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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自体育课在器材室动了一回手,池霏没再主动招惹徐呈诗,两人又度过一段把彼此当陌生人相安无事的日子。
耳朵边是课间不断吵闹嬉笑,声音嘈杂。
但让池霏不得不从睡梦中起来的,是右手小臂一阵一阵的酸麻,如针扎一般。
他拧眉艰难地直起脑袋,右臂难受得暂时动弹不得。
没睡够,脑袋又胀又疼令池霏烦躁不已,连嗓子也干得冒烟。
“徐呈诗。”
徐呈诗写字的手一顿,被池霏冷不丁冒出的沙哑声音引得抬起头。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两天没说话了。徐呈诗唇瓣抿直,缓缓侧目漆黑的眼睛盯向池霏,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花招……
池霏额头一小撮头发在睡梦中被压得翘起,眼睛半睁,睫毛像扇子似的掩着,像是随时能继续睡过去。
他皱着眉毛吩咐,“我要喝水。”
半天没得到回应,池霏的起床气更大了,用近乎蛮横的语气重复:“我说我要喝水!”
这回,他得到是一声不带感情的轻笑。
“呵。”,就像是唤醒人心智的法器,声音一下子钉入池霏脑子里。
他半阖的眼睛睁开了,琥珀眼恢复了清明,映出了徐呈诗用捏着笔的手背托着下巴冷漠观摩的模样。
池霏清醒了。
他心里懊恼,这次是真睡糊涂了,下意识把面前的人当上辈子的徐呈诗使唤了。
徐呈诗转动笔杆,好整以暇地开口,“真有意思,这回我在你梦里是什么,奴仆?需要我把水送到你嘴边吗?”
池霏本还有些尴尬,但一听到徐呈诗欠揍的语气,那点儿不自在瞬间荡然无存,他立刻切换了模式,“奴隶制废除没人通知你吗?话不用说那么难听,同桌之间,让你帮我接个水都不行?”
他语速极快,仿佛这样就能占到理似的。
徐呈诗微微一笑,“不行。”
不等池霏开口,刚好回位置上的彭礼听见了两人对话的后半段,他殷勤地上前凑到池霏面前,“我来接我来接!”
彭礼的插—入中断二人的交流,只见他冲池霏笑得谄媚,“嘿嘿,喝水是吧?我给你接。”
池霏这几天睡眠严重不足都是带彭礼半夜打游戏闹的。
本来说好,以带他上分为报酬,换彭礼去刺探徐呈诗转学的原因,结果半点有用的都没套出来。
上回他还煞有其事地把池霏拉出来说有重大进展,最后神秘兮兮地告诉他:“我发现,徐呈诗有个姐姐!还经常来接他放学呢!”
听得池霏直翻白眼,他还知道他那姐姐大他四岁,早年父母离异,他们一个跟爹、一个跟妈呢!
尽打听些没用的。
许是池霏脸上的无语太过明显,彭礼着急忙慌地自证价值,“不是兄弟不努力,是敌人防御值太高了呀。我也试过打直球,人家不说呀。”
他向池霏袒露自己的思路,“咱们不要小看这一个个细小的信息,条件分析法知道吧,当我们掌握的信息够多了,也是可以推出结论的!”
“得了吧。”池霏转身就走。
就他这个法子,打听到高中毕业,得出来的信息也未必有池霏上辈子知道的多。
虽然组织对彭礼很失望,但组织没有亏待彭礼,夜夜带着这人菜瘾大的游戏黑洞,进行负重训练。
所以,池霏理所当然地把水壶递给了彭礼。
彭礼如获至宝般捧住,狗腿道:“得嘞,小的这就去!”
徐呈诗早已继续看他的书去了。
池霏右手的麻劲过了,转动手腕活动了两圈,他表情放空,思绪却复杂。
毕竟做了三年夫妻,他对待徐呈诗的一些习惯早已深入骨髓。
如果面前的人并非他上辈子的冤家丈夫,这是不对的,要早日改掉才是。
而到目前为止,徐呈诗的表现都毫无破绽。
他像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十八岁高中生,每天认真学习,遇到了个莫名其妙针对自己的同桌,心里讨厌嘴上也不客气,但好歹维持着风度没有动手收拾人……
他对池霏表现出来的陌生和青涩都那么真实,令人无从怀疑。
可他到底为什么会在高中转来A市,为什么会提前出现在池霏的生命中?
池霏抿紧唇瓣,难道真的只是他重生的蝴蝶效应,煽动了这个世界出现变数?
他向来缺乏耐心,迫切想知道答案,池霏忍不住转过头,再次亲口问徐呈诗,“喂,你到底是为什么转来我们学校?”
徐呈诗依旧是没抬头冷淡答复,“我有义务要告诉你吗?”
“遮遮掩掩,你心里有鬼吗?”
“我就是鬼,离我远点。”
风水轮流转,也有徐呈诗对池霏说“离我远点”四个字的时候了。
池霏磨了磨后槽牙,“我就不。”
“除非你快点告诉我答案,否则……”池霏扬起下巴道,“我这人好奇心强得很,我想知道的事我会绞尽脑汁想办法、使尽手段知道。”
徐呈诗像过往的每次一样,还是抬起了眼睛,望向池霏。
他的表情像在得意地宣布,徐呈诗如果不告诉他,将没有安生日子了。
徐呈诗不甚在意地扯了扯嘴角。
“如果你的好奇心能转化为求知欲就好了,”他手指轻敲课本嘲笑,“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这是又奚落上池霏不好好念书了。
池霏瞪眼,“你管我!”
徐呈诗:“我不会管你。”
*
那本《呼啸山庄》,池霏花了三天时间看完了。
他趁着课间,把书拿去还给林思裕。
“你的书。”
林思裕正背着身子跟后排的女生聊过,闻言回头,“哦,放桌上就好。”
池霏将书放去她桌上,目光随意一扫,瞥见了她已经用上了他的同款怪兽水壶。
只是他的是蓝眼睛,她的是绿眼睛。
林思裕身子转了回来,笑吟吟地问他话,“马上期中考试了,这回不需要我的笔记去突击了?”
池霏闻言表情茫然一瞬,慢半拍地依稀想起,他上辈子好像是有考前借林思裕笔记突击临时抱佛脚的习惯……
只是,如今他是来自八年后的灵魂,时间早已把他大脑里储存知识的板块扎成筛子,漏得不成囫囵。
以他现在的知识储备显然已经不是考前突击能解决的了。
池霏的眉头微微抽搐。
林思裕:“嗯?”
池霏艰难道:“……要吧。”
算了,突击一下总比没有好。
成绩一次性退步太多,也是要惹人怀疑的。
“要哪科?”林思裕手指搭在书立里头几个彩色的本子上。
“……全科。”
“贪多嚼不烂。”林思裕不赞同地摇头,递给他一个本子,“先看理综,看完再找我要别的。”
池霏谢过,如捧烫手山芋一般,带着林思裕的笔记走了。
林思裕转过头,继续跟小姐妹聊天。
“哎,离近了看真是好完美一张脸,”李明露忍不住感慨,“脸怎么能这么窄,有我巴掌大吗?他不去当爱豆真可惜了。”
林思裕想了想,“以前可惜,现在不可惜了,他都有黑料了,不能出道啦。”
“什么黑料什么黑料?”李明露瞬间露出八卦的表情。
林思裕一本正经地说:“霸凌同桌呀。”
三秒过后,两人一同破功。
“哈哈,吃了上过高中的亏。”
“我支个洗白的招,”袁雁推了推眼镜搭腔,“带他同桌组团出道吧。”
“哎,这个可以!”李明露笑着拍手。
“是吧,辉姐把他俩安排在一块坐实在太养眼了,那一块地的风景都变好了,”袁雁一耸肩,“脖子每天多做了很多向后拉伸运动。”
“唔,”林思裕沉吟,“不过,他们两个好像关系还是没有好转。”
“不打紧,现在流行相爱相杀的死对头文学。”
“哈哈哈哈。”
林思裕跟着笑了笑,目光望向坐在班级角落里那两个出挑得仿佛与其他人隔开次元壁的少年。池霏在看她的笔记,脸上表情臭臭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徐呈诗则一举一动都似优秀学生的模版,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两人之间,泾渭分明。
头痛。
池霏对着林思裕的笔记看书自学,无端一阵头疼脑热,简直要一个头两个大。
落后的知识储备在庞大的知识体系面前溃不成军。
“咚”一声,池霏给课本和课桌都磕了一个。
让一个高中毕业了七八年的人来学这些,这不是造孽吗?
池霏愤愤的目光瞪向罪孽本源。
害人精!
突然,他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上半身兴奋得略微扬起。
池霏一双眼睛雪亮。据他所致上辈子徐呈诗是S大毕业的,高中成绩好得不得了。
如果徐呈诗跟他一样是八年后来的,或许通过这次考试就能窥见端倪!
但很快,他又想到这法子的漏洞。
徐呈诗记性一向很好,万一上辈子学的知识他全记得呢?
况且,自徐呈诗转学以来,池霏每日都见得到他学习。
他们这种成绩牛到一定地步的,想把知识重新捡起,也并非多难的事。
池霏脑袋又倒了回去,嘴巴下撇。
他还是先顾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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