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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了就行
“只会是她,”魏奕的目光几乎可以称得上灼热,“你姑姑…”
话音未落,魏虹已经发动法阵不见人影。
天网的速度被调动到极限,魏虹甚至注入了一缕风之力,一边忍受着钻心的反噬一边全速追着那缕气息,法阵金光大作,一路冲进罗府后院。
罗敷正坐在后院陪罗夫人侍弄花草。罗夫人轻轻把着她的手。庭院里的梅花轻轻落下,少女笑意温柔地拂过妇人盘起的长发,那妇人身上毫无灵力波动,面容普通而陌生。少女瞳孔颜色淡淡,皮肤白净通透,让魏虹不禁想起记忆中的那张脸。
隔着长长的一排梅树,落花红白相间,魏虹对上了罗敷的眼睛。
他手中的气息自然地朝她流淌去,罗敷轻轻释放了一缕灵力飞向魏虹,魏虹立刻张开手稳稳接住。身为审判道弟子,他一向相信直觉。即使从未听说罗敷的存在,此刻的气息和灵力的亲近,以及一种似乎是来自血脉的直觉让他几乎热泪盈眶。
妹妹。原来他还有一个妹妹。
罗敷有几分惊异。她只知道阿娘的母族是魏氏,却没想到来人会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气氛短暂凝滞,罗敷一时失语。如果来人是她的亲人,那一定也和阿娘关系匪浅。她要怎么解释自己不姓李,又身负传承?
向来从容平静的琥珀瞳此刻流露出几分慌乱,罗敷抓着脏兮兮的裙摆站起身,抬手设了一个小小的结界,确保不会被别人发现这个不速之客以及自己的失态。甚至有几分难言的窘迫,于是顺势低下头避开魏虹的视线。魏虹的视线穿过纷然落英,落在少女伤痕累累的双手和满是血污的衣服上。
他大步走向罗敷,又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站定。魏虹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和表情,然而罗敷抬头时还是对上了一双盛满心疼的圆圆眼。少女脸上的泥污和伤痕刺痛了魏虹,他不禁怒从心起。
“谁做的,告诉我。”魏虹双手紧握,“别怕,我一定治好你,给你报仇。”
“罗何,”罗敷毫不犹豫地开口,“他当年骗了阿娘,现在又想让我顶替别人的身份活着。”
话一出口,她有瞬间的后悔。血缘是神奇的东西,让她竟能用如此冲动的态度面对一个人。魏虹毫不犹豫地点头,金光温热地笼罩了罗敷,缓缓抚平她的伤口。
金光流淌间,魏虹双手交叉,口中吟唱结阵。魏氏族术,诛厄。
罗敷有几分惊讶,魏氏的族术向来是威力大的杀招,世间见过的人寥寥无几。然而由魏氏血脉使出的族术,毫无疑问克制所有魏氏之下的审判术士。
金光猛震,罗何从梅树中迈出,口中呕血。早在察觉有人硬闯罗府时他就到了这里,只可惜没料到来人竟会直接动用这样的杀招,压得他毫无还手之力。一丝不甘浮上心头,数十载修炼,一朝叛出宗门,又在人间忍辱数年,为什么还是无法应对魏氏,为什么他就注定失败?
诛厄没有给他太多还手的机会,罗何几乎是匍匐在地,发冠崩裂,最引以为傲的术法连一丝都无法运转。
“谢谢你,”一只骨节纤细的手搭上魏虹的手腕,开启诛厄对他的消耗不小,此刻圆圆眼睛下已有了青紫的斑点。“废了就行。”
魏虹回头,对上罗敷平静的目光,他手指轻微颤抖,缓缓收力。
“吓到你了吗,”他有些慌乱地挡住跪地呕血的罗何,“我只是想为你报仇。”
罗敷轻轻一笑,笑意如湖面轻推开的涟漪。“我不怕,只是你不必造杀孽,我会离开这里,他伤不到我,也付出了代价。”
魏虹有几分惊喜。杀孽是有数的,会在每一位术士突破时拔高天诛本身的伤害,若是像这样的虐杀,也许会让术士直接被天诛劈死。罗敷为他着想,看来至少不排斥他这个哥哥。
诛厄强势的金光逐渐退去,魏虹看着罗敷的目光有几分柔软。“你说废掉,那就废掉。”
匍匐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男人身下的血汇成了浅浅的坑,强势的金光仍旧在他的咽喉和手腕徘徊,罗何咽下口中腥气,拼命运力试图驱逐这份力量。魏氏的族咒力量霸道,如果真的废在魏虹手里,他绝无可能继续做术士。
然而下一秒,魏虹侧身挡住罗敷的视线,另一只手金光乍现,骨骼被折断的声音在冬日宁静的清晨清脆如刀重重落在砧板。
审判术士引以为傲的手腕和咽喉,就这样毫不留情地被废掉。从此,术士罗何不过是一个身负残疾的普通人。
“多谢,”罗敷冲他乖巧地笑笑,“不过他是我爹。”
魏虹大脑几乎空白,眼皮重重一跳。
“他是个骗子。当年骗阿娘生下我,现在骗我做他女儿,”罗敷的语气清淡,如局外人般平静,“我是他的女儿,但他不配做我爹。”
“他骗了姑姑?”魏虹拧起眉头,“还有你?”
“你有多少年没见过李清浅了,”罗敷清澈的眼睛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注视着他,“李清浅不敢承认自己被骗,他不舍得自己的谎言没换来想要的东西。”
魏虹有几分不可置信地盯着罗敷。李清浅与北月门首徒私奔不是秘密,但竟然…只是一场谎言吗?
“你阿娘现在在哪?”一股更加内敛沉重的气息吹入小院,梅林门下,身子佝偻的老者目光熠熠,步伐稳健。
“这是魏奕,”魏虹低头对上罗敷的视线,“我爹,你舅舅。”
老者不轻不重地顿了顿手中长杖,空气似乎被撕裂,时间流速变得无比缓慢。罗敷感觉自己每一丝血管经络都被人细细窥视着,血液停流,仿佛天外的力量的注视令她几乎承受不住。
审判道秘术,来脉之眼。魏氏族术,束流。
两道秘术同时降临在罗敷身上,魏虹皱眉。
“她身上有伤,”魏虹转头看着魏奕,魏奕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她会受不住。”
一道更稀薄浅淡的秘术从下往上包裹住罗敷的身体,让她稳住身形。来脉之眼和束流仍在继续,罗敷的伤却因为这一道秘术没有再次崩裂。
秘术缓缓撤去,罗敷甚至有几分脱力。
“阿浅在哪,”魏奕看着手指间流动的弱水力量,话音沉重严肃,“你是阿浅的孩子。一个孩子,体内怎么会有传承?”
“不清楚。”罗敷不应魏奕后面的问题,气氛陡然变得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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