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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备
“柳女士为何对我如此戒备？”吴纾注视柳曼吟的眼眸。
柳曼吟将面颊上的碎发撩到耳后，字字带刺，“吴律师不妨从法律的角度给大家科普科普，戒备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
话音刚落，保镖和前台人员都倒吸一口凉气，她们何时见过这等场面。
“让您失望了，法律没有这方面的规定。”吴纾神态异常冷静，冷冽的目光扫过柳曼吟一众人。
“恕我无可奉陪，吴律师。那么您自便，我先走了。”柳曼吟向身边的保镖示意。
“柳女士慢步。”她取出名片放到前台的桌面，语气犹如寒冬冰冷的深潭，“约您见面确有工作的需要，但今天我们的交流似乎存在障碍。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有见我的意愿随时可以联系我，告辞。”
吴纾绕过柳曼吟等人，朝写字楼大门离开，这一幕恰好被从大堂另一侧出来的人尽收眼底。
“吴律师！”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吴纾驻足，回头观望。
“这么巧啊！”柴昭明率先向吴纾发出疑问。
她看了眼手表的时间，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你怎么在这？如果我没记错，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律所整理我给你的资料。”
柴昭明双手放进外套的口袋里，散漫地翘眉，“你说巧不巧，我已经整理完了。”
“那你随意，我还有工作，下午见。”
一个陌生的嗓音在两人说话的间隙中插了进来，“柴先生，这位是？”
“我上司。”语毕，柴昭明撒腿追向即将离开写字楼的吴纾。
在柴昭明和吴纾上演追逐大戏时，这位陌生的男子的思绪已经跑到了千里之外：柴先生的上司？！莫非身价比柴先生还要高，不得了不得了啊，得好好把握住这个升迁的大好机会。
地板上的踢踏声越来越近，吴纾的脚步不自觉加快。
顷刻之间，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从后方抓住吴纾的臂膀，促使她不得不停下继续前进的脚步。
“放手。”她瞥向臂膀上的大手，毫不客气地说道。
他如同碰到烫手山芋般抽出自己的手掌，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跑这快干什么？”
“抗辩，我是走的。”
“......这不重要。你今天是为了郑澜那个案子来的？”
“嗯。”
“聊上了？”
“没有。”
“那你就这样走了？不争取一下？”
“热脸贴冷屁股？”
“小爷手段还是有的。”他嘴角荡起微妙的弧度。
吴纾身子闪过一旁，双臂交叉放在胸前，静默等待他的“手段”。
转身撤回脚步，柴昭明迈步走向先前和他一同出来的陌生男子。
距离太远，两人的话语声难以传到她的耳边，只能依靠双方的肢体动作推断聊天氛围。
陌生男子堪堪来到柴昭明的肩膀处，被迫抬头仰视对方，偶尔用手揉捏后脖颈。柴昭明依旧两手插兜，身子微微后倾，把空气当成靠背。期间，陌生男子一直在点头回应他的话语。
经过五分钟的交涉，陌生男子开始拨打电话。与此同时，吴纾的手机也传来一声振动，锁屏界面显示一条来自柴昭明的信息。
禁止上班：搞定。
远处的人终于舍得将手从口袋中拿出来，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度，朝吴纾弯了弯手指。她会心一笑，内心的烦躁也被压下许多。
等吴纾和柴昭明会合后，旁边的陌生男子刚好挂断电话，“吴律师你好，我是临清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投资经理，我叫贾凡，你叫我贾经理就好。”
他将另一只没有握住手机的手伸向吴纾，吴纾会意，也伸出手来想要和他握手。
怎料，一只手从旁边冲过来，紧紧握住贾凡的手，还象征性上下晃动。
空气中充斥着尴尬的味道，路过的人们不禁抱怨：谁啊？大秋天的还开16摄氏度的冷气！
手还悬在半空中，吴纾见状只好装作自己从未有过这一动作。
秉持着生意人坚决不能冷场的宗旨，贾凡表露出标准职业假笑。
“贾经理实在抱歉，我的助理他平日看起有点不太聪明，可能会作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您见谅。”她照例递上名片，“这是我的名片。”
耳边传来一连串咳嗽声，柴昭明松开握住贾凡的手。
好在柴昭明松手，贾凡得以空出手接过名片，“柴先生的举动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我怎么会觉得奇怪呢！”
他给这个贾凡下了什么猛药，看起来如此信任他，吴纾内心困惑。
“贾经理，我今天约了柳曼吟女士见面，我的助理应该已经告知您了。但是出了一些插曲，您看您能帮我再安排一个时间吗？我不会耽误太久。”
“知道，我已经和他们打电话沟通过了，我这边带您和柴先生上去。”贾凡作出“请”的姿势，走在前面带路。
两人并行跟在贾凡后面走进电梯间。
为了不让贾凡听到两人的对话，吴纾用手遮挡住唇部，轻声道：“你是不是给他下迷药了，他这么听你的话？”
“除了生老病死，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说完还得意洋洋地伸手摆出代表金钱的手势。
说起来，吴纾对柴昭明的财力可谓了解甚少。
电梯“叮”的一声，在15层停下。
“吴律师、柴先生，我们到了，出来这边走。”
两人点头，跟着贾凡往前走，最终在一个会议室门前停下。
“就是这里，柳曼吟女士和她的经纪人已经在里面等候二位，我这边就先不打扰。”突然想到什么，又紧急转身提醒柴昭明，“柴先生，具体事宜我们找时间接着聊。”
柴昭明颔首，没有多余的表示，直接开门走进会议室。
迎接他们的是柳曼吟的经纪人，邓川。
有了方才投资部的电话，他对这两人的来意有了大致的了解。他率先向进门的吴纾表达歉意，“吴律师，实在是不好意思，新人还不太懂事。”
“没事，我们抓紧时间开始，不耽误彼此的时间。”她从包里拿出工具，随时可以进入工作状态。
不过环顾四周，整个会议室都没有柳曼吟的身影。
寻找柳曼吟的举动被邓川看在眼里，他朝那把背对门口的椅子喊道：“曼吟！”
半晌，椅子才转正，柳曼吟稳稳当当坐在会议室居中位置。
生怕柳曼吟下一秒就反悔，吴纾抓紧时间开始访问，“邓先生，可以麻烦您出去等会一会儿吗？”
“好”字到了嘴边，被柳曼吟一句话驳回：“他留下。你身边的男人我不信任。”语气不容置疑。
闻言，吴纾回头看向柴昭明，眼神示意他先配合柳曼吟。
好在，柴昭明也没有什么怨言，麻溜地连门带人来开会议室。
“这是我的证件和证明资料，如果您觉得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开始了。”
“邓川，你看吧，我的手不是用来碰这些东西的。”
连邓川也不知道今天的柳曼吟怎么浑身带刺，只好照做。
见对方没有提出异议，吴纾开门见山进入主题：“柳女士，您和李旭骅先生目前是何种关系？”
“嗤，一上来就问人家的情感关系，可真有你的。”
“麻烦柳女士直面回答问题，避免引起误会。”
“合作关系。”她开始欣赏新做的美甲，“这种老男人，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什么方面的合作关系？”
“我凭什么告诉你？”
“如果柳女士希望留下让我随意猜测的空间，那我们就跳过这个问题进入下一个了。”
听到这句话，邓川生怕眼前的律师将这些言论添油加醋发到网上，连续向柳曼发出眼神示意。
“他来找我谈生意。”
“您名下有产业？”
“吴律师，有产业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吗？大惊小怪。”
“......您认识郑澜女士吗？”
“嗯。”
“她委托我处理她的离婚事宜，今天的言论可能会成为判断的依据，您确保您说的内容属实吗？”
“我哪知道，说不定我下一秒就改变主意了呢！”她起身离开椅子，作势离开会议室，“邓川，我们走。”
不等吴纾挽留，人已经不见踪影，她只好也收拾东西离开。
门外的柴昭明等得无聊，直接靠着墙壁闭目养神。
高跟鞋重重碰撞地板，让人难以忽略。
刚睁开眼，就见到邓川跟着柳曼吟从里面出来，消失在视线范围。
不久，吴纾也拎包而出。
“问完了？”
“算是吧，很久没有碰到这么难应付的人了。你说，我看起来很让人讨厌吗？”
“还行吧，就是布置任务的时候很让人讨厌。”他像扫描仪似的从头扫到脚，“这个人恐怕今后更难对付。”
柴昭明的思维总是飞速跳跃。
“......你也可以不做我的助理。”她摁下电梯按钮，“什么叫“今后更难对付”？你认识她？”
“不认识，随便说的”
“你随便说的话也太多了，哪天当事人听了当真了怎么办？”
“给他喂点药，抹了记忆不就行了。”
吴纾无数次疑惑，这个脑子里全是害人的家伙是怎么想到来当律师助理的？
电梯很快到达一楼，两人一出电梯就碰见贾凡也从旁边的电梯出来。
“柴先生、吴律师，这么巧？”
吴纾朝他轻微点头，不做停留离开电梯口。
“吴律师留步，听柴先生说，您有意愿投资我们公司，不如您定个时间，我们谈谈细节。”
吴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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