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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二公子设春和宴
许照转念一想,这徐灵儿做事也算是牢靠,除了这个宫女,估计也不会有其他人证。
“奴婢根本就没有拿过她的药材!”
许照顺口就编,“她在说谎!”
那宫女气血翻涌,“你……你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
“证据呢?”
许照笃定地说:“就凭你这种随意诬告,难道你以为就能像之前一样陷害我吗?!”
“该被赶去浣衣局的人是你!”
之前弄丢药材的人并不是徐灵儿,而是那宫女。
那宫女名叫水喜,本来手脚就不干净,经常偷偷摸摸地拿走药材出去倒卖。
恰巧有一次无意间被徐灵儿撞见。水喜求徐灵儿不要告诉别人,可她却转头贿赂了药司,将林渡日日要用的药材藏起,想置徐灵儿于死地。
可这水喜并不知道,徐灵儿可是原文中的关键人物,轻易死不了。
这件看似天大罪责的事,于徐灵儿而言,只是被打发去了浣衣局。
水喜虽心有不甘,却做贼心虚,并没有再找徐灵儿不痛快。
没成想,水喜不找她,她却找上了水喜。
徐灵儿以水喜倒卖药材的事威胁水喜,让水喜帮她取几味药材。起初水喜并不愿意,怕徐灵儿做局害她。
可徐灵儿却说有贵人相助,日后定能飞黄腾达。
言辞中,颇有些隐晦。
水喜哆嗦着唇瓣,“你还狡辩!明明那几味药材就是被你拿走的!”
“好了。”
太后打断道:“孰是孰非,哀家已有决断。”
站在太后身侧的女官从袖子中掏出一块素帕扔在地上,说:“这是奴婢在徐灵儿房间里找到的,上面沾着药材碎屑。”
话音刚落,太后厉声喝道:“贱\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奴婢……”
剧烈搏动的心脏,几乎要从许照嗓子眼里跳出来。
徐灵儿不应该是太后手底下的人吗?!
难道徐灵儿并没有向太后投诚,亦或者说……
许照偷偷瞟了一眼太后身边女官的神色。
这是投诚的条件?
“太后娘娘饶恕,这药……”
许照转而灵机一动道:“这药是给陛下的!”
原本隔岸观火的林渡,没想到这火,竟能烧到自己身上。
“哦?”
太后冷笑道:“哀家倒不知,皇帝需要这劳什子摄魂香,不通传太医,还得让你一个浣衣局里的杂役,偷偷摸摸地找人去取药材。”
“这......”
许照瞧着林渡,欲言又止。
她原以为把林渡扯下水,林渡一笔揭过,这事就算是完了。
但许照没想到,林渡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说!”
太后厉声一喝,许照吓得哆嗦了下肩膀。
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她哪知道林渡需要这摄魂香做什么?
倒是这摄魂香,竟不是太后给徐灵儿的。
在原文中,徐灵儿只是听从了太后身边女官的话,让她在林渡去冷宫祭祀的时候,趁机做些什么,为自己争个前程。
倒不曾想,这摄魂香居然是徐灵儿自己制的!
而在一旁从容喝茶的林渡,唇角始终挂着一副自求多福的笑容,更让许照气不打一处来。
当即,许照清清嗓子,计上心头。
她面上顿时挂上一副惊恐不安的表情,给太后磕了三个头道:“回娘娘,奴婢给陛下拿的药材并非是做什么摄魂香,而是做安神补阳汤的药膳。”
“陛下他......肾虚。”
许照肩膀止不住地发抖,看上去害怕极了。
但在场的人,只有林渡知道,那不是害怕,是快憋不住要笑出声了。
“肾虚?”
太后狐疑地看向林渡。
林渡一时之间变成现场焦点,就连垂着头的侍从都暗自打量他。
苍白的解释,反而变成了难以接受的事实。
林渡若是此时开罪许照,那便是恼羞成怒。
但他也不能放任许照的污蔑,当即笑了笑,说:“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最近病气入体,并发症罢了。”
“咳咳咳......”
说罢,林渡咳嗽了起来。
他这次咳嗽的时间有点长,眼角都冒出了泪光,捂着嘴的帕子上沾了点点猩红。
“哎哟!怎么有血迹啊。”
站在太后身旁的女官惊讶出声。
“还不快去传太医!”
太后头上华贵的步摇随着她的转身轻轻摇晃,她的目光狠戾,“此女言行不端,冲撞陛下!”
“来人!把人给哀家拉出去。”
殿外侍从涌进门,将许照胳膊架起。
变故陡生!
许照没想到这太后竟不分青红皂白强行给她冠上罪名,顿时心慌不已。
而林渡却看明白了太后醉翁之意。
当即又咳嗽了起来:“咳咳......母后,不必劳烦太医了。”
“那怎么能行呢?”太后说:“小小风寒,怎么会如此严重,皇帝可不要畏疾忌医啊。”
林渡拱手行礼道:“国事繁忙,儿臣能力不足,难以当此重任,还请母后辛苦代劳。”
先是贵臣之女,又是摄魂香,太后这是处心积虑地想要将林渡紧紧控制在手中。
按照原文来说,林渡确实临幸了徐灵儿,徐灵儿才会有皇子,只是可惜那个皇子却不是林渡的孩子。
但太后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她只知道,徐灵儿可能诞下皇子。
这就够了。
明白了这一点,许照就知道了林渡的意思。
这是想让权啊......
京城,丹周楼。
扮做侍女的许照瞧着远远往城门而去的皇家马车,对着躺在竹椅上晒太阳的人,说:“你确定,那老巫婆不会发现?”
“只要朕不在未央宫,至于是在西山行宫,还是丹周酒楼,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许照回头看向摇着羽扇的林渡,好奇道:“所以,你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
“太后刚来你就装病,还当着她的面咳血,不是早有预谋是什么?”
许照撇撇嘴:“也不知会我一声,害得我担忧受怕。”
“担忧受怕?”
林渡眯着眼睛,哂笑道:“你连朕肾虚都抬出来了,还担忧受怕?”
许照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她现在受制于林渡,不得不说几句软话。
“我随口胡诌,陛下莫要同我一般计较。”
林渡却不理会她这一套,抓着扶手坐起身来,“若是朕偏要计较呢?”
许照看着面上带笑的林渡,求饶道:“那只能把我这条小命赔给陛下了。”
林渡将羽扇丢到她脸上,朝包间内走去。
“朕才不稀罕你这条小命呢。”
许照被羽扇砸中了脑袋,“嘶”了一声,捧着羽扇说:“我还不想给呢!”
林渡声音遥遥传来:“还不过来斟酒。”
真拿她当婢女使啊?!
许照撇撇嘴,不乐意道:“来了。”
“听说了吗?”
许照刚斟好酒,就听见隔壁有声音遥遥传来,“户部尚书严大人家的小儿子横死在栖春阁了。”
“死状可怖,肠子流得满地都是!”
“啊?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晨早些时候,盛天府派了两队人马,直接把栖春阁大门都给封了!”
“这么大的事情,街上传得沸沸扬扬的,你竟还不知道?”
林渡呷了一口酒,看着马上就要贴到墙面上去的许照说:“过来!”
许照眯着眼睛,朝他比划了个“嘘”的手势。
只听那边人继续说道:“我昨日去城南庄子,这才刚回来。谁胆子这么大,敢虐杀户部尚书家的公子?”
“烈鬼索命!”
房门猛地被人踢开,桌上的酒杯应声而落。
“啪!”的一声碎响,房间内的两人站起身来:“你们是谁?!”
许照猛拽着林渡的胳膊出现在房门口,一副没拉住的模样。
她见状给两人赔罪道:“二位勿怪,我家公子贪杯,走错房间了,对不住!对不住。”
许照悄声对着林渡说:“走啊!难不成你要和他们喝两杯吗?!”
那二人看着林渡虽是面生,但衣着不凡,峨冠博带。
一副浪荡的模样,毫无醉态,恐是世家子弟,意兴所致。
也不敢得罪,只是摆手说:“无妨,无妨。”
却没想到,那公子直接走进门来,“本公子就要在这儿!”
许照拽不动林渡,有些滑稽地挂在林渡身上,被迫进了门。
“两位仁兄所说的户部尚书,是严纪明?”
林渡斜靠在太师椅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许照见状也垂头站到林渡身后。
那二人不过是微末之人,哪见过这种反客为主的架势。
又倏地听闻户部尚书的大名从一位年轻公子哥儿口中说出,更是惊诧不已。
直觉此人恐怕是个皇亲国戚。
当即,和善道:“公子所说极对,正是户部尚书,严纪明大人。”
林渡倒了杯茶,啜了一口,皱了皱眉。
“听闻严纪明那个小儿子不学无术,整日里不是博戏就是寻花问柳,死了倒也算是为民除害。”
林渡此话一出,厢房内静了静,唯余推窗外习习而来的秋风,带着卖货郎的吆喝声。
二人有些不敢接茬,虽说林渡说的是事实,但高门大户的是非也不能摆在明面上说。
“严大人老来得子,恐怕此时伤心欲绝。”
“按说这席二公子在栖春阁设春和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就那么巧,严公子就被虐杀了呢?”
林渡笑得一脸灿烂,“那依二位仁兄看,这严公子是怎么死的呢?”
“烈鬼索命——”
***
走在路上,许照遥遥便瞧见两头石狮并列坐在三尺宽的大门面前。
“咱们不是去瞧严家公子吗?怎的来这东昌伯府了。”
那户部尚书严纪明,可是太后娘娘的左膀右臂。
在原文中,若不是严纪明替太后娘娘死死捏住户部,与执掌兵权的庆阳侯相互制衡,也容不得林渡韬光养晦这么久。
“那严家公子就是个死人,有什么好瞧的。”
林渡摇了摇羽扇,突然话锋一转,对许照道:“难不成,你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他眼睛里带着些打趣,笑嘻嘻地看着许照。帝王的龙袍从他身上褪下,好似那些压抑和痛苦,也一并随那龙袍消失。
“呵呵。”
许照看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质蝴蝶面具的林渡,她再奇怪,也比不上林渡这个喜欢扮做他人的人奇怪。
“你扮作国师的模样,不会为了抹黑他的名声吧?”
以林渡的行事作风,万不能像沈琢清般清风朗月。
说是抹黑,都是好听了。
“自然不是。”
林渡羽扇轻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他沈琢清的名声用不着朕抹黑……”
许照虽是不知林渡为何扮做沈琢清的模样,却也知道林渡此次主动让权,定是别有目的。
说不定还是沈琢清给他出的主意。
她虽说是无意中占据了徐灵儿的身体,但也并不想因此参与到朝廷争斗中,更不想围着林渡闲转。
当了这么久的社畜,许照只想过一过五柳先生所说的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悠闲日子。【1】
好的时机需要等待。而许照,如今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那这东昌伯府又有什么可瞧的?”
许照看着近在眼前的描金牌匾,庭院深深。
“自然是有的。”
林渡难得有耐心地解释说:“这严公子开膛破肚而死的时候,不正好就在席二公子的春和宴上吗?”
林渡此话虽说得不假。
可这春和宴这么多人,地点又是在栖春阁,人多眼杂。若是席二公子知道严公子是怎么死的,恐怕此时也不会躲在府里。
许照转头看向林渡,那面具戴在他脸上纹丝不差,若是忽略林渡身上那嚣张跋扈的气焰,说是沈琢清也无可厚非。
二人行至门前,有小厮上前道:“客人请回吧,今日府中闭门谢客。”
林渡拿着羽扇指了指大敞着的门,“这不是没闭门吗?谢什么客。”
“况且,我也不是客。”
林渡隔着羽扇,挑眉道:“我是你们二公子的旧友,免贵姓沈。”
“这……”
小厮有些犹豫,他也没听说二公子有什么姓沈的旧友。
林渡摇着羽扇,一脸神秘地贴近那小厮:“你就去禀报,若是你家二公子不记得在下,你就这般对你家二公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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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五柳先生是东晋诗人陶渊明的别号。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出自《饮酒·其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