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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上官珏很烦,所以他的脸很臭。
他臭着脸在公司坐了一中午,都快下午两点了,陈翊的的位置还是空的。
原来陈翊早晨就没来。是请假了。
平常陈翊有个重感冒都硬抗着来公司,除非外头下刀子,不管什么事都不能耽误陈翊拿每个月的全勤奖。上官珏一下子就慌了,他赶紧给陈翊去了个电话。他打了十几遍总算通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连东的,说陈翊在医院。
上官珏心里一沉,他玩命往医院赶。医院厚重的消毒水味压的他有些喘不上来气,他跑到病房,陈翊脑袋上裹着纱布躺在纯白的病床上。
陈翊听见声音,他睁眼瞧见上官珏,“你怎么过来了?”
上官珏胸口起伏不定,他确定陈翊没什么大事,紧绷的脸色才有所松懈,他问:“哥,怎么回事?”
“我回家的时候挨了一闷棍。”
上官珏脑袋嗡的一下,“谁?”
说起来陈翊有点不好意思,昨晚他送完上官珏礼物后,郑憬茗给他打电话说有东西让他帮忙搬一下。
郑憬茗有男朋友,他本想着避嫌不去,但郑憬茗说和男朋友吵架了,要搬的东西很重,郑憬茗跟几个姐妹搬不动,求他搭把手。总在一块工作,开口求他一回,他不好不去。
结果到那就挨了一闷棍。是郑憬茗的男朋友杨成打的。杨成跟只猴子似的从犄角旮旯钻出来,猛的给他脑袋来了一下。他一摸后脑勺,满手是血,后脑勺更是针扎似的疼,他以为棍子上嵌了钉子,他都吓傻了,连要跟他爸妈交代遗言都忘了。
“……!”上官珏气的够呛,“报警了吗?”
“当我是傻子,不知道报警吗?”连东睨了一眼焦急的上官珏,他眼中闪过一抹薄怒:“什么破公司,招的什么破员工。给我们打成这样!还大公司呢!哼!”
“东子,你别这么说,”陈翊一个劲的给连东使眼色,不论对错,事都跟他有关系,他挺怕自己被开除的,“这事跟公司没关系,我一定不会把事闹大。怎么才能把对公司的影响降到最低,我一定会全力配合,毕竟我也有错……”
“你有啥错,你坦坦荡荡的,跟那女的啥事都没有。他大爷的,我找人弄死这王八犊子!”连东更恼了,他一脚踹翻垃圾桶,里头果皮和医疗垃圾泼洒出来,弄的到处都是,“他大爷的!行了那小孩,你也看完了,赶紧回去吧。”
陈翊躺在床上不能动,不然他铁定捂住连东的嘴。上官珏没搭理连东,“翊哥,你好好休息,事情我会处理,我忙完再来看你。”
等上官珏离开,陈翊叹口气,“东子,你干嘛朝他发火啊,事又不是他做的。”
“我哪对他发火了。”连东摔摔打打,陈翊出事,连东是第一个赶到的,他看见满脑袋是血的陈翊都快吓傻了,他满肚子的气没处撒,“大不了不在他家干了呗,来我家不一样吗?早来我家还出不了这事呢!”
连东发完火才想起来问:“你饿不饿,吃点什么?”
陈翊又是恶心又是想吐的,一点胃口都没有,“东子,你别忙活了,我没什么事,你回去睡吧。”
“你快睡吧,别管我。”连东搬把椅子,大剌剌坐在一边。
陈翊想劝两句也是有心无力,他阖眼睡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药瓶里的药已经滴完了,除了连东,屋里还多了两个人的。
郑憬茗站在他手边,眼睛肿的跟桃似的,“你醒了陈翊,头还疼吗。”
“废话,你脑袋淌血疼不疼!要不是因为你。他能挨打?说些屁话。”
连东立着双眼睛守在床头,跟门神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郑憬茗眼泪一下流出来,“他平时闷闷的不说话,我没想到他是这种人,能做出这样的事,对不起。”
连东面露愠色,“行了行了,你说这些有用吗?我哥们都这样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真的……”郑憬茗哭的梨花带雨,陈翊是看不了人哭,尤其看不了女人哭,他让连东少说几句,又宽慰郑憬茗两句。
上官珏目光微顿了下,脸上不动声色,“郑憬茗你别哭了,出去洗把脸回家,明天还要上班。”
郑憬茗擦着眼泪,“我请假了,我想在这守夜。”
“这里都是男人,你在我们也不方便。”上官珏把郑憬茗撵走,他总算能坐在床边,他握住陈翊的手,“杨成已经抓进去了,后续的事我会处理好,我今晚在这陪着你,哥,你饿不饿。”
“是有点。”陈翊一天一夜没吃饭了,他脑袋没那么疼了,肚子饿的劲窜上来。
连东忙要去买,上官珏从包里掏出保温饭盒,“我熬好了。”
连东低头一瞧,上官珏这个小子连行李箱都带了,是打定主意陪床了。
连东昨晚守了一夜,眼睛都困直了,陈翊劝道:“东子,你回去休息吧,官珏你也回去吧的。我晚上不需要人照顾。”
上官珏说:“那怎么行,我得留下。”
连东嘴忍不住的往下撇,他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骨,“是得有人照顾。小孩,你照顾不好就叫护工,钱我出。”他觉得跟人争风吃醋没品又无聊,上官珏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况且陈翊对男人没兴趣,在一块住也出不了什么事。不想还好,他这么一想反而郁闷了。
连东叹气说:“我走了。明早过来,给你带包子。”
上官珏:“哥,你明早要吃包子?我叫阿姨给你包,你要吃什么馅的?”
连东:“要吃我们大学门口那家的。你知道哪家吗?得了,我走了。出什么问题拿你是问。”
陈翊不知道连东抽的什么疯,平时脾气再臭也不这样啊。陈翊跟上官珏解释道:“他跟谁说话都这样,不是针对你。你别生气。”
上官珏端着粥一小勺一小勺往陈翊嘴里喂,“他是担心哥,是一位很好的朋友。哥,你病着呢,别想那么多,我喂你。”
粥里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上官珏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给陈翊,喂一口擦一下,指尖就在陈翊脸上划啊划的,陈翊不知道上官珏怎么长的,指头尖都是嫩的,还有股淡淡的木头香。
光伺候吃饭不算完,上官珏又拿热手巾在陈翊身上擦,陈翊和上官珏也没多深的交情,弄的他怪不好意思的。
上官珏是别提多乐意了,他擦完一遍又给陈翊按摩,上官珏嘴里念叨着脚趾头上都是穴位,摁了舒服。
陈翊一百个拒绝,但他实在拗不过上官珏,只能任由上官珏折腾。他本来睡眠质量就好,加上打的药里有助眠的,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陈翊难得做梦,梦里他到处找厕所,等快天亮的时候,药劲过了,他睡醒过来,膀胱都快炸了。
他没办法起来尿,上官珏又睡的正香,他想着忍一会天就亮了。可没憋两分钟他感觉有什么渗出来了。他摁了呼叫铃,值班的护士进屋。
上官珏听见动静赶紧起来看怎么了。陈翊脸憋的通红。
“哥,你怎么了?哪里难受。”上官珏赶紧摸陈翊的额头,是不发烧的。
来的是个女护士,上官珏的脸略显憔悴,但依旧赏心悦目,小护士多瞧了两眼,她扭头问床上的陈翊:“怎么了?哪不舒服。”
陈翊脸红的快要滴血。
上官珏反应过来,“护士姐姐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等护士走了,上官珏目光扫到陈翊下半身问:“哥,你想去卫生间?”
“……嗯。”
“我来弄。”
陈翊连连摆手。
“你想护士姐姐帮忙?”
“当然不是,我……哎。”陈翊急的不行。上官珏找了个尿壶,陈翊认命似的把眼睛闭上,都说病人没有尊严,他是体会到了。上官珏掀开被子捅咕了半天,手指一直在他身上搓,他颤颤巍巍的总算解决掉一件大事,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灵魂都被抽走了一半。
他已经没脸面对上官珏了。
上官珏倒是无所谓的态度,“哥,早起都会这样,很正常的。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
陈翊闭上眼睛开始装死。
上官珏回去上学,连东过来接班。
一整个白天,陈翊都蔫蔫的,连东以为上官珏没照顾好陈翊呢,他絮絮叨叨讲:“小孩就是小孩,根本不靠谱,还不如我来。”
“他照顾的很好。连东,你给我个面子,以后好好跟他说话。”
连东没搭理陈翊这茬,他往陈翊嘴里塞了块包子,“辞职吧,来我家躺着不收房租。”
包子汁从陈翊嘴里跑出了,连东抽张纸去擦,“你看你都什么样子了。赶紧辞职,社保挂我家。”
“……我爸求来的工作,我只干两个月就离职,让村里人知道肯定会嚼舌根,我爸在村里还怎么抬的起头。”陈翊盯着棚顶的灯,“一周就好了,我身体壮着呢,你看这身肌肉不是白长的。”
“你就吹吧。”连东瞧着陈翊,陈翊整张脸跟打了柔光似的,他看了这么多年都看不够,“来,再吃两口。”
陈翊植物人似的生活过了半个月,总算被准许下床活动。杨成那边上官珏还在处理,因为迟迟没出结果,上官珏被连东损了好几次。
连东岔开腿坐凳子上,“要我说,套个麻袋,找个没摄像头的地方揍一顿。”
上官珏坚决反对,法制社会总是要走按照流程规矩办事。陈翊是支持上官珏的做法,顺便夸了上官珏成熟稳重。
安安稳稳待在角落里的垃圾桶又无故挨了连东好几脚。
连东:“揍他怎么了?他先动的手他敢报警吗?你俩怕什么,有我在呢!”
上官珏静静地剥柚子皮。
不管怎么判,杨成都留下案底了,在陈翊心里进局子是天大的事,以后没法考公,出来工作都成问题。家里得花多少钱和精力才培养出来的留学生啊。杨成傲气,平常说话不给任何人留面子,人缘差,但业务能力强,每次都有新点子。
陈翊挠挠刚长好的伤口:“哎,如果我不跟郑憬茗一块工作,他也不能误会。他往后这不是毁了吗。”
连东气的直掐人中,“得了,你快别说了,你都能气死我。他要是一棍子把你打成个植物人,你爸妈怎么办?老五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陈翊:“我又没说原谅,我就是觉得可惜。”
“哥,杨成是心里不正常,以他的性格早晚会做出这样的事。没什么好可惜。”上官珏柚子剥的干净,一点白丝都没有,他把柚子肉塞回柚子皮做的碗里端给陈翊,他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哥,我就是心疼你。”
“我好了,明天就回去上班。”陈翊是一分钟都不想在医院呆着了,上官珏每天都来照顾他,每天又是给他擦身上,又是那啥的,他每天油煎的难受。他欠上官珏的人情还没还完呢,现在又添这么多。
“好,医生也说你可以出院。我去办出院手续。”上官珏前脚刚出门。
连东拎着水壶跟出来。连东路过上官珏身边的时候还拿水壶撞了上官珏一下。
“对不起啊,小孩。”连东脸拉的老长,“不过也怪你自己,你不上学去,跑这来瞎凑热闹。”
“翊哥出事我当然要来照顾。”
连东不是瞎子,上官珏每天恨不能黏陈翊身上了,他之前只当上官珏是个小孩,半个月相处下来,他越看上官珏越不顺眼, “你他大爷的少跟我装大瓣蒜。”
“连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
上官珏出类拔萃的漂亮,走到哪惹人注意。连东对上官珏这张脸是一点都喜欢不起来,哪好看?小白脸。
“我跟他认识五年了,大学四年日日夜夜都在一块。”连东走出去两步没来由地冒出来这么一句。
“嗯?”上官珏停下脚步,他眉梢轻挑,眼神里满是嘲弄,“老同学?那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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