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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正午的太阳晒得地面发暖,楚黎枫靠在车旁,指尖夹着一份刚打印好的家属基本资料,目光落在宋时锦单位的大门上。
他抬腕看了眼表,还差两分钟到十二点,风里带着附近餐馆飘来的饭菜香,他却没什么胃口,只低头翻了翻资料上的标注——都是要重点问的细节,边角已经被他捏得有些发皱。
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楚黎枫抬头,就看见宋时锦穿着警服快步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
“挺准时。”楚黎枫直起身,把资料递过去,“刚在楼下便利店买了瓶水,你要不要?”
宋时锦接过资料,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不用,给你带了面包,路上垫垫。楚黎枫拉开车门:“医院那边家属情绪没再反复吧?”
宋时锦上了车:“放心,我跟护士反复确认过。“
正午的日头悬在医院门诊楼的顶端,警车刚停稳,宋时锦就推开车门,深灰色警服肩线绷得笔直。他指尖捏着卷好的案件材料,目光扫过门口往来的人群,脚步没停,径直往住院部的方向走。
楚黎枫跟在他身侧,手里攥着死者的初步案卷副本。两人没多余的话,只在穿过门诊大厅时,宋时锦侧头提了句:“等会儿问话尽量避开细节。”
楚黎枫点头,视线落在前方住院部的指示牌上,指尖无意识地蹭过案卷边缘:“我刚联系过护士站,人在三楼特护病房外的休息区。”
话音落时,两人刚好踏上自动扶梯,身影随着阶梯上行,警服与衬衫的衣角在流动的空气里轻轻扫过,没再多言。
消毒水的气味裹着往来医护人员的脚步声,在走廊里铺得满当。宋时锦走在前面目光直直锁着前方标着“特护病房休息区”的门。楚黎枫跟在身后。
还差两步就要推门时,一个穿淡蓝色护士服的姑娘快步拦在门前,手抵着门框,语气客气却坚决:“两位同志,抱歉,家属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暂时不想见人。”
宋时锦的手顿在半空,眉头微蹙,正要开口沟通。身后的楚黎枫却先出了声,幽幽飘到宋时锦耳边:“宋队是怎么做到,不仅案情毫无进展,连问个死者家属,都能被拒之门外的?”
“你不是对护士说家属情绪稳定吗?”楚黎枫跟上来,声音压得低,却带着点毫不客气的调侃,“这叫稳定?我看是护士怕咱们打退堂鼓,给你画了张饼。”
宋时锦指尖攥了攥手里的笔录本,没接话,只是朝病房里望了眼,他回头扫了眼楚黎枫一眼:“少说两句,先安抚下情绪。”
“哟,现在知道护着了?”楚黎枫挑了挑眉,语气里的笑意却淡了些,伸手递过一张纸巾,“等会儿你来说开场白,毕竟是你跟护士确认的‘好情况’,别到时候又跟煮面似的,手忙脚乱。”
宋时锦接过纸巾:“再嘴毒,等会儿问话你自己记笔录。”
宋时锦率先走进病房,目光刚落在死者妻子身上,就顿住了——女人坐在轮椅上,盖着薄毯的腿明显无法动弹,袖口挽起的地方,露出几片深浅不一的淤青,像是旧伤叠着新伤,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他放缓脚步,声音放轻:“您好,我们是来了解些情况的,不会耽误您太久。”
女人抬头,眼神里满是疲惫,指尖下意识攥紧了毯子边缘,像是想把手臂上的淤青遮住。楚黎枫跟在后面,目光扫过那些淤青,眉头微蹙,悄悄朝宋时锦递了个眼神——这显然不是意外磕碰的痕迹。
宋时锦心领神会,没直接提淤青的事,只拿出笔录本:“您先生最近有没有跟人结过仇?或者……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女人沉默了几秒,眼泪又涌了上来,声音带着哽咽
“他……他以前总跟人吵架,但最近没见他跟谁红过脸……”话说到一半,她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里多了丝恐惧。
楚黎枫放缓了语气,指尖轻轻敲了敲病床边的凳子,声音压得很低:“我们想问问你先生的事,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家里放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女人的头缓缓歪向一侧,目光终于定在了窗台上的空药瓶上。几秒钟的沉默后,她突然咧开嘴笑了,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声音又轻又飘,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钱……他藏了钱。”
宋时锦立刻绷紧了神经,往前半步:“藏在哪里了?”
“在……在会咬人的柜子里。”女人的手指在空中胡乱抓了抓,突然又哭了起来,眼泪砸在被单上,晕出小小的湿痕,“他说不能告诉别人,告诉了……会被柜子咬掉手的。”她一边哭,一边把胳膊往被子里缩,像是怕那看不见的“柜子”真的扑过来,旧伤在动作间露得更明显,连肩膀处都有一块不规则的疤痕,边缘还带着狰狞的凸起。
楚黎枫看在眼里,语气放得更柔和:“您别害怕,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保护您。”
女人咬了咬唇,指尖颤抖着,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没别的了……”
宋时锦和楚黎枫对视一眼,都没再追问,只是把联系方式写在纸上递过去:“要是想起什么,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走出病房,楚黎枫才压低声音:“那些淤青不对劲,长期虐待跑不了。说不定死者的死,跟这事儿有关。”
宋时锦点头,指尖在笔录本上敲了敲:“回头让技术队查下死者的家暴记录,再问问邻居——这案子恐怕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宋时锦率先迈步走出病房楼,手刚按在车门把手上,楚黎枫跟在后面,他语气沉下来:“家属没说谎,但也没说全。她提到‘有人跟着’时,眼神躲了,肯定还有事瞒着。”
宋时锦“嗯”了一声,拉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侧头看向他:“而且她手腕上的新伤,说是自己摔的,可淤青形状根本不对。”风卷着落叶扫过脚边,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这案子,藏着的东西远比表面更复杂。
宋时锦刚把车开出医院停车场,方向盘一打变道,侧头看向副驾的楚黎枫:“我们先去死者家,顺路再看看周边环境。”
话音落,他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指尖快速划过屏幕找到队里的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他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小张,把死者住处方圆三栋楼的邻里走访记录整理下,半小时后发我微信。重点标下提到过‘半夜吵架’或者‘陌生人出没’的住户,我们现在过去复核。”
挂了电话,他把手机随手放在中控台上,余光瞥见楚黎枫正翻着刚才的笔录,便补充了句:“等会儿到了小区,先去物业调监控,看看死者遇害前三天,有没有固定时段出现的可疑人员。”
楚黎枫抬眼,指尖在笔录上圈了个记号:“行。我刚才看家属笔录,她提过死者死前总在晚上出门,说不定监控里能拍到线索。”
宋时锦点头,踩下油门的动作轻了些,车窗外的街景缓缓向后退,车厢里只剩空调出风口的细微声响,却透着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
车子停在老小区门口,两人刚下车,就被一股混杂着潮湿霉味和垃圾桶馊味的气息裹住。宋时锦皱了皱眉,抬头看向眼前的居民楼——墙体斑驳得露出里面的红砖,
“这楼得有三十年了吧?”楚黎枫跟在后面,踩着坑洼不平的水泥地往里走,脚下不时踢到散落的废纸箱和塑料瓶。
楼道口的防盗门早就没了锁,歪歪扭扭地挂在合页上,推开门时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墙上贴满了“通下水道”“租房”的小广告,层层叠叠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环境这么差,邻里间隔音肯定不好。”宋时锦停在死者家门前,指了指门缝里塞着的宣传单。
“之前邻居说半夜能听见吵架,看来不是假话——这墙薄得跟纸似的,一点动静都藏不住。”
楚黎枫点头,目光扫过对面住户紧闭的门,又看向楼梯间堆积的杂物:“而且这种老楼没电梯,监控也少,凶手要是想进来或者离开,确实容易躲。”
宋时锦敲开隔壁住户的门,一位大妈走了出来,听到宋时锦和楚黎枫讯问张志强的家庭情况,大妈就叹了口气:“唉,他俩吵架啊,我们这栋楼都听惯了!”
她往楼道里望了望,压低声音,“几乎每回都是半夜吵,男的嗓门大,女的哭哭啼啼,有时候还能听见摔东西的声响,我们都不敢出来劝。”
“那您见过他妻子受伤吗?”楚黎枫追问。
大妈摇了摇头:“没见过明显的伤,就是感觉那女的总低着头,不爱说话。不过怪得很,前阵子听说男的没了,没过几天就有人说他妻子瘫了,也没听说是脑溢血,好好的人怎么就站不起来了呢?”
两人又走访了几户邻居,说法大同小异:只知夫妻关系紧张,却没人见过死者家暴妻子,更没人能说清他妻子瘫痪的原因。
走出楼道,宋时锦揉了揉眉心:“越来越怪了。死者被害,妻子突然瘫痪,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楚黎枫靠在墙上,指尖转着笔:“要么是她知道什么,故意装瘫避事;要么……瘫痪本身就和死者的死有关。先去物业调监控,看看死者遇害前后,有没有陌生人进出这栋楼。”
宋时锦掏出手机拨通老张的电话,语气带着几分急促:“老张,你现在立刻去死者小区的物业,把最近一周的监控全调出来——重点查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的出入口画面,还有单元楼门口的监控,别漏了任何可疑人员。”
电话那头传来老张的应答声,宋时锦又补充道:“注意看有没有反复在小区附近徘徊的人,或者携带大包物品进出的,尤其是死者遇害那天晚上,每一个进出单元楼的人都要登记信息,有不清楚的立刻跟我汇报。”
挂了电话,他转头看向楚黎枫,后者正蹲在楼梯口:“这老楼的监控大概率是坏的多、好的少,老张那边未必能顺利拿到完整画面。”
宋时锦走过去,眉头微蹙:“先让他查着,实在不行,我们再挨家挨户问——这楼里住户多,总有能看到点什么的。”他顿了顿,又拍了拍楚黎枫的肩膀,“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跟物业的人打个招呼,让他们配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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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再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