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之契

作者:齐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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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一)污染


      离开沈妈前,沈渔就趁妈妈不注意把书房抽屉里的老家钥匙给偷了出来。

      沈妈肯定不会同意她再牵扯这件事,于是沈渔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很快就找到了钥匙,黄铜制作的钥匙,一眼就能分辨出。

      海边的房子常年遭到风吹日晒和暴雨天气,墙皮极易受到腐蚀,可沈渔再次回到这里,房子与十年前一般无二,甚至外表更加美观,足以见得沈妈这些年的精心维护。

      三层独栋小别墅,墙面刷着白色的油漆,靠近马路的一面还残留着“计划生育”几个红漆大字。

      记得以前沈妈想要涂掉这几个字,但是外婆不让,就这么一直留了下来。而门口的院子好像被翻新过,干净整洁,门边摆着两颗小的金桔树,墙上还贴了阖家欢乐的对联。

      “你外婆家这院子,”罗伊围着院子走了一圈,上下打量道:“也挺适合开个饭店的。”

      “噗嗤,”沈渔难得笑出了声。

      回到熟悉的地方,她的心也轻松不少,边说边用钥匙开门,还规划起以后的路子:“等我老了就回这儿干民宿烧烤一条龙。”

      可惜打开大门,扑面而来的浓浓灰尘“热烈”欢迎她回家,沈渔被呛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跟进入了什么生化场所一样,罗伊倒是习以为常,淡定的开了灯。

      只见他手轻轻一挥,房间里出现一圈一圈的水滴,就这么开始慢慢抖动,灰尘朝着这些水滴聚拢过来,仅仅几秒钟后,沈渔的鼻子就被成功拯救。

      整个房间变得一尘不染,每一块区域都被抹布擦拭过许多遍。

      无数个小水滴轻飘飘的朝着罗伊手里飞去,凝结成一个脏兮兮的水球,顺手他就把水球倒进了门口的金桔树里。

      这个动作和沈渔用咖啡浇盆栽简直如出一辙。

      “你感受到了吗?”

      罗伊摸摸下巴,自从进入这里后他就能切实察觉到,整个房间那若有若无的波动,他把视线缓缓锁定到——

      窗口摆的那个青花瓷花瓶。

      沈渔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不过她感受到任何异样,她的左耳突然一热,海莹争先恐后的跑出来飞到花瓶周围,像在确认些什么。

      “不对劲。”

      沈渔接收到海莹传来的微微震动,她朝花瓶走去,眼神中略带疑惑,“小家伙们不让我靠近这个花瓶,但是刚才我好像通过她们听到有个东西在呼喊我……不对,好像喊得好像是——救我?”

      “救我?”

      罗伊蹙紧眉头,可以肯定花瓶里的东西跟他们有关,不然他和沈渔不会同时发现异样。

      但如果是灵洱的话……可治愈神器怎么会求助?难道灵洱也被污染了吗?

      “污染”,这个名词罗伊在家族的古籍中查阅过。

      相传有一代继承人想要毁掉神器便把它们带到人类的战场上,吸干所有人的鲜血,并吞噬尸体残骸,很快神器之首“海心珠”就萌生出邪恶的意志,反手控制住继承人想要获得更多的杀戮。

      最后还是神族出手,抢回其他神器,重创海心珠和继承人将其带回神族关押,并竭尽神族全部力量净化海心珠。

      从那之后四大神器散落各地,神族亲自掌握海心珠,并不再允许神器只被一人掌握。这便是斯派洛家族唯一记载的一次“神器污染”。

      普通人能使用神器的概率基本为0,污染神器害人更是难如登天。

      如果亚瑟能成功污染神器,他的力量恐怕早就超过爱葛妮丝,哪用得着跟他一样天天在家挨骂(实际挨骂的是罗伊)。

      万幸的是他罗伊少爷怎么会没有准备就敢前来冒险,他先把包放在地上,然后示意沈渔脖子上的东西。

      “你把红赛给我,我把她放进去,哪怕神器有污染,对她来说也没用。”

      沈渔下意识捂住胸口上的项链,向后退了两步,颇为不解,“你这是什么操作?你不应该先问问红赛吗?”

      遭到拒绝的罗伊耐心给沈渔解释:“你可以理解红赛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代码,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害到她这个Bug,不信你现在问问她。”

      “罗伊少爷说的没有错。”

      玻璃球项链泛着微弱的红光,红赛的声音传到了沈渔心里。

      “我能感受到是灵洱在呼唤我,它的状况有些不对,沈渔小姐请您把我扔到花瓶里去。”

      “好。”既然如此,沈渔也不在多说什么,摘下项链放到慢慢的滑进花瓶里。

      两人左等右等半天,都不见花瓶有什么动静,沈渔坐不住,想要凑上前去看看怎么回事,被罗伊给拦下来,一本正经道:“沈小姐这里严禁通行,请耐心等待结果。”

      十分钟后,沈渔终于听到红赛细微的声音——

      “沈渔小姐,请把玻璃罩子打开,我出不去。”

      沈渔&罗伊:……

      意外来的太快,热乎乎的给罗伊脸上一巴掌,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居然打不开一个小小玻璃罩子……

      还好花瓶瓶口低,沈渔留了链子在外面,她轻轻一拽,接着“啪”的一声打开罩子,连同水和鱼一起给送了进去。

      这次很快就有了动静,还没有人胳膊长的花瓶猛地从上面一跳,犹如长了两条腿似的,离最近的沈渔还没来得及反应,眼看就要垂直落地,在离地面只剩0.001米的时候被一层薄薄的水覆盖住花瓶,是罗伊出手了。

      两人心里都舒了口气。

      然而好景不过三秒,花瓶就跟熊孩子一样在房间四处乱窜,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罗伊慌手慌脚的保护花瓶,沈渔也学他让海莹托着花瓶防止磕碰。

      尽管心中有无数次想骂娘的冲动,两人都忍住了。

      最后一刻罗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将“熊孩子牌花瓶”制服,然后严丝无缝的将它固定到地面上,生怕给沈渔外婆的遗物给哪里磕碰。

      “这玩意儿力气太大了,差点就碎了,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东方人的青花瓷,果然名不虚传!”

      说完罗伊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放大镜,对着花瓶外观就是一顿捣鼓。

      沈渔已经懒得吐槽这人,去厨房给自己烧了口水喝,等里面的红赛出来。

      此时屋外已经天黑,小渔村闪烁着零零散散的灯光,沈渔想起小时候她就坐在院子的椅子上和外婆一起数天上的星星。

      “沈渔!”屋子里的罗伊大叫。

      沈渔慢吞吞的进了房间。

      屋里地上是已经碎开的花瓶渣子,小红贝鱼已经被罗伊手里的水球护起来,而那个最重要的东西——

      灵洱,好似一片被水打湿的蓝粉色羽毛,看起来是人类耳朵的形状,就这样静静的躺在玻璃渣子中间。

      罗伊的表情严肃了几分,“红赛沉睡了。”

      “这个灵洱果然有问题。”

      “沉睡?”显然沈渔更关心红赛,关心道:“什么时候能醒?”

      “过几天吧。”

      “哦,那没多大事。”

      沈渔心说你这表情整的跟醒不过来似的,随后她就那么简单从地上拿起灵洱,罗伊想要阻止,生怕沈渔被这个灵洱污染,不过沈渔示意他没事。

      因为现在,她真真切切听到了这东西的呼唤,并且有一种,这东西就是她身体一部分的错觉。

      与刚才那道危险的气息不同,当下的灵洱散发着一股柔和的神性。

      何为神性,大抵是世人见到就忍不住想要匍匐跪拜的行为。

      灵洱的神性,却是十分依赖于她,与她的思想同频。海莹不停围绕灵洱旋转,应该是红赛成功净化灵洱,让其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多了一道声音,又宛若来自灵洱的呼唤,想让她佩戴上灵洱,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过再多看了两眼后,沈渔就把她扔给了罗伊。

      “这东西没问题了,咱俩的交易结束。”

      任务完成,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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