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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布网,北境惊雷
迟故离京的第七日,一场秋雨笼罩了京城。
云卿虞坐在锦瑟坊二楼的雅间内,指尖轻轻拨弄着算盘。窗外雨声淅沥,坊内却是一片忙碌景象——伙计们正忙着将新到的江南丝绸登记入库。
“小姐,这是上个月的账册。”掌柜恭敬地奉上账簿,眼神中带着几分忐忑。
云卿虞接过账册,却没有立即翻开,反而问道:“前几日宫中采买的那批货,可都交割清楚了?”
掌柜的脸色微变,支吾道:“这个...尚有一些手续未完...”
“是吗?”云卿虞抬眸,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可我听说,那批货根本没入宫中的库房。”
掌柜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小姐明鉴,这、这都是按照往常的规矩...”
“从今日起,规矩改了。”云卿虞合上账册,声音清冷,“所有与宫中往来的账目,必须经我亲自过目。已经发出的货物,全部追回。”
“可那是永嘉郡主...”掌柜的面露难色。
“正是永嘉郡主。”云卿虞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贤妃娘娘的手书,郡主私自截留贡品,证据确凿。你若还想在京城立足,就知道该怎么做。”
掌柜的颤抖着接过信,只看了一眼就扑通跪地:“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办!”
看着掌柜连滚爬爬地下楼,云卿虞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此举必定会激怒永嘉,但这是最快树立威信的方法。
“小姐这招敲山震虎,用得妙。”温不语从屏风后转出,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这是你要的香丸,佩戴在身上,可防百毒。”
云卿虞接过瓷瓶,清香扑鼻:“多谢温大夫。”
“不必谢我。”温不语在她对面坐下,神色凝重,“我查到一些事,关于甜梦香。”
云卿虞眸光一凛:“请讲。”
“甜梦香虽为宫中禁药,但炼制极其复杂,需要一味特殊的引子——北境特有的雪莲。”温不语压低声音,“而这种雪莲,只有皇上的私库中才有。”
云卿虞心中一震。所以那日的甜梦香,果然是皇帝的手笔!
“另外,”温不语继续道,“我查到永嘉郡主近日在暗中收购几种药材,都是炼制蛊毒所需。”
“蛊毒?”云卿虞蹙眉。
“一种能让人渐渐衰弱而死的慢性毒药。”温不语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看来,有人等不及要对你下手了。”
云卿虞沉默片刻,忽然问道:“温大夫可知道,这世上有什么毒,能让人看起来像是自然病故,连御医都查不出来?”
温不语怔了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姐是想...”
“以防万一。”云卿虞轻声道,“有些时候,以毒攻毒,未尝不是自保之法。”
温不语深深看她一眼:“三日后,我给小姐答复。”
送走温不语,云卿虞正准备离开,墨尘却兴冲冲地闯了进来,连伞都忘了打,浑身湿透却毫不在意。
“成功了!我成功了!”他举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盒,眼中闪着狂热的光,“小姐请看!”
他打开木盒,里面是几只精致的木雀,鸟喙处闪着金属的光泽。
“这是改良后的传讯雀,”墨尘兴奋地解释,“不仅飞行距离更远,还能携带小件物品。最重要的是...”他按下木雀腹部的机关,木雀竟发出清脆的鸟鸣声,“不同的鸣声代表不同的讯息!”
云卿虞拿起一只木雀,仔细端详。木雀做工精巧,羽毛纹理清晰可见,重量却很轻。
“最远能飞多远?”她问。
“至少十里!”墨尘骄傲地道,“而且我已经训练了一批信鸽作为辅助,确保消息万无一失。”
云卿虞心中大喜。有了这个传讯系统,她与迟故的联系就更加方便了。
“墨先生大才。”她由衷赞道,“还请先生尽快多制作一些,我要在京城各处布下消息点。”
“没问题!”墨尘拍着胸脯,“给我十天时间,保证让小姐的消息网覆盖半个京城!”
看着墨尘兴高采烈离去的背影,云卿虞唇角微扬。她的班底,正在逐步完善。
是夜,忘忧阁。
月娘将一封信推到云卿虞面前:“北境来的消息。”
云卿虞拆开信,脸色渐渐凝重。信上说,迟故在途中遭遇三次埋伏,但都有惊无险。最危险的一次,刺客竟混入了随行的禁军中。
“皇上这是铁了心要他的命。”月娘轻叹。
云卿虞将信纸凑到烛火前,看着它化为灰烬:“迟故可有受伤?”
“轻伤,无碍。”月娘看着她,“小姐似乎很关心迟将军?”
云卿虞垂眸,轻抚耳畔的紫玉坠子:“盟友而已。”
月娘但笑不语,又取出一份名单:“这是愿意投靠我们的官员名单,虽然官职不高,但都在要害部门。”
云卿虞接过名单仔细查看,忽然指着一个名字问道:“这个赵主事...可是在户部掌管军需调拨?”
“小姐好记性。”月娘赞许地点头,“正是他。我已经打点过了,日后北境的军需,都会优先调配。”
云卿虞心中稍安。有了这个赵主事,至少迟故在北境的补给不会有问题。
“另外,”月娘压低声音,“安王最近动作频频,似乎在暗中招募死士。”
“为了对付迟故?”
“不止。”月娘眼中闪过寒光,“我怀疑,他也在打那个位置的主意。”
云卿虞心中一凛。若是安王也有不臣之心,那京城的局势就更加复杂了。
离开忘忧阁时,雨已经停了。清冷的月光洒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泛起朦胧的光晕。
云卿虞坐在轿中,闭目沉思。皇帝、安王、永嘉...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她必须尽快壮大自己的势力。
回到云府,已是子时。她刚踏入锦绣阁,就听见一阵熟悉的鸟鸣声——是墨尘特制的传讯雀!
她快步走到窗前,果然看见一只木雀停在窗棂上。取下木雀脚下的竹管,里面是一张细小的字条:
「安王死士三十人已出城,目标北境。领队:鬼面。」
云卿虞脸色骤变。三十名死士,这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取迟故的性命!
她立即研墨写信,将消息详细写下,用特制的火漆封好,唤来陆青锋:
“用最快的信鸽,务必在天亮前送到迟将军手中!”
陆青锋领命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云卿虞独坐灯下,再无睡意。她抚摸着迟故送的令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担忧。
虽然知道他武功高强,谋略过人,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敌人是在暗处。
“小姐,”知书轻手轻脚地进来,递上一杯安神茶,“夜深了,歇息吧。”
云卿虞接过茶盏,忽然问道:“知书,若有一日,我必须要离开云府,你可愿意跟我走?”
知书毫不犹豫地跪地:“奴婢誓死追随小姐!”
云卿虞扶起她,心中感慨。这一路走来,她有了可以托付生死的伙伴,有了愿意誓死相随的忠仆,还有了...那个让她牵挂的人。
她走到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十五岁的容颜尚且稚嫩,眼神却已沉稳坚毅。
这一局棋,她必须要赢。
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所有信任她、追随她的人。
窗外,夜色深沉。而北境的天空,想必已是烽火连天。
她轻轻握住那对紫玉耳坠,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
“迟故,”她对着窗外明月轻声道,“一定要平安回来。”
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境军营中,迟故刚刚收到云卿虞的传书。看完信,他唇角微扬,对副将道:
“传令下去,设宴款待安王派来的'客人'。”
副将一怔:“将军的意思是...”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迟故眸光冷冽,“正好用他们的人头,祭我军旗。”
他望向京城方向,指尖轻轻拂过胸前锦囊中的平安符。
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远在京城却已为他布下天罗地网。这样的盟友——不,未来的妻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这一局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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