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天师小姐在哥谭

　　细雨初歇，哥谭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
　　凤玄机坐在窗边，面前摊开着一本闲来无事时买的英语小册子，指尖轻轻划过书页上的字母组合。她学习的方式很奇特，并不跟读，只是用目光反复描摹字形，偶尔会抬眼望向窗外，似乎在将看到的符号与外界的声音、景象进行某种无声的对照和关联。
　　很可惜，这种方式对于英语而言好像并不怎么奏效。但她也不气馁，本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礼貌，却又透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凤玄机抬起头。她能分辨出这并非前些日子那些粗鲁或仓皇的来访者。气息很熟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猫科动物般的优雅与警觉。
　　是古董店里的那个女人。
　　她没有立刻起身，目光再次落回书页，仿佛门外的动静与书上的符号是同等需要理解的事物。
　　敲门声又响了一次，依旧维持着之前的节奏。
　　凤玄机合上书册，起身，走到门后，没有立刻开门。她能感觉到门外只有一个人，没有隐藏的恶意，只有一种……混合着高级香水、甜点油脂香气以及人类本身温度的、复杂而鲜活的气息。
　　她打开了门。
　　塞琳娜·凯尔站在门外，依旧是一身时尚利落的便装，与那日古董店里的装扮不同，今天她换了一件浅驼色的风衣，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纸盒，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略带善意的微笑。她看到凤玄机，笑容加深了些，举起手中的纸盒。
　　“Hello again.” 她先用英语打招呼，然后指了指纸盒，又做了一个品尝的手势，最后用她那生硬、口音奇怪但努力清晰的中文说道：“茶点。一起？”
　　她的目光坦率而直接，带着一种令人难以拒绝的真诚，仿佛只是一位热情的新邻居前来分享美食。
　　凤玄机的目光落在那个纸盒上，又缓缓移到塞琳娜的脸上。她沉默着，没有回应对方的语言，但也没有立刻关门。她能感觉到对方的目的并不单纯，但这份“不单纯”被包裹在一种令人舒适的、无害的赠礼之下。而且，那纸盒里散发出的甜香气息，确实与她平日自制的清淡糕点不同。
　　塞琳娜保持着微笑，耐心地等待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给予对方充分的评估和决定时间。她很清楚，面对这样警惕的目标，任何过度的急切都会导致失败。
　　几秒钟的静默后，凤玄机侧身，让开了门口的空间。这是一个默许的信号。
　　塞琳娜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更自然了些，她点头致意，迈步走了进去。
　　公寓内部的简洁和那种异质的宁静感让她稍稍挑眉。没有多余的物品，一切都井然有序，窗边的书桌、棋盘、以及角落里的古琴，勾勒出主人独特的生活轮廓。空气中有淡淡的墨香和一种清冽的、不知名的草木气息。
　　凤玄机关上门，走到小桌旁，示意塞琳娜可以坐下。
　　塞琳娜将纸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几块造型精致、撒着糖霜和果仁的欧式糕点，旁边还贴心地配了两套一次性餐具和小纸盘。“From a good bakery,” 她解释道，虽然知道对方可能听不懂，但还是用语气和神态传递着“这是好东西”的信息。
　　凤玄机看了一眼糕点，没有表示喜欢或不喜欢，只是转身去厨房烧水。她取出茶叶罐，是那种最普通的绿茶，并非名品，但保存得当。
　　水很快烧开。凤玄机烫洗了两个白瓷杯——她这里没有专门的茶盏待客，只有自用的杯具。氤氲的热气带着茶香升起，暂时驱散了室内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尴尬。
　　她将一杯茶推到塞琳娜面前，自己则端起了另一杯。
　　塞琳娜道谢，拿起一块糕点，小口品尝，同时用赞赏的表情示意凤玄机也试试。凤玄机看了看那色泽诱人的甜点，又看了看塞琳娜，终于也拿起一小块，放入口中。甜腻的口感瞬间在味蕾上化开，与她平日饮食的清淡截然不同。她细嚼慢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既没有惊艳，也没有厌恶，仿佛只是在完成一次味觉信息的采集。
　　塞琳娜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状似随意地打量着房间。她的目光掠过书桌上的英语小册子、硬纸板上手绘的棋盘与自制棋子、以及墙角的那张古琴，眼神中适时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
　　“You play?” 她指了指古琴，用疑问的语气问道。
　　凤玄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微微颔首。
　　“It's so beautiful.” 塞琳娜真诚地赞美道，然后又指了指棋盘，“And this? Game?”
　　凤玄机再次点头。
　　塞琳娜笑了起来，仿佛因为找到了共同话题而开心。她不再试图用语言沟通，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享受茶点和观察环境上。她表现得像一个纯粹被主人独特气质吸引、前来表达善意的访客，举止得体，眼神清澈，没有任何令人不安的窥探感。
　　凤玄机安静地喝着茶，偶尔看塞琳娜一眼。这个女人很聪明，懂得适可而止，懂得用无害的表象降低他人的防备。她并不讨厌这种聪明。
　　一杯茶喝完，塞琳娜适时地站起身，指了指空了的杯子和纸盒，又指了指门口，用动作和神态表示告辞。
　　凤玄机没有挽留，也站起身。
　　走到门口，塞琳娜回头，再次对凤玄机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挥了挥手：“See you.”
　　凤玄机站在门内，看着她离开，直到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才缓缓关上门。
　　室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糕点的甜香和茶香混合在一起。
　　凤玄机走到桌边，看着那本英语小册子，又看了看剩下的糕点。
　　麻烦没有来，来的是一个带着甜点的、目的不明的观察者。
　　她拿起一块糕点，又咬了一小口。甜味依旧浓郁。
　　或许，认真学习一下这种语言，也并非全无用处。至少，下次对方再用那种她听不懂的语言说话时，她能更准确地判断其意图，从而决定是让她进来，还是……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她抛开。目前来看，这点小事，尚在可以容忍的范围内。她清理了茶具和包装盒，室内很快恢复了原状，仿佛从未有人来访。
　　而在几个街区外，塞琳娜·凯尔坐进自己的跑车，拨通了一个号码。
　　“送进去了。她收了点心，泡了茶，允许我待了大概二十分钟。”她汇报道，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极度警惕，但并非完全不近人情。对茶道和古艺有偏好，生活简朴到近乎苦修。正在学英语，动机不明。没有发现明显的科技设备或魔法物品，但整个房间特别干净，不像有人长期居住，更像一个临时据点……好吧也可能是有严重的洁癖？”
　　她顿了顿，补充道：“是个硬茬，布鲁斯。想从她那里套出核心情报，需要更多时间和诱饵。”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蝙蝠侠低沉的声音：“继续观察。非必要，不刺激。”
　　“明白。”塞琳娜挂断电话，发动汽车，嘴角带着一丝狩猎般的兴奋笑容。
　　而公寓内，凤玄机已重新坐在窗边，拿起了那本英语小册子。
　　究竟该从何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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