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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利雅部落,接触解往事
且说缘人死后意识与缘力分离。记忆保存于缘力中,意识去转世。当然,转世成什么自求多福。
比这更重要的,往往是缘力,若一生没有行恶,但也没行太多善,缘力自动回归于缘界天地之中;若生前行善多,缘力落地会化为这世间美好的事物;若生前行恶多或死后留有怨念,会变质为恶缘,祸害一切,需镇压在西部边缘地区的锁缘山下。
江沈二人望着眼前的情形,双双沉默。
沈逸司更是无语凝噎,暗自里想道:“封锁灵池?这结界倒可以破开,但当时杀那两人并镇压他们的缘力时已经超过使用仙术的规定上限了,我要是再施法,到时回天界不得修个五百年才能补回来?”
嗯……说实话有点心疼了。
正在沈逸司发愁时,他肩上的那个小毛球忽然跳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后晕晕地稳住身子,然后朝着江沈二人背后的空地用力跃起,灵池里的一些水便形成细细水柱蔓延到岸上,绕圈流动,顷刻,就在那片空地上形成一个地阵,映射着淡淡蓝光。
沈逸司眨眨眼,上前去看,江临川跟上。
那小球则一跳一跳的,迫不及待地要把二人推进阵里。
江临川疑惑,但沈逸司倒觉得没什么,这阵能起什么作用试试就好了。
便迈腿走进去,江临川稍有踌躇,也跟进去,最后小球跳进来,咻的一下,不等他们反应,眼前已是一片青绿的广袤草原。
原来这阵可以带人移位。
沈逸司从阵中走出,江临川还有些茫然,然而一阵冷风,把所有都吹散了。
江临川下意识拉了拉卫衣,又摸摸裤兜,幸好,身份证本没丢。
眼前除了草原,还有一条挂着风铃的长细绳,把前方的区域围了起来。
“青利雅部落。”
沈逸司解释,江临川先是一愣,随后点头。
他听闻过这个部落,但也只是听闻了,只知道土生土长在这里的缘人几乎都是掌握自然植物生长缘力的,对于“力随缘定”这个定义而言算是个bug。
而这风铃便是部落结界,外人触碰不得,否则会被力量反噬。
那小球也跳了过来,结果这三个站了许久除了喝一肚子冷风一个人都没来。
江临川则是沉默,手指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衣摆。
沈逸司眉毛挑了挑:“不会还要预约吧……”
说着,便向前走了走,在离那风铃结界还有半厘米时,所有风铃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清脆的铃声回荡,一阵马蹄声也随之而来。
“什么人?!”
清澈响亮的声音响起,便见一女子骑着马飞奔过来,可谓是亭亭玉立,肤白貌美,刚柔并济啊!
只见她驾着马,直奔那风铃结界,却在快接近细绳时险些收不住,一个着急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
寂静片刻,女子终于揉着胳膊站了起来,晃了晃头,看着面前两人直奔主题:“你们是来历练的还是旅游的?”
两人一愣,那小毛球把自己带到这里,肯定不是为了让自己历练,那就是……旅游?
都把视线看向地上的小毛球。
小毛球大眼睛一怔,明显心虚,弱弱地瞥眼看了看他们,又赶忙把视线移开。
……
损,真损。
女子看着他们的反应也愣了一下,跟着他们的视线一看,一个小毛球正睁着大眼看着自己。
“哦!!!!你们肯定是来旅游的!”
果断下论,将右手一挥把绳子的一端断开,两手臂一伸倒是先把毛球搂进怀里了。
“你们且进来吧,我跟阿母报个信儿,就说来客了,马上把酒店给你们安排妥儿当。”
几人就这样走了进去,这里此时正值傍晚昏暗,江临川看着前面的沈逸司眉头皱得更紧了,几步追上去低声问:“到底要干什么?什么时候回去?如何回去?”
沈逸司偏头看了看他,暗想这人怎么这么急躁。
“咱们自从陆续下水没回来后,灵院定会以为咱们出事了,且不说仙灵池被封锁的原因,要是贸然回去他们肯定起疑心,但消息来得快去得也快,既然小毛球想带咱们来这,不妨在这待一段时间沉淀一会。”
江临川轻呼一口气,犹豫好久才点了头,沈逸司则又笑道:“你没什么要问的了?”
那人微怔,想了一会,便道:“古镇……”
“自然会与你解释。”
被打断,噎了噎,不再说话。
“除了古镇,没别的了吗?”
沈逸司继续追问,江临川即使不去看他也猜到他会是怎样一副逗弄的样子,吸气时抽了抽,回答:“没有……”
真是假,不怀疑自己的身份?沈逸司自然不信,但既然主动询问他也不质疑出口,似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便快活地跟随女子来到一处服务中心,其实就是建了一些服务站的大空地。
女子推开登记处的门,喊了起来:“阿母——来客啦——”
随着呼唤,一位穿着厚毛衫,扎着麻花辫的女人便走了出来,先是敲了一下女子的额头,无奈道:“红尘,给你说过了,来登记处找我不用扯着嗓子喊。”
宴红尘只是笑笑,不说话。
阿母朝她身后看去,看江沈二人正站外面,还穿得……那么单薄?便招呼他们进来。
“来旅游的?”
沈逸司点头:“找个普通酒店和标间就行,我们来的时候没准备充分,冻坏了,想尽快入住。”
阿母办事利索,马上登记了二人信息,沈逸司从口袋中摸出钱包交了现钱,拿了房卡便在宴红尘的引领下到了酒店。
现在的青利雅部落倒与当时在记忆里的不一样,以前都是木制建筑,现在近乎都是混凝土与瓦瓷。
沈逸司刷开房门,正要进去,又看向宴红尘。
此刻,她正和小毛球玩着,便有些为难,小心地开口:“这个……球儿……”
宴红尘愣住,捧着小毛球舍不得,但还是还了回去,临走前仍恋恋不舍,道:“那,今晚在服务中心那有聚会活动,你们要看能来了话……”
“我们定会去。”
沈逸司笑答,宴红尘明显开朗了起来,兴奋地跑了回去。
砰——
门关,小毛球被放到床上,沈逸司却最先发问:“你知道……仙灵池的灵水是哪条河的吗?”
看向江临川,江临川回道:“清河,是弥洛河的分流。”
沈逸司摸着毛球,在床边坐下,轻轻道:“弥洛河……发源于青利雅部落最西部的雪山之上,这凶兽,古镇也源于这条河……”
三十年前,西部城市的灵长还不是如今的河挽,而是行家人,行浑。
行家人皆自大,见青利雅人修行都怠慢,便看不起青利雅部落,所以在行浑的治理下,这个部落的人被欺辱,尽管是部落里所谓的“登顶之人”也难有作为。
而墨汐正巧被当时中部灵院的指领人容慕爱上,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能过上好生活,家里人都同意将女儿嫁给他。
虽说容慕的确真心,但同是青利雅人,墨汐却能在大城市里过好生活,引来了许多不满与嫉妒。
城市里的一些人讥讽她,部落的一些人视她为叛徒,只有和女儿容希儿相处时暂且忘记,偶尔诉说些往事,容希儿自然也极其维护自己的母亲。
而十年前,锁缘山的封印被破开,恶缘相继而出祸害缘界。由于锁缘山就坐落于最西部,离青利雅部落极近,容慕知道妻子担心家里人,可自己又要在中部地区指领,便让墨汐带着女儿回家一趟。
却是不幸,墨汐带容希儿刚到青利雅部落的那一晚,便被三位部落人陷害了去,容希儿被藤蔓刺亡,墨汐被分段。
“一切做好,那几人便把她们的尸首投入弥洛河中,墨汐41岁,怀悲,容希儿17岁,怀恨,故缘力化为恶缘,认为最美好的古镇化为杀仇之地,纸扎人,刺杀旦,化为执行者,潜意识里组成的凶兽则成为古镇的载体,结界自然挡不住,且由于恨中带伤,怜,凶兽的模样便扭曲奇怪。”
沈逸司稍稍停顿,似乎在等江临川消化,也在等自己缓和。
“而墨汐的尸首则被她收集,缝缝补补,与自己游走在古镇。当时我们看到的那个被真正砍头的净便是三人中为首的,最先被她收进古镇。”
江临川有疑:“那剩下两人呢?并且为什么要顺着河流来到灵云镇?还要隔那么长时间才把为首的杀掉。”
“母亲多年被大城市里的人讥讽,定然看不惯城里人,又为了完善古镇人多热闹的特点,便来到了仙灵池,于凌晨人少之时,把那些下水想要挖更多珍宝谋利益的人收入古镇,催眠他们的意识。一个对她而言的完美刑场由此诞生。”
江临川沉静,有些呼吸不顺,这种经历对他而言就更深沉了。
沈逸司揉着小毛球,垂眸中有一丝自责罪恶之感,道:“我们被收进去时,她真正杀了的,只有那三人中的一人,所以……另外两人,我就替她处理了,融入她的记忆,也算是仇尽了,因而变质的恶缘又恢复过来。”
旁边那人闷着声,淡淡道:“那那些被收入古镇的人呢?”
沈逸司手上的动作一停,看向那块睡着的毛球,用手指戳了戳将其戳醒。
”古镇那些人呢?”
小毛球一慌,现在的沈逸司竟格外严肃,连忙慌里慌张的跳上窗台,奈何说不了话,只能推倒桌上的一瓶墨水,跳到上面沾了沾,在桌子上跳来跳去,潦草的写下:“送回去了。”
也对,它可以召出阵来移动他人位置,沈逸司终是松了口气。
又看了看江临川,他低着头在木椅上坐着,没有表情,可抬头看向沈逸司时眼里却带一种请求之感——说不出口的请求。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沈逸司看向窗外,外面已经很黑,便猜到是谁,起身开了门。
门外,正站着阿母,宴红尘躲在她身后,悄悄探出头也是想找小毛球。
“真不好意思,红尘比较任性,非说要你们参加今晚的聚会活动,你们看……有没有空?”
沈逸司听这番话,笑着看了看宴红尘,柔声道:“当然有空,我的荣幸。”
几人一起出了酒店,阿母送了江沈二人两件厚白袄。外面乌漆嘛黑,宴红尘却是头顶着小毛球,又唱又跑的。
沈逸司与江临川便是在阿母身后跟着,不一会就到了服务中心。
只见原本的空地摆满了小摊,各种小贩,各式小吃与特色雕像,各个都是与自然融于一体神明,更为奇妙的,便是悬浮在上空的绳子。
绳子分两层,自下往上,一层明灯,二层风铃,隔一段时间便会旋转一次,明灯光辉洒落,风铃摇响,混合在喧哗烈酒中,似乎一点也不冷。
阿母前脚刚给沈逸司交代好随便逛,正准备去查看饭食,宴红尘突然带着小毛球跑了过来。
“我哥呢?”
阿母愣了愣:“找你哥干嘛啊?”
宴红尘使劲摇头:“我给他发消息又不回,这毛球喜欢吃何青草,谁知道他藏哪去了。”
阿母显得为难,叹了叹气道:“蓝晨今儿个非要带那小青年去看长青草,实在不行我去找,你去看看饭食。”
闭了闭口,又补充:“等他回来收拾他,你也别玩过火,看着表演时间,当时可是你说要舞一番的。”
宴红尘使劲点头,便朝食堂那边跑去。
沈逸司默默看着母女俩的互动,弯起嘴角,在江临川还在盯着神明雕像发神时又把人家撂下,随意找了个像百事通的小贩聊起来了。
“那对母女,在你们部落,怎么样?”
小贩嚼着面饼,一听这话,张开嘴一阵笑:“怎么样?那可是顶梁柱啊,那母亲叫向雪,干活利索,啥事几乎都得靠着她!”
沈逸司陪笑,继续道:“那她女儿……”
不等说完,小贩立刻回复:“她女儿,宴红尘,能歌善舞还会武,但平日里更喜欢别人叫自己‘红尘’,说是因为‘宴红尘’读起来像‘厌红尘’,但自己又不是‘厌’而是‘恋红尘’,所以平日里,大家多叫她‘红尘’。”
沈逸司差点被小贩的热情淹没,那小贩本还想说,便连连一顿附和与婉拒后总算逃了出来。
却恰好在绳子转动,灯光铃响之中,对上了江临川的目光。
似怪罪,似乞求,似委屈,但放柔了,全然不像刚认识他时那般锐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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