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你怎么不等她死了再说
“客人,前面就是更衣处了。”
烛火空气中摇曳,橘色的光晕勉强照亮脚下的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远处角斗场的喧嚣早已被厚重的土墙吞噬殆尽,只剩下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你在角斗场多久了?”连江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前方的背影。
“奴婢,自小便长在这里。”侍女微微侧身,软糯的声音在通道里显得格外好听。
“哦,是吗?”连江月仿佛在与故人闲谈,慢条斯理的道:“那你一定没什么亲近的人。”
“客人,此话何意,奴婢不明白。”侍女的脚步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
“意思就是……”连江月左手稳稳接住对方突然抛来的烛台,滚烫的烛油一滴未掉。右手同时拂过侍女的面颊,在她耳后轻轻一点,“肯定没人告诉你,你的易容术很差。”
侍女沉默着向后跃开半步,原本温顺的姿态荡然无存。两道寒光从她袖中闪出,匕首带着凌厉的风直取连江月的咽喉。
“铛”的一声,连江月用烛台架住了第一击。并且借着对方的力量向后滑,恰好避开了第二把匕首的锋芒。
在狭窄的通道里,两人的打斗身影投在墙壁上扭曲变形。
连江月或避或挡,始终没有使用兵器。她神色如常:“我有个易容术很好的朋友,你告诉我谁派你来的,我请她好好教你。”
回答她的是更加凶狠的攻势,侍女双匕交错,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与此同时一支袖箭从侍女袖中射出。
连江月似乎早有所料,她脚步一错,身形如水般后撤半步,袖箭擦着她的衣角钉入墙壁,发出“噗”的闷响。
“可惜了。”她轻叹一声,说出的话充满寒意,“你没机会了。”
侍女直觉不好,急忙闪避,已经晚了。只觉得虎口一麻,双匕已然脱手。紧接着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向后飞去,重重撞在通道尽头的墙壁上。
连江月缓步上前,蹲下身与瘫坐在地的侍女平视:“沈玲瑜派你来的?”
侍女咬紧下唇,鲜血从齿间渗出,在她苍白的下巴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红。
“还真是啊。”连江月忽然笑了,眼角弯起温柔的弧度,眼神却冷得让人心惊,“你说,我把你的尸体挂在沈玲瑜房间里怎么样?”
“变态......”侍女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染红了半边上衣。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神开始涣散,却仍倔强地盯着连江月。
连江月低头看着奄奄一息的侍女:“记得托梦告诉沈玲瑜,下次派个聪明点的人来,或者让她亲自来。”
侍女的瞳孔猛地收缩,还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她的头缓缓歪向一侧,目光逐渐失去焦点。
【滴——检测到《泣血录》重要人物性命垂危,请宿主尽快给予抢救!】
尖锐刺耳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在连江月耳边响起。
“谁?傅潮生?”她下意识地问出第一个想到的名字。
【系统检测:叶青青】
“……人在哪?太远了我可救不了。”连江月皱眉道。
【目标就在眼前】
“……”
连江月一言难尽的举起烛火,昏黄的光线重新落在那个已经失去意识的侍女脸上。
她盯着那张因重伤失血而苍白的脸,脑海中闪过曾经在泣血录上看到的描述。迟疑片刻,她捏起侍女的右手腕,将衣袖往上提,果然,一个红色梅花状胎记赫然出现在腕间。
连江月用手搓了搓,仔细分辨了一会,是天生的胎记,不是人为创造的。
傅潮生小时候因为练功达不到他母亲的要求,被罚去抓毒蛇。在湖边喝水时遭到野兽攻击,恰巧路过的叶青青出手相救。
再后来,傅潮生初入江湖,选择在鱼龙混杂的宝珍居打探消息时,重逢的叶青青已是那里卖艺不卖身的头牌。少有人知,她真正的身份是魔教教主的亲传弟子。
叶青青为什么成了沈玲瑜派来的杀手?
难道魔教在暗中筹划什么,和长生诀有关?
还好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相信系统提与话本,叶青青的出现让她更加确信:话本只是提供了一种可能的轨迹,绝不可能真正掌控她们所处的这个世界。
连江月眼神复杂地看着地上气息微弱的女子,在心中冷嗤系统:“就知道睡,你怎么不等她死了再告诉我,废物。”
【滴!警告!警告!请不要语言攻击系统。】
“滚。”
她俯下身,迅速点过叶青青身上几处保命穴,暂时止住了不断渗出的鲜血。接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捏着对方的下颌将药送入口中。最后将手掌贴上叶青青的后心,缓缓输送内力,护住她即将停跳的心脉。
倏然远处出来脚步声,连江月将叶青青抱起,转身迅速消失在与来路相接的另一条路上。
通道重归寂静,只有墙上的毒箭和地上的血迹,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
夜色深沉,连江月专挑僻静的小巷穿行,脚步轻捷如猫,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不多时,她便来到了宝珍居的后巷。
高高的院墙,一扇不甚起眼的木门,门上挂着两盏昏黄的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她将叶青青小心地安置在门边的阴影处,确保这个位置既能被及时发现,又不会太过显眼。
“既然剧情已经偏离至此,”连江月心中默想,“我不妨再推它一把。”
而且作为重要角色的叶青青差点死了,也没见小世界有崩溃的前兆,小世界似乎没她以为的那样脆弱。
她隐匿在巷口转角处,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耐心等待着。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提着水桶的婆子走了出来,随即注意到了墙边的身影,惊得低呼一声。很快,院内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低语,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将叶青青抬了进去。
直到木门再次紧闭,周遭重归寂静,连江月才转身离开。
回到小院,她如同寻常歇息一般,更衣躺下,仿佛今夜角斗场通道中的生死搏杀,以及宝珍居后巷的隐秘行动,都从未发生过。
次日,连江月吃过早饭,开始在城中闲逛。她看似漫无目的,实则路线迂回曲折,先后换了主干道,期间甚至在一家茶楼小坐了片刻。
直到中午时分,她确信身后干净无误,才步履从容地转入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迈进了一家名为“锦秀坊”的布衣店。
店铺门面不大,陈设朴素,此刻并无其他客人。一位五十岁上下的掌柜正仰躺在一张竹制摇椅里,半眯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蒲扇,显得颇为清闲。
见有客至,他立刻起身,带着殷勤的笑容迎上前来:“这位客官,您是想要现成的衣裳,还是选料子定做?”
“定做。”
“可有中意的图样?”掌柜一边问,一边从柜台下取出皮尺。
“有。”连江月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递了过去,同时问道:“需要几日能取?”
掌柜展开图样粗略一看,答道:“约需三日。”
“可我听李二嫂说,在您这儿当日便能取货。”连江月语气平淡,手指轻轻拂过柜台上放着的一匹棉布。
掌柜摇扇的手微微一顿,抬眼仔细看向连江月,试探着问:“李二嫂?可是城东开粮铺的那位李二嫂?”
“不是。”连江月摇头,神色不变,“是我老家的一位嫂子,她说半月前,因老家有喜事,特意进城在您铺子里订了新衣,当天城门关闭之前便取走带回去了。我见了觉得甚好,所以才特意寻来。”
“原来如此。”掌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脸上笑容更盛,却压低了些声音,“真是不巧,负责裁剪的师傅今日正好告假了。客官若是不急,可否先随我进里间量一下尺寸?等师傅回来,我也好立刻让他着手。”
连江月点了点头,跟随掌柜掀开布帘,走入后堂。这里堆满了各色布料,光线略显昏暗。不等掌柜再开口,连江月已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
掌柜一见此牌,脸色骤然一变,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语气无比恭敬:“参见大当家!”
“不必多礼。”连江月虚扶一下,直入主题,“我昨夜留信让你查的人,可有结果?”
“已查明。您所说的那位丁姓男子,实乃秦家堡大公子。他是随母嫁入秦家,故而从母姓,其生父不详,但秦天啸视他如己出。也有传言说他父亲其实是丁家人,他是丁家庄灭门惨案的唯一幸存的丁家人。”掌柜迅速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笺,双手奉上,“近日他居住在城东的一处别苑,这是别苑的地图与护卫轮换的时辰。”
“很好。”连江月接过地图,迅速扫了一眼便纳入袖中,“近期我另有要事,暂不回去。你联系二当家,传我的话:对过往商旅,收取例钱可以,但若有人胆敢坏规矩,行那杀人越货的勾当,休怪我翻脸无情。”
“属下领命!”掌柜垂首领命。
“另外再帮我查一个人的踪迹。”连江月又取出两定银子和一些碎银,放在一旁的布料上:“这是定做衣裳的订金。”
“大当家,这……这太多了。”
“手下弟兄们做事辛苦,上下打点也需要花费。这次你差事办得利落,这些银钱,你看着分给参与此事的兄弟们便是。”连江月说完,不再多言,转身掀帘而出。
老板跟在后面出来,做戏做全套,“客人,您稍等,我现在就给您写一份取衣的文契。”
等了一会拿到文契,她并未直接返回住处,而是在城中绕了几条街,方才悄无声息地来到城东。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