声音不是女人的。它冷静、克制，每个字都像在稳定我的思维节奏。“集中注意力。”“呼吸。”我照做。
　　灵觉的跳动一点点减弱，那种刺痛的感觉也慢慢消散。检测仪的光恢复正常，红灯熄灭，空气重新能流动。那声音又一次出现，比之前更轻。“这样才对。”
　　检测员从外面跑进来，一边关掉仪器，一边念着数据。“波动又恢复正常……真是奇怪。”我靠在检测舱的内壁上，呼吸乱得像刚跑完八百米。汗顺着脖子往下淌。玻璃盖缓缓升起，我抬头，视线透过检测室的窗户。隔着玻璃走廊。
　　我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他穿着黑色制服，站在控制台前，侧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瞬间，我们的目光短暂交汇。他眼神淡得近乎冷漠，但我灵觉忽然又轻轻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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