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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
甲子春侵腊,燕京又小年。小年到了,满山的梅花红的耀眼,争奇斗艳,窗外的阳光稀稀洒洒,这场大雪在老夫人入土后堪堪下了十日才停,厚厚的积雪,让这冬日的暖阳犯了愁,似乎竭尽全力,总有残留的雪花,风吹起,零零散散的飘落。
“小挽,刘神医说了,你需要躺着静养,祭奠祖母的事情你不要急”,容锦兰尽量压低声音,生怕一点吵闹便再次引的眼前的人心绞痛,只是眼前的这人拼劲全身力气,才能堪堪坐起,不消片刻,便又浑身抽干了力气似的,歪倒在床边,不断的喘息,容锦兰心疼的给他擦拭着额头的虚汗,时不时帮他抚顺着胸口。安挽虚弱的摇摇。
他昏迷了整整十五天,昨日勉力醒来,便又昏睡过去,今日中午总算是清醒过了,身上却没有一丝的力气。然而,清醒过后,猛然发觉,自己是不是错过了很多东西,祖母的葬礼,他甚至还不如吕六郎怀里的团团能送祖母一程,想到这里,他心口痛的无以复加,就连呼吸都十分费力,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祖母,他想着自己一个药罐子有什么可活的,今日祖母祭奠,他就是爬也要爬过去。
静园的屋里挤满了人,大家都看着刘神医给床上的小公子把脉,床边的容锦兰更是担心的提到了嗓子眼,刘神医叹气一声,大家都瞬间提了精神,就怕她说出小公子命不久矣的话来,安瑶眼含泪光,让刘神医有话直说。刘神医给安挽胸口施针,安挽疲倦至极,醒来后几乎每次都感觉挺不过刘神医的治疗,总是治疗没有结束,便挺不住沉沉睡去。刘神医让玉青和阿满守着他,示意大家出去说话。“刘神医,小挽到底如何了”,安敏看刘神医这神色急的不行,身为姐姐,看到弟弟日日煎熬痛苦,她却无能为力,实在觉得自己没用。
刘神医还是连连叹气,叹的大家都觉得安挽过不了这个冬日。容锦兰看到这个情形,竟然甩手要走,刘神医叫住她,她却说,既然神医都没有法子,我这就回家张罗,若死同衾,最起码得先完婚,刘神医听后大惊,众人也是听后骇然。
刘神医向众人缓缓道来:我刚才替小公子把脉,他脉象虽弱,却也连续,但是他心脉仿佛又弱了一寸,日后怕是病骨离支,不能离塌,必须日日静养。容锦兰听后倒松了一口气,她会如珠如宝的养着小挽就行。不过接下来刘神医又说,公子和小侯爷成亲在即,小公子旧疾多年,又遭此重创,身体柔弱,日后孕育子嗣恐怕有难,容锦兰却跟安瑶抱拳说道:此生她就算无嗣,只要和小挽在一起,她亦无憾。
祠堂里灯火通明,散发出阵阵竹香味,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器皿,钟声敲响后,安瑶将母亲的灵位放了上去,大家纷纷行礼,就连最小的团团也被吕六郎抱在怀里,随着他一起给老夫人行礼,或许小孩子本身就是天性使然,在吕六郎怀里一直小声的抽泣,行礼过后,安瑶遣散了众人,只留下女儿安敏和她自己。
看着桌上燎亮的烛光,安敏的心一刻也无法安宁,她终于问出了那句话,送丧那天秦王究竟跟安瑶说了什么?此刻的安瑶跟女儿促膝长谈,如实娓娓道来,原来大盛国库一分为二,一半在陛下那儿,而另一半就在安家。所以老夫人去世,陛下会来,秦王也会来,但是秦王跟她说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跟她说了一句:老夫人之死并非她所为。
临近深夜,京都的大街小巷在这个特殊的年岁里,处处张灯结彩,灿烂的烟花在夜空里接踵而至,深夜里的灿烂时光,总是让人印象深刻。安敏坐在窗前,望着天空里的烟花许久许久,吕六郎拿过披风贴心的给她披上,她思绪悠远,被吕六郎的举动瞬间打断,吕六郎担忧的看着她,安敏放下下心绪,轻轻拍打着他的手心,让他安心,吕六郎不知道老太太的死到底是何缘由,但是他敏锐的觉察到,事情绝对不简单,但是他一定会陪安敏走到底,不允许有任何人再伤害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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