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

作者:春木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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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颗蛋


      阿芙眼看小姨要进来,立马加快了进食速度,生怕下一秒鸡翅就被小姨抢走了。
      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小姨的速度。果然下一秒她的小脸就被小姨捏住,口中的鸡翅也瞬间被小姨夺下,“古芙你有多重你心里是真的一点数都没有是吧?”
      阿芙作为一个犟种小孩,即使被捏住嘴也绝不认输,眼神一刻不移地盯着被抢走的鸡翅,嘴上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啥,“大绝嘟缩五无望”,直到古灵放开她,才听清楚原来说的是‘大家都说我不胖’。
      古灵气笑了,给了身后端着汤的服务员一个眼神,服务员立马放下汤羹就退出去了,顺带还关上了茶室的门。
      服务员一走,古灵就将鸡翅扔进垃圾桶,念了句净手诀洗了个手,而后就从芥子空间拿出一根戒尺,抓起古芙就要往她屁股上打。
      阿芙吓得大叫,也不管什么鸡翅不鸡翅的了,双腿扑腾不断挣扎。
      “打小孩啦打小孩啦,救命啊救命啊!”
      小新和符羡两人在一旁装隐形人不敢说话,随玉觉得吃的都是她带进来的,根源在她,赶紧上前制止,“别别别,古姨你说归说骂归骂,别动手打小孩啊!”
      甚至还为此说了谎,“阿芙就吃了这一个鸡翅,没吃别的,就一个而已,你别冲动啊!”
      看到玉玉姐姐帮她说话,阿芙挣扎得更厉害,嘴里也叫唤道,“呜呜呜我太饿了,我就吃了一个鸡翅呜呜呜,我好可怜啊吃了一个鸡翅就要挨打!”
      古灵白了随玉一眼,一个鸡翅能吃的满嘴是油,这一大一小是当她傻吗?随即戒尺毫不客气地打在阿芙屁股上,‘啪’的一声响,旁边两位男性都吓得抖了三抖,阿芙更是疼的眼泪立□□了出来,不同于刚刚假模假式地干嚎,她放声大哭,“哇小姨坏小姨坏,呜呜呜好疼啊小姨坏。”
      古灵冷哼一声,放开她,“我坏,我坏你跟别人走吧,别跟着我了,吃成猪也别再来找我。”
      阿芙干抹眼泪不应答。
      随玉只能充当和事姥,小声道“阿芙还小呢,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古灵心累,这屋里大的小的,没一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计较,你瞅瞅她都重成啥样了,她是只鹰啊,本来灵力微弱化形就难,再胖下去,就算化形了,她还能飞起来吗?”
      一时间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阿古不提随玉差点都忘了,阿芙是只鹰。鹰太胖,好像确实,不大容易飞起来哈。
      尤其阿芙和小新都是半妖,还都是被古灵从半死不活的状态救回来的半妖,妖血不纯,灵脉破碎。
      具体的情况随玉不清楚,只听说三百年前阿古感觉到姐姐有危险,赶过去时姐姐就剩一口气了,临死前将阿芙和小新托付给了她,当时的小新和阿芙还是两颗蛋,两颗生命力急速流逝的蛋。
      几百年来古灵一直用灵药浸泡这两颗蛋,为她们续命,直到今日,她俩也每隔一个月就要泡一次灵药浴,直到她们的灵脉彻底修复为止。
      可灵药价格不菲,原材料也不好找,加上她俩都是半妖,用量不能省,灵药也不能断,为此,阿古到处找人寻药,还欠了她娘一屁股债,随玉小时候就见着好几次阿娘给阿古带药,那时阿古的脾气还没这么爆,可也是不好惹的模样,大约因为她是债主的女儿,又是小孩子,阿古对她还能生出几分笑意,但她脸上更多的是极致的疲惫,像一台高速运转多年的机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停止运转。
      她上小学时听老师说鸡蛋只需要21天左右就能孵出小鸡,大部分禽类的孵化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月,还疑惑为什么这两颗蛋这么久还不破壳,那时阿古只是淡淡道,“因为她们太弱了。”
      后来她认识了符羡,认识了江清,同她们分享自己有两个很弱的蛋朋友,就是蛋蛋一直不破壳,于是在符宗时她们三就到处乱跑,去书阁找资料,到百晓生会馆打听消息,用符羡的符箓换丹药宗的丹药,然后她趁着大人不注意把丹药全部倒进泡着两颗蛋的玻璃缸里,偶尔还给两颗蛋投喂一些珍贵草药。
      最后一次投喂时正好被阿娘逮个正着,那年她七岁,阿娘看到后吓得半死,生怕她的丹药影响了药浴的药性,拿出竹鞭就追着她打,她挨了一顿打后才晓得那两颗蛋的重要性,才晓得阿古为她们付出了多少,才晓得她的行为有多严重,那是阿古在这个世界上唯二的亲缘了。
      她跑去给阿古道歉,阿古只是静默地站在玻璃缸旁,看了半晌才说,“算了,要是真死了,也是命。”
      蛋死不死她不知道,但听到这话的随玉简直要死了,那时她才修习问心道一年,阿娘叫她随心所欲的活着,也叫她做事一定要问心无愧,可她的无知和随心所欲差点害死了三个人,直觉告诉她,蛋没了,阿古也活不长。
      她的道心裂了一道缝。
      只思考了一个晚上,她就立马开始进行补救措施。先罗列出了这段时间投喂的所有灵丹和灵药的名字,再找管理合欢宗医疗的七长老咨询这些药的禁忌,好在她拿的都是补气血或补灵气的药,听起来药性和禁忌与灵药浴的药性、禁忌都没什么冲突,又拜托七长老帮她联系丹药宗最擅长灵药浴治疗的长老,希望她能来静心镇看诊,为此她连压箱底的顶级药材都送出去了三颗。
      她不敢去见阿古,就找阿娘充当中间人,问阿古她能不能带丹药宗的吴长老来给两颗蛋瞧瞧,阿古同意后她又马不停蹄地联系吴长老,生怕晚一步就完蛋,字面意思的完蛋。
      好在吴长老看过后确定了没什么问题,她投喂的药草除了一味凝灵花的药性太强外,基本上都和药浴的成分或药性差不多,吴长老顺便帮忙改良了灵药浴方,而后也就离开了。
      随着吴长老的离开,随玉悬着的心终于掉下来了一点点,进门后却发现阿古站在水缸边默默流泪,她还以为自己又干了什么惹到阿古的事情,阿古却在她靠近的一瞬间猛地抱住她,“小玉,蛋,破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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