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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
贺兰山紧闭双眼,连同双手一同举起捂住耳边,并非不是他存心变不礼貌起来,而是银川仿佛变成了永动机般,嘴巴一直在念叨。
他感觉他自己现在就像被金箍儿困住的孙悟空,正在被唐僧一直念经。贺兰山屁股落回车里副驾驶位置的那一刻,就忍不住双手合十,小声哀求着“老板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老板……你,还知道我是你老板,你就更不应该不报备就跑去玩了。”
银川似乎对‘老板’一称呼感到陌生,先是站在原地发愣几秒,随即又上前一步继续念着“偷跑是不对的,你要想到坏结果,你没有人保护,发生点意外就遭了。”
“……是是。”认命的贺兰山低头受训,但也没有之前学校被老师或父母训话时所带来的麻木感。
反而有种,在面对个只重复一句话的坏收音机,轻松无比且无聊。
“银川,你话怎么突然变这么多了?”
正当贺兰山快要听睡着时,一道低沉沙哑,带着丝魅惑人心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令二人不约而同的转头寻着声音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正搀扶着傅砚缓步走来。
“傅叔叔,还有守望。”银川见到来者,明显放松下来。他扶着一见陌生人就紧张的贺兰山下车,并为两边介绍着。
“这是我的甜品师兼好友,贺兰山。”
“这是我的发小聂守望,还有傅叔叔,你也知道的兰山。”
贺兰山对傅砚还是有点好感的,慈祥面善的傅砚仔细看,与他去世的爷爷有几分相似。还有方才审问结束时,傅砚塞给他的糖果和小零食。
让他恍惚间以为爷爷就在眼前站着。
至于银川的发小聂守望,对方黑色瞳孔仿佛是个漩涡般,容易把人吸进去。且一头背发,佩戴黑色细框眼镜,五官端正。
活脱脱一名小说里的霸道总裁。
“你好兰山。”聂守望微笑着对贺兰山挥挥手,贺兰山也挥手回礼“你,你好。”
“傅叔叔,调查一事,您再考虑考虑吧。”银川脚一抬,看似无意挡在贺兰山身前“毕竟,难免不会保证绝招或真正的凶手会再次出现来找您。”
傅砚不语,只是一味地摇头,连带着一旁的聂守望也唉声叹气“没用的银川,我已经劝了傅叔叔几遍了。”
“你们就别管我一老头了,好好做你的事情才重要。”傅砚挣脱开聂守望搀扶的双手,转身离开此地。
毕竟事情发生的太多,他已无力回应。
只想回去继续过单调的退休生活。
“傅叔叔……!”银川上前一步想要追上去,却被不赞同的聂守望拉住手腕“他需要休息了,我们……只能尊重他的意愿。”
“……”
银川瞥了眼傅砚落寞的背影,又看了眼聂守望脸上明显的忧郁神色,最终只能将劝说话嚼烂咽回肚子里。
“听说你的小甜品师很厉害,做的蛋糕了不起啊。”聂守望想要缓解气氛,将话题扯到一直站在一旁充当背景的贺兰山身上“昨晚我到尝了个,确实不错。”
“嗯,他很厉害。”银川情绪恢复能力一直挺好,不到一分钟便能从悲转回正常。他转身回到贺兰山身边,抬手搂住对方肩膀“坚强的小兔子。”
“这样。”聂守望眼神一暗,走上前定在贺兰山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弯腰离眼前人更近些“那你为我工作如何?我也很了解甜品。”
“别逗他了守望。”银川径直抱起不自在的贺兰山放回副驾驶,从旁抽出毯子盖好人下半身就关好车门“他胆小。”
“胆小?”聂守望噗呲笑出声,像儿时般搂住银川肩膀“你是老板,怎么反去照顾下属?”
银川闻言,身体一僵。先是沉默好一会,才缓缓吐出句话“…你不懂,我拉拢人,一向如此。”
聂“当初你把陆军安带出来,可不见得你有这么上心,你最多帮军安包扎伤口。”
“陆军安坚强,但兰山他胆小,需要先照顾就能拉拢成功。”银川似乎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脸上阴沉又带着丝慌乱。不等聂守望回话就匆匆道别,快步跑回驾驶位离开。
“……”吃了一脸灰是聂守望默默拿出眼镜布擦拭着镜片“嘿……我只是想认识人而已。”
吃灰总裁吃了一脸灰。
另一边的银川也没好到哪去,在等红绿灯时的他看着贺兰山昏昏欲睡的模样,一直在心里默念:
呵护好就能拉拢成功,这是他的本意!
“我是不是做过头了,呵护这种事完全可以交给陆军安……?”银川感觉这个问题一直围着他的脑袋转,直到回到蛋糕店门口。
银川扶着贺兰山下车,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心中已然想到答案:陆军安太严肃,自己有经验,还是亲自来比较好。
嗯,就这样。
“谢谢,麻烦你了。”贺兰山耷拉着脑袋,一脸还没睡醒的揉着眼睛“不好意思我有点困。”
“好好休息就好。”银川蹲下身揉捏着贺兰山脸颊“这样就醒了。”
贺兰山被这不痛但痒的揉捏整的笑出声。
在与银川道别后的贺兰山刚打开店门,就见一路尾随的聂守望开车停在店门口,笑眯眯的朝他挥了挥手“我要面包。”
“?好的先生……但现在还没做好,麻烦请您稍等一会。”
“那我去隔壁咖啡店坐会再来。”
“好。”不自主蜷缩下来的贺兰山迅速走进店里关上,以此来隔绝外界。
他抬眼环顾四周,见店内干净整洁,散发着股浓郁的面包奶香味,必定知道是莫戏打理好的开门事。
莫戏的上午:
早起的莫戏见贺兰山不在家中,习以为常的他早已学会揉捏面团和打发奶油来像他哥哥平常烤蛋糕。虽然味道不如前者美味,但莫戏做的蛋糕也已经是相当好吃的了,毕竟有贺兰山一对一教着。
碰巧贺兰山回来时,莫戏正好烤完第二轮蛋糕,正轻哼着歌曲将整盘蛋糕端出,分别摆在不同蛋糕柜内,等营业时能够让顾客更好挑选。
他抬手擦了把汗,直觉告诉他店里有别人。回眸一瞥,见是贺兰山站在门口,他大喜,直接挣脱围裙扑进贺兰山怀里。
“哥哥!你回来啦!”莫戏声音响亮,充满朝气,止不住上扬的语气表明他此刻的欣喜若狂。
贺兰山被怀里人感染,垂头脸颊贴着莫戏头顶轻幅度蹭着“我回来了,辛苦你了。”
“能帮哥哥忙就好!”
贺兰山与莫戏携手向厨房走去,普通的对话中并无过多话题引入,仅是简单几句问候就能看出两人比当初更加亲密了。
“哥哥,你今天早上去哪里了啊?”莫戏在旁帮忙揉面团的时候,那颗好奇心驱使他询问对方早晨去处。
“嗯?为什么今天突然问我了?”身着白色围裙的贺兰山对头次询问的莫戏感到疑惑。
“因为哥哥身上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有银川的味道,好重的味道啊,一点也不好闻!”
贺兰山手一顿,闻言不自主的抬手手臂放在鼻前,鼻尖上下晃动,他用力闻了闻身上气味,一股属于银川身上的檀香传来。
想必是昨晚跟今早接触过多导致的。
莫戏好像不太喜欢银川的味道。
“这……是因为我找他有事,不小心沾上的。”
“哦。”鼓起脸气呼呼的莫戏低头不再说话,只是揉捏面团的力度变大了。无可奈何的贺兰山只得挨着莫戏无声安慰着。
二人不再说话,只是默契的完成第一批蛋糕摆放进每日一擦的柜里,放好店内的舒缓音乐就将门外牌子更换成营业中。
贺兰山刚一回头,就见不知从哪窜出来的聂守望单手端着装有巧克力蛋糕的盘子,笔直地站在柜台前盯着他“我要这个。”
“好,好的,我来为您结账。”贺兰山快步上前来到柜台后,随手在旁摸出个打包盒迅速包好“一共15,谢谢。”
“15?你家确实便宜。”聂守望眉头一挑,直接接过用手环支付。他早就听闻过贺兰山和这家店,但一直因为某些事耽搁才没有来探索番,如今正好借银川发小之名搭话。
“你在一些平民里的名气倒是不小。”聂守望优雅地坐在店内桌旁,拆开外表包装,用叉子尝了口蛋糕“味道不错。”
“谢谢夸奖。”
由于刚开门,暂时没有客人会来,贺兰山也有空闲时间能够回去烤第二批,但突然因聂守望一句话而停下脚步。
“店铺好,手艺不错,蛋糕也好,只是在这普通人里徘徊,不觉得可惜吗?”
“抱歉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贺兰山心中自然清楚对方何意,只是习惯性装傻充愣。
聂守望慢条斯理地起身来到贺兰山身后,俯身靠近,在耳边低语诱惑对方“就是,只要你能来为我工作,凭你的手艺,达到昨晚宴会的那些富人的水平不在话下。”
“你的名气将远扬整个国家,成为炙手可热的红人,认识那些权贵人士,为他们服务。”
“银川他啊,只是喜欢用温柔假象拉拢人罢了,实际所能获得的名气或钱财最后都会进他口袋里,跟他不如跟我?”
“……是不是假的我清楚,我也只是寻个精神安慰。”贺兰山毫不犹豫地避开那双手,转身后退几步拉开距离“你们不是发小吗?你这样说他?”
聂守望眼神晦暗不明,视线从贺兰山防备的表情转移到空落落的手中,最终闭眼笑出声“不必那么认真,只是最近事情太多,怕你对他不利,特意来看看你是不是忠心的而已。”
“……”贺兰山没有说话,只是眼睁睁看着聂守望自顾自挑了两块蛋糕,一脸和善付款离开。
“奇怪的人。”
贺兰山见对方离开,呼地从嘴里吐出口气,他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对方说的话,表面毫无波澜地抱着束假花出门,刚准备装饰番牌子,就见竹苏颤抖着站在不远处小巷中。
双眼瞪大,脸色苍白,满脸惊恐。
“竹…苏?”贺兰山还未上前询问,就见竹苏仿佛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直接连滚带爬的转身跑走。
“?他今天,好奇怪……?”
光是早上的事,就够让贺兰山感到奇怪。
但他也不忘回去工作。
一做就是一整天。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聂守望和银川。
“诺,给你银川。”聂守望轻车熟路地走进川海大厦顶层办公室。他随手一丢,抹茶味蛋糕稳当落在摆放茶具套装的茶桌上。
本埋头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内奋斗的银川抬起头,那蛋糕包装,他一眼便知是谁家的。
“你去找他了?”
银川抬手揉了揉鼻梁,略带不悦的站起身向休息区走去。他直挺挺的落座于沙发上,拿过蛋糕的同时看向落座对面的聂守望。
“你不会去吓唬他了?”
“我只是怕你受伤啊好朋友。”聂守望吃了口蛋糕,回顾曾经的他,生怕眼前好友出现什么意外“不过,我暂时信他忠心吧。”
“毕竟我实话说你只是假温柔靠近他而已时,他说他知道,只是把你的好当作一种安慰,不论真假。”
“他的话,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对新鲜感一贯持有极大兴趣的聂守望还未脱口出心中的好奇与疑惑,就见对方的银川已经迅速吃完一整块小蛋糕。
“我知道了。”银川神情淡漠,仿佛回到本来的冷脸模样。他伸手从怀中拿出块手帕,轻柔仔细擦拭着嘴角奶油与抹茶粉。
“呃……我可能说错话了?”
意识到这点的聂守望倒也不想与银川呆下去,随意找寻一理由就匆匆离去,独留银川靠在沙发背上愣神。
“安慰……。”
银川听完聂守望的话,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工作出病来了,莫名感到不适。
另一头的贺兰山就立马收到病患电话。
“兰山,你……需要安慰吗?”
银川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突如其来的电话与话语都令贺兰山摸不着头脑。
今天遇到的人怎么都变得奇奇怪怪的了?
“我,应该不用?”贺兰山点击手环,将通话免提开启,就继续揉捏着面团“怎么了吗?”
“就是刚刚守望来了,他跟我说了你说的话,我很高兴,能给你带来这么久的安慰。”
贺兰山彻底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连售卖区的嘈杂声也被一并屏蔽掉。为什么一个人假意的人能说出句直戳他心的话。
“兰山,但我好像需要安慰了。”
“我好像病了,工作病了。”
“我马上就要去边境闭关训练新兵一个月了,你能在此之前,来安慰一下我吗?”
“或者现在一句安慰话也可以。”
“银川……我都可以。”贺兰山不禁把手环贴在耳边,连同眼帘也拉下半截,想要把对方说的话听的更清楚。
银“谢谢你,今晚我去接你和你弟弟。”
银“就来我家吃饭吧,我下厨。”
贺兰山抬头仰望天花板,不知为何,一直半死不活的心脏忽然猛烈跳动起来,跳的让人感到窒息“好。”
银/贺“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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