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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温暖的熟悉的味道一下就把萧逐风的神给拉回,刚一落地就猛地跳了出来,面对着纪寒亭,不满道:
“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装神弄鬼干什么?”
他知道是自己突然出现吓到了他,浅笑着老老实实道歉,“抱歉,我只是见到你,想和你聊天。”
这些日子他也稍微摸清了萧逐风的情况,虽然平日总是一副高傲模样,但只要自己低下身子服软,他也就会软上几分。
果不其然,原本难看的脸色好上了些许,萧逐风哼了一声,目光就瞟向了远处。
“莫名其妙。”
从遇见莫离以后开始,他就几乎没有可以和萧逐风单独相处的机会,现在两个人站在湖边一同吹风,月色也好的惊人。
“今夜月色好美。”
萧逐风看了一眼月亮,圆的,发着光,和过往并没有什么区别。
又想习惯性打击纪寒亭拆他的台,转眼看到他歪着头撇向自己,眼睛弯了弯,原本就白皙细腻的脸在月色下更是美上几分。
像是在发光。
他听见他开口,“是不是啊,寒亭?”
“呵……”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月亮,脸颊莫名有些发烫,“也就,一般吧。”
纪寒亭只是低低地笑,拉着不自在的萧逐风坐了下来。
地下的草柔软一片,坐着看着泛着光的湖面和湖面上飘荡的小舟,心异常地平静。
“以前,我们是怎么样的呢?”纪寒亭眼里的光一点点地灭下,有些寂寥,“寒亭,你和他们关系一定很好。”
“很好么?”萧逐风眼神落在远方,逐渐变得幽远。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他是最融不进他们的一个人,相反,若不是纪寒亭在其中周旋,现在的自己大概和他们也不会很熟。
“还好吧,就那样。”
“不,是很好的朋友,我看得出来,你是他们很重要的人。”
萧逐风还想反驳,就看到纪寒亭摇了摇头,继续问道,“那我们呢?”
“我忘了太多,真的很抱歉。”
我们呢?
萧逐风想,是死对头,那除了死对头呢?
也不知道是今天的风太软,湖面的景太美,还是被鬼神上身,萧逐风语气平静了几分。
“是师兄弟,你是我的师弟,也是莫离的师弟。”
“我们关系一定很好,对吧?”纪寒亭轻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上的一小片衣角。
萧逐风不由得陷入到回忆里,起初的萧逐风在宗门里同莫离并不太相熟,师尊手下的孩子太多,他们性别不一住处也隔得远,倒是和纪寒亭熟得很。
记不得是什么年月,经常玩失踪的师尊忽然牵了一个孩子,穿着毛茸茸的大氅,带着兜帽。
雪白的一圈中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脸,有些怯生生地,偏偏还要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
那时候的萧逐风看得痴了一瞬,心想是哪家的女娃娃被师尊带了回来。
结果下一秒师尊就把纪寒亭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说:“这是你的师弟,这些日子就由你带他修行。”
纪寒亭也跟着软软地喊了一声师兄。
萧逐风如遭雷击,如此绵软可爱的孩子,居然是小男孩?!
为此他嫌弃了纪寒亭好一阵,还是纪寒亭每天黏在他屁股后面,甜腻腻地师兄长师兄短地把他们的关系喊熟。
一起读书练剑,一起躲在被窝里看闲书,一起被师尊训斥,一起下山斩妖除魔。
那似乎确实是一段极好的日子。
后来是怎么反目弄得你死我活的,都早已藏在记忆深处,谁都不愿意提及,好像就是顺其自然地崩裂瓦解,坍圮成废墟一片,走向不同的道路,归往两处。
“嗯,挺好。”萧逐风捡着一些东西,一点点讲给他听。
一点细碎的、美好的,无关紧要的讲给他听。
直到最后什么也说不出,只余一声叹息。
纪寒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然后呢?”
萧逐风安静了下来,天边飘来一丝云,遮住了一点月亮。
环境陡然暗了几分。
“后来么……”他话锋一转,带上恶劣的笑意,悲伤的氛围消失殆尽,“你就爱我爱的死去活来,眼里一点都容不下其他人,每天哥哥哥哥地叫着,烦人得很。”
越说嘴角越是想要上扬,又怕被纪寒亭看出来,死死地压着嘴角憋着笑。
反正纪寒亭什么都不记得了,不如随便乱说一点什么诓住他。
“再后来你就失忆了,都不叫我哥哥了。”他强行让眉毛向中间靠了靠,露出一个难过的表情。
纪寒亭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天来萧逐风看他都有些不太开心。
于是他斟酌着,小心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开,手往旁边靠了靠,拉上萧逐风的。
他抬起头看向他,羞赧无比,“哥哥。”
放软了声音和身段,清列的嗓子缠上几分柔情,“不要脑我了好不好?”
萧逐风虎躯一震,他没有想到纪寒亭真的会老老实实地喊他哥哥,自从长大决裂以后纪寒亭可是再也没有喊过这个名字,顶多在生气的时候冷声叫一句师兄。
对于这个意外之喜,他扬了扬眉毛,怕自己听错,于是开口道:
“你再说一句?”
“哥哥。”
“再说。”
“哥哥。”
“呵……”
好爽。
还有什么比听死对头乖乖喊自己哥哥更令人激动的事情吗?
想想到时候纪寒亭恢复记忆的表情就很开心,一定恨不得把现在的自己生吞活剥了吧?
可惜可惜,一时半会记忆都还回不来。
“好,不恼你了。”他正得意。
“那,”纪寒亭咬了咬唇,“我还可以喊你夫君吗?”
“……不可以。”
忘了这茬了。
*
一夜过得很快,不多时天就已经蒙蒙亮了,一丝朝阳透出,远处天光乍破。
二人回到客栈,其余三人已经聚在一起聊了一阵。
见到两人并肩从门外进来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不过这些日子看下来似乎也不算什么,也就没有拿着这件事调侃他们。
此行艰难,众人都知道前路并不好走,因此脸色凝重。
“时间不多了,先往南渊赶,目虫一事有人操控已经是板上钉钉,那人熟悉我们的动向,所以一定要倍加小心,不要独自行动。”
莫离说完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萧逐风。
“本身自己就身体不好,还带着一个身体更不好的,呵。”
哪怕这么多年不见,莫离依旧是那个莫离,萧逐风摸了摸鼻子悻悻。
师姐的压迫感居然还在。
“萧逐风,一定要保护好纪寒亭,”莫离语重心长,“你也要小心。”
无论是最开始将纪寒亭击成那副模样,还是现在的目虫案件,次次都是针对纪寒亭为主,迫害萧逐风为辅。
一手一石二鸟玩得熟练无比。
纪寒亭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如此心急,想要将他除去,帮助魔族的叛徒又到底是谁?
萧逐风心事重重地点点头应下,等天边的光又亮了些许,几人商量片刻定了定策略,打算今日就向南边赶去。
因为裴昭法器是一根藤条,飞行不便,所以乘着释空的拂尘,纪寒亭虽然是剑修,但碍于现在不能过度使用灵力,所以无法长时间御剑。
纪寒亭朝着萧逐风露出求助的目光。
萧逐风:……
开什么玩笑,才不想载着死对头好吗,虽然最近已经开始喊他哥哥了,但死对头就是死对头好吗,斗了快千年了哪能这么快就放下心中芥蒂。
他眼神飘到莫离的位置,朝着她努了努嘴,示意纪寒亭去那边。
嘴撇到一半,莫离刀子一般的目光就割了过来。
得,萧逐风面无表情地幻化出霜忮,不得不朝着纪寒亭勾了勾手。
“上来吧,麻烦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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