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父王和陛下对付的冰块王叔是个哭包

作者:Nyx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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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8 迟来的真相


      8
      *
      亥时的洛云王府,烛火被夜风压得低低的,映着林绎指尖那枚玄铁齿轮印——无声阁的信物。

      无声阁成立15年,是全大陆最大的情报组织,势力涉及各国,甚至连哈罗、羌莞等外部都有他们的情报线人。而其阁主也极为神秘,15年来从未有人见过。

      密函在林绎掌心泛着冷意,信纸边缘的朱砂墨迹仿佛还带着西域的沙尘气息。

      三日前,他在京城最偏僻的“哑仆茶馆”见了无声阁的信使。

      对方用茶杯敲出三短两长的暗号,递来一张价目表:“白孝全与连云城旧案,换詹州盐铁走私路线图,外加...你在工部半年的差事任免权。”

      林绎当时只淡淡推回茶杯:“路线图可以给,但任免权是陛下的,我无权处置。换一个条件。”

      信使掀开茶盖,露出杯底刻着的小字:“三年后,助无声阁在锦朝开设‘西域商会’,免税。”

      林绎沉默片刻,随即点头答应:“可以,本王会尽全力,但若陛下执意征税,本王也不可能冒死忤逆。”

      信使闻罢,也点了头。

      林绎走出哑仆茶馆,回到了王府书房。
      他打开密函,里面的内容,是西宁王奏章上未给出的更详尽的细节,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

      “这是...思维导图?”林绎似有些不可置信的嘟囔了句,又把注意力重新投回密函内容和。

      誉德末年七月初六:白孝全密会哈罗部首领,以“割让连云城以西三城”为条件,换取哈罗部突袭隋铖粮草营。

      信中附了半张密信残片,字迹是锦德宗的——“暂许之,待铖退敌,再议。”

      七月十二:隋铖战死的战报送达京城,锦德宗在奏折上批注“铖之死,天意也”,延迟三日才派援军。

      七月十五:白孝全向锦德宗进言“洛云王无后,可收回兵权”,被锦德宗驳回,却在私下密谈中默许白孝全“监视”年幼的林绎。

      原来如此。西宁王说“帮你报仇”,不过是想借他的手铲除白孝全,再独吞天下;而白孝全,这个前朝皇后的兄长,不过是他所推出来的一个靶子。

      “王爷,”轻云忽的从梁上跃下,“西宁王的人又来了,说‘观常和方眠远的事,想请您明日过府一叙’。”

      林绎将密函锁进紫檀木盒,盒底垫着隋铖当年的兵符。他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袍,镜中的少年眉眼冷厉,却在眼底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猩红:“回他,明日巳时,本王准时到。”

      *

      次日巳时,林绎与他们约在了京城城东的落雪阁见面。

      进了雅间,却发现里面还坐着西宁王随玉远。

      而观常和方眠远垂手立在两侧,观常见林绎进来,观常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讨好,方眠远却始终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凉州特有的暖玉。

      “贤弟可算来了,”西宁王隋玉远亲自为他斟酒,酒液在琉璃盏中泛着琥珀色,“昨日哈罗部送来的‘醉流霞’,据说喝了能忘忧。”

      林绎接过酒杯,指尖在杯沿转了半圈:“王爷怎么来京城了?”

      “自然是为了我儿大婚,陛下要求在京办,我这个当父亲的便随洪崖一起来了。”随玉远喝了口酒,回答道。

      “那王爷寻我并非为了喝酒吧?”林绎坐下,也喝了口酒。

      “自然是为了‘正事’。”隋玉远拍了拍手,屏风后走出两个捧着卷宗的侍女,“观常升吏部郎中,这是拟好的奏折,还需贤弟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观常连忙上前一步:“王爷放心,下官定会……”

      “观大人,”林绎打断他,目光扫过卷宗上的朱砂印,“听说你上个月刚纳了第三房妾室,是阜家主的远房侄女?”

      观常的笑容僵在脸上,方眠远的头垂得更低了。

      西宁王哈哈一笑,打圆场道:“年轻人嘛,爱美色也是常情。贤弟刚从詹州回来,不如……”

      “可以。”林绎将酒杯放在桌上,酒未动分毫,“但我要方眠远调去工部,协助我修詹州灾后水利。”

      隋玉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贤弟要他?”

      “方大人在凉州治过水患,经验丰富,正值用人之际。”林绎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公事,“观大人留在吏部,正好帮王爷‘照看’那些新入仕的寒门子弟。”

      他知道,观常是西宁王的爪牙,留在吏部只会碍事;而方眠远,那个为了妹妹治病被迫妥协的清官,或许是可以争取的棋子。

      方眠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林绎却已移开目光,对西宁王拱手道:“若王爷无异议,奏折明日我会递上去。告辞。”

      走到门口时,他听见西宁王对观常冷笑:“盯着他,若有异心,不必请示。”————是在明着威胁警告林绎。

      *

      回府的马车上,林绎翻开方眠远的卷宗——重风昨夜刚送来的补充情报:方眠月的病,需每月服用西域雪莲,而西宁王最近切断了药源,以此要挟方眠远诬陷林绎“挪用赈灾银”。

      “轻云,”林绎低声道,“去‘百草堂’买这个月的雪莲,就说是……洛云王给他的生辰贺礼。”

      轻云一愣:“王爷,这不是明着帮方眠远吗?西宁王会起疑的!”

      “他本来就疑我。”林绎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阜家的绸缎庄正在挂新招牌,“但他更需要我在工部的权力。只要我还‘有用’,他就不会动我。”

      他忽然想起无声阁密函里的一句话:“锦朝棋局,最险的不是明棋,是藏在暗处的弃子。”

      *

      三日后早朝,锦宣宗果然破格提拔观常。

      林绎站在朝列中,冷眼看着观常谢恩时得意的嘴脸,看着方眠远低头时紧攥的拳头。

      退朝后,锦宣宗召他去彰德殿。御座上的年轻帝王正把玩着一枚玉佩,那是林绎从詹州带回的、被山火烧焦的平安扣——隋铖的遗物。

      “詹州的事,你做得很好。”锦宣宗忽然抬头,目光锐利如鹰,“但朕听说,你最近和西宁王走得很近?”

      林绎垂眸,掩去眼底的波澜:“回陛下,西宁王捐银赈灾,臣代为致谢。”

      “是吗?”锦宣宗将平安扣扔给他,“隋铖当年就是太轻信于他人,才会死在连云城。你要记住,在这朝堂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棋子。”

      林绎接住平安扣,指尖被焦痕硌得生疼。他知道,宣宗在试探他;而他,必须让这场“试探”继续下去。

      “臣明白。”他躬身行礼,声音平稳无波,“臣自以陛下马首是瞻,不负父王的洛云王之名。”

      走出彰德殿时,阳光刺眼。林绎抬头望向西宁王府的方向,那里,无声阁的白鸽正盘旋着落下——新的密函到了。

      信上只有一句话:“白孝全明日午时,会去慈安宫见太后。”

      林绎将密函揉碎,混着袖中的药粉撒向花丛。

      药粉遇光即燃,只留下一缕极淡的青烟,像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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