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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一整天她们翻遍了整个一楼二楼,什么也没找到,学校资料是有,但连那些好不容易翻出来的资料到后面也就全是空白页了,明天不但不能对这样摆明了要他们命的NPC动手,还要带着它们,在这个鬼地方一起找什么线索……
想想她都觉得荒唐得要笑了。
尹长信下意识去摸烟,他本来不太抽烟,进了这个杀千刀的游戏以后,才越来越有瘾,可惜在这地方摸不到,只能在水泥地上敲了几下:“没事,现在起码排除了一个危险项,林乐……对了,你本名是什么?”
林绿动了一下,意识到尹长信说的是他:“……”
这时候再瞒下去也没意义了,便道:“……林绿。”
尹长信果然完全没奇怪:“挺好。”
然后静了几秒,江灰发现几个人视线都汇集到他身上了,就疑道:“什么意思?我这是真名。”
结果其他人视线都像在表达同一个意思,他把头发挠乱:“如假包换,家里老人起的,户口本这么写的。”
“行了。”尹长信难得笑了笑,“老人家讲究也挺好,蹭灰蹭土,好养活。”
他又随口问了点别的,江灰就说起,刚刚在街上碰见尹长信的时候说自己是大学生,其实前不久他刚拿到毕业证了,只是一时习惯没改过来口,林绿也是跟他一样,刚毕业才到这个市里来的。
其余的左念,莫辰,张俊川,虽然年纪没差多少,但都还没毕业,这次的几个人里面跟他们年龄差最大的应该就是尹长信了。
想到张俊川,他心思也不痛快:“明天先试试能不能把它们分出去,不行再试别的,也别多想,这么一栋楼,还剩下一整层没看呢。”
他比其他人经历游戏的经验更多,他在这里就像新人的一剂强心针:“只要记住,在哪个地方肯定有出去的线索的,游戏绝不可能是死局。”
等第二天一早,他就赶在第一节课之前,把教室里所有人叫到了一块,准备今天的抽签分组:“别浪费待会儿时间,现在就安排好。”
他瞅一眼那边,把有点不自然的表情压了下去,余亚云好像还没睡清醒,一个劲揉眼,第一个“啊?”了一声,好像不太愿意:“不用了吧。”
昨天她是想跟着尹长信不假,可昨天一天下来,她觉得跟着林绿挺好的。
连简伟也嗤笑:“搞这么麻烦,不会想把老子支出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尹长信只板着脸,简短道:“昨天是你们说要抽签,要公平,夏平现在落单,不重排让他去哪?”
他这话一出来就没人回嘴了,一个个依次从他准备好、排成扇形的抽签纸里抽了一张。
他在原地观察,原本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又一收紧,没错过对面的余亚云有个明显的表情过渡,一开始是还有些不情愿,打开纸片看了一眼,立刻对左念笑逐颜开:“太好了,我还跟你们一组!”
游戏到现在死了两个人,包括她为之哭得惨兮兮的莫辰,但一天不到她就像把这些都忘光了,拿着纸条,步伐轻快地朝他们跳了一下,蹦着过去了。
包括林绿在内,其他人也都不说话了,都知道尹长信动作快,按他的计划会在抽签过程把纸片换一遍,可看结果,果然如此。
也就是说第一天抽签就不是巧合,不管用什么办法,这三个最后一定会有各种方式进入他们活人的队伍。
最后统计结果,基本跟昨天的组队不变,只是林绿那里加了一个落单的夏平。
尹长信收回纸脸色也不好看,昨天夏平刚磨死张俊川,今天又进了林绿那边,现在林绿带着余亚云又带着夏平,他这一组危险系数就瞬间变成了最高的。
偏偏他皱眉也不敢皱得太明显,只能隐晦地看了他一眼:“……行。”
黑板到点就跟第一天一样如时冒出课程要求来了,昨天他们翻完了整个一楼、二楼,一无所获,这一栋教学楼就只剩下第三层。
几个人在三楼楼梯口分了左右两头,如果说一楼、二楼基本都是教室跟教师办公室,其中混着一两间长期不用的微机、美术室。
那这层第一次来的三楼显然已经脱离了教室范畴,简单扫一圈,就能看见沾满灰尘的门牌都是主任办公室、校长办公室……
而且比起一二层,这里明显更久无人进出过,灰尘也更厚更多,楼道窗户早就破了好几个角,有冷风呼呼灌进来,破棉絮似的蜘蛛网,腐尘的沉闷气味。
林绿观察了一下离得最近的几间屋子,可能都是许久没人来过的缘故,从门到窗结了层层蛛网,伸手只摸一下,手上就沾得满是玻璃碎屑、灰尘污垢……
他检查的时候,余亚云跟夏平就都跟在他后面,尤其余亚云好像又开始害怕了,全程用一只纤细白嫩的手紧紧抓着左念,做出一种求保护的姿态:“也不知道能找到什么……咱们能活着出来就好了。”
左念盯着她看了一眼,也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昨天第一次见这个小姑娘面色发白胆怯怯的样子,自己还那么真心实意安慰过她,现在想想,其实她们人类玩家在这里才更像个笑话:“……”
林绿那边已经伸手推开了半掩的门,三楼这些所谓的主任办公室看上去也跟一二楼办公室面积差不多,只是更类似于一种会客室布局,一整套沙发都是独立的,当年光可鉴人的玻璃桌现在落满了土,压着文件、资料、烟灰缸、干瘪黑乎乎的烟头烟灰,也更荒旧些。
他一进去又被呛得差点咳嗽,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有NPC巡游忍住了,室内还拉着遮光窗帘,显得极为沉闷昏暗,搜寻的时候就更难看清,也不敢拉开。
办公桌两边各有三排抽屉,几排带玻璃的橱柜,一边上前快速查看,一边绕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也走了一圈。
左念是托他推门的福才被松开的,就还是在门口向内探头:“有没有?”
林绿一时没回答,可能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间办公室比起楼下的,各种文件柜倒是不少,只是一翻开照旧,昨天他就有感觉了,好像这个地方所谓的资料就是这样,要不就是派不上用场的信息、要不就是翻到后面干脆一大片一大片空白。
甚至有时候他以为能找到什么东西了,往后一翻,下一页还是空白的。
屋门背面、沙发底下、各种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他也看了,也没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屋门是木头的,只留了一个不知是不是时间太久松动的金属锁眼,沙发下更是只剩下太久没人出入、积了指腹厚度的灰絮。
倒是余亚云看他一个文件柜一个文件柜翻过去,又见望风的左念也很焦急,好像也发现了他们这样不合适,连忙拽上夏平道:“林乐,也不能你一个人看,我们能帮你干点什么吗。”
林绿眼神放在面前资料上,动作不停:“你们不是害怕吗,不用了。”
“不,不是害怕!”
她一愣便道,然后反应过来又赶紧补充:“昨天是我不小心,可我也不是只会添乱的,我也想帮忙。”
林绿没说话,左念忙着望风,也不知道说什么。
“林乐,你们不是还在怪我吧?”
“你们不让我帮忙,是不是……没把我当自己人啊……”
门口的左念因为她这句忽然冒出来的话打了个激灵。
没有任何证明,可不知为何她就是感觉,“它”好像一直在等说这句话的机会。
林绿手上的文件夹一放,转过来对上她咕噜咕噜转的眼睛,平静地说了声不是:“想帮忙就过来吧。”
余亚云检查了一下他的反应,立刻转泪为笑,上前几步,还把夏平也拖了过来。
于是这一下变成了林绿跟他们两个人一起检查办公室,左念照旧望风,林绿一直保持一个相当快的手速,从办公室各色文件里分类过滤出他们可能需要的那部分,一目十行。
一开始毫无所获,直到十几分钟后动作一慢,终于从不起眼的抽屉角落里翻出几本学籍信息。
他于是立刻换了顺序,第一时间改从这里开始往下翻,余亚云跟夏平看见了,也赶紧抱过去两本。
左念从门口也能看见他们翻书,见他手上连翻了几本,照旧没什么表情变化,就知道还没什么进展了,也忍不住心焦,余亚云跟夏平那边更是,嘟嘟囔囔着“这本没有”、“这本也没有啊”,那几份名册哗啦啦翻一遍就扔到了一边。
她心里更急,却见两个人跑开之后,林绿忽然伸出手去,在她没明白为什么的时候,把余亚云扔出去的那本学生名册重新捡了回来。
她才注意到他一按又往前一翻,把它们嘟囔着什么也没有、快速遮过去的那几页又翻了回来。
那一页上赫然是几张背对镜头的黑色后脑勺制服照片,清清楚楚记着A、B、C三个字母。
赫然是同学录上“小A”、“小B”、“小C”三个学生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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