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神女光环只想跑路

　　凤翎看到她的白眼，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一笑：“没有车马了，你想怎么去？”

　　明怀澄听出来他故意使坏，抬眼调侃：“走着去！”

　　凤翎扬眉：“那你走着，我就飞了？”

　　明怀澄连忙拉住：“等等，你的速度有多快？”

　　“追上飞熊，不过须臾，何况他们还有那么大一辆车。”凤翎自信道。

　　他以为明怀澄是后悔赌气，正准备拿款儿，不轻易答应她去容郡的请求，却见明怀澄伸手扯过他的衣袖，转身就往山里走。

　　妖怪已死，结界自然是消失不见。

　　还好刚刚返程是走的直线，明怀澄还记得大概方位，不多时，眼前就出现熟悉的小山丘。

　　“你看，那是什么妖？”明怀澄指着半山腰的山洞问。

　　凤翎已嗅到血腥气：“你们刚刚就在此处除妖？”

　　明怀澄点点头，又摇摇头：“但是我感觉不太对，不知道是不是我学艺不精，我总觉得这里的鸟妖不是普通妖魔。”

　　凤翎看着她，沉思片刻，将她护在身后，走进洞穴。

　　鸟妖腹部已被破开，似乎邓车夫翻找过什么东西，肚子已经都是烂肉。

　　明怀澄一个没忍住，差点又要吐出来。

　　她并不知，自己出去的那段时间，洞里已经成了这番景象。

　　凤翎感到衣袖被抓紧，微微侧头道：“如果不适应，你先出去，等我就好。”

　　“不行。”明怀澄强压反胃的感觉，“躲了一次，以后还会有无数次，我必须留在这里。”

　　凤翎拂下她的手，独自上前查看鸟妖尸体。

　　珠宝已经都没有了，洞穴里黑漆漆的，凤翎翻过掌心，一簇火苗乍现，成了洞里唯一的光源。

　　凤翎先看过巢穴内，又捡起破碎的蛋壳，都仔细检查后，心中大约有了计量，转身欲和明怀澄一同出去。

　　刚转过身，看着明怀澄苍白的脸色一怔，走近后，似乎还能看到她额上的冷汗。

　　凤翎注意着和她拉开距离，避免她闻到血腥气更加不舒服：“出去再说。”

　　走出洞穴，凤翎说着自己的估计：“乌鸦妖，是普通妖怪，不是妖魔。”

　　明怀澄一怔，抬头看向凤翎，凤翎继续说：“乌鸦的天性是喜欢捡亮晶晶的东西，成了妖怪之后，能分出东西的好坏，基本上捡回来的都是珠玉瑰宝，富贵险中求，杀个乌鸦妖，总不会比直面妖魔更危险。”

　　明怀澄忽然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冷。

　　“呵，鸟妖的天性就是这样……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凤翎冷笑一声，但很快陷入疑虑，“已经杀了乌鸦，捡了珠宝，就算为了永绝后患，砸了鸟蛋，为什么要把妖骨和眼睛剖掉？”

　　“因为……”明怀澄声音有些颤抖，“容家世代除妖，容乡君的外甥女缺个除妖武器……”

　　“以妖骨铸器？”凤翎了然，“妖骨确实是神兵利器。”

　　继而低头，看向明怀澄：“洞内血腥未散，你是刚刚看过全程？怪不得你不愿意和她们一起走。”

　　明怀澄看着凤翎的眼睛，只觉眼睛发酸，一低头，人摇摇晃晃，蹲下，又是哇得一声吐了出来。

　　凤翎：……

　　凤翎看着她吐，觉得自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有些不好，俯身蹲下，回想着母亲的动作，帮明怀澄拍背。

　　明怀澄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他拍出来了。

　　为了避免凤翎一下力气没收住，把自己拍到地上，明怀澄忙拽下葫芦，塞进凤翎手里：“水……咳咳，水。”

　　凤翎接过，转身飞走。

　　明怀澄缓了好一会儿，觉得好受些了，默默换了个地方蹲着，等凤翎回来。

　　凤翎很快回来，将葫芦递给她。

　　明怀澄还注意到，凤翎身上也清爽了些。

　　“你还洗了个澡？”明怀澄漱了漱口，又喝了一点水，感觉力气恢复了一些。

　　凤翎奇怪道：“你吐了还知道漱口，我身上沾了血气自然也要梳洗。”

　　明怀澄脸一红，一个没注意被水呛到，咳了起来。

　　凤翎抬手就要拍背，想到前面她似乎不适应，又放下手。

　　“你能不能不要提这个事儿！”明怀澄面上热热，感觉很丢脸。

　　凤翎盯着她通红的脸，不以为意：“我又不嫌弃你。”

　　“快走快走，等会儿追不上了。”明怀澄生硬转换话题。

　　凤翎双手抱胸，望着容乡君远去的方向，思索片刻，扭头问明怀澄：“想不想风光一把？”

　　明怀澄：？

　　·

　　凤翎所说的风光一把，就是让她骑凤凰。

　　该说不说，骑凤凰确实很风光，但是姿势着实难住了明怀澄。

　　化作青鸾原型的凤翎蹲着，眼看明怀澄要往自己脖子上骑，差点一翅膀给她扇飞。

　　凤翎往旁边一跳，恶狠狠道：“你干嘛！”

　　明怀澄无辜：“不是你让我骑着嘛。”

　　“那也没让你往脖子上骑！”凤翎忽扇两下翅膀，“坐到我背上。”

　　明怀澄看了看光滑的青羽，选择做个诚实的人：“我怕掉下去。”

　　“你跪坐着，扶住我，我会护着你的，你没飞过吗？”凤翎叽叽喳喳。

　　“坐过飞机，人家有座儿啊。”

　　“……那你就像坐‘飞鸡’一样就可以了。”

　　“我觉得咱俩说得不是一回事儿。”

　　……

　　好一番折腾，明怀澄终于坐到了凤翎背上。

　　“你不会这时候报复心起，想要把我丢下去吧？”明怀澄摇摇晃晃，惴惴不安。

　　凤翎故意一抖，明怀澄没稳住，身子忽然一下向后倒去。

　　明怀澄本以为自己要摔个屁-股蹲，正预备调整姿势不要让自己摔伤，手上攥住一把羽毛，忽然背后像是被什么托住，又把她托回原本的位置上。

　　“我说了，我会护着你的。”凤翎乐道。

　　明怀澄看着手里被自己攥变形的毛，连忙捋了两把，试图抚平。

　　“还好，还好，你没把我扔下去。”明怀澄心有余悸，“不然我可能一个没注意，把你的尾羽拔了。”

　　说着，明怀澄还回头望了一眼，凤翎的尾羽修长，色泽油亮，他双翅一扇，便已离地，尾羽在空中飘逸。

　　明怀澄依稀想起了曾经看过的水袖。

　　“凤翎，”明怀澄由衷感叹，“你的尾羽好漂亮。”

　　凤翎略一抖，很快便平稳飞行。

　　·

　　容乡君的车马刚飞过容郡谯楼。

　　标志性的飞熊从空中划过，谯楼的卫兵早已看到，敲起了青铜大钟。

　　容郡百姓不由得出门查看，看到飞熊车，大家都欢呼起来。

　　飞熊车稳稳落地，车夫拆下车门，容乡君从车厢中出来，看着附近的百姓，将荷包递给邓车夫，邓车夫会意，接过荷包，从里面抓了两把珠宝撒出去。

　　登时人伏了一地，都在找掉落的珠宝。

　　邓车夫抓珠宝时，私藏一颗，将荷包又还给容乡君。

　　容乡君扫他一眼，不多说什么。

　　反正荷包里的珠宝几乎要堆成小山，私藏一颗也不打紧。

　　“将妖骨送去容府。”容乡君淡淡道。

　　典车夫立刻抱拳称是，抢过这活儿。

　　他是容乡君的车夫，不好跟着其他人抢珠宝，只能抢过这活儿，希望容家能给他些赏钱。

　　珠宝很快争完，众人也恢复理智，向容乡君叩拜。

　　容乡君抬手，正要喊他们起身，忽听一人高喊：“妖！妖怪！”

　　容乡君回头，看到的便是乘着凤凰的少女。

　　凤翎早早看到飞熊车，在空中盘旋两圈，伸长脖子，一声清呖，缓慢落下，站在凤凰背上的少女缓步下来，如若神邸。

　　如果说容乡君珠光宝气，那么面前的少女便是出水芙蓉，身着青色劲装，玉容嫣然，身姿挺拔，若不是背着一把弓，便是称一声仙女也不为过。

　　她所骑乘的凤凰也摇身一变，化作一俊朗男儿，身着飘逸蓝袍，额勒墨色镂空抹额，墨发未束，眉间一记朱砂，眸色冷冷，冲淡了容颜的妖冶之感。

　　百姓们还未起身，见此情形，不自觉又伏身而拜。

　　只见仙女往旁边一跳：“别拜我别拜我，要折寿了！”

　　容乡君打量他们一眼，说：“明神女发话，还不起身？”

　　众人陆陆续续站起来。

　　明怀澄悄咪-咪溜到凤翎身边，嗓子出声但嘴巴不动，小声道：“这波装的，给你一百分。”

　　怪不得他离容郡不远时，非要落下，让自己换个姿势，原本跪坐还不乐意，非要站在他背上。

　　凤翎没听懂，但听上去不是坏话，冲她得意一挑眉。

　　容乡君打发走众人，冲她们笑道：“不若去我府上？”

　　明怀澄怕给人添麻烦，还在犹豫，凤翎倒是不客气，直接一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容乡君走在前，凤翎跟在后，走出几步，他突然一回头，招呼还站在原地的明怀澄：“明怀澄，还不跟上？”

　　“明怀澄？”容乡君重复一遍，“我记得，凤栖郡的神女，叫明心啊？”

　　明怀澄正欲跟上，闻言一顿。

　　好像哪里不对？

　　“那个，呃，哈哈哈，我……”明怀澄大脑飞速旋转，正在想怎么糊弄这个复杂的情况。

　　“我与明心，有过一面之缘，你的面貌就是明心的容貌。”容乡君停步，打量她二人，“百年前，明心便与一凤凰形影不离，莫非，你是她与那凤凰之女，所以才能收服凤凰半妖为使令？”

　　还没等明怀澄解释，凤翎先炸了毛：“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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