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

　　英语竞赛，其实和前段时间的月考成绩相关联，越澄第一150，苏起第二145，第三是三班的一个同学138.

　　以前推到省赛的都是初三的学生，这次乔沫想着让越澄和苏起也试试，就让他们参加了新的比拼，和初二年级的前两名还有初三年级的前两名一起做一张难度很大的竞赛试卷。

　　越澄又是第一，别的科目她不确定，但是英语这门学科她付出了长久的努力，基本是每天都在学，无论是否放假，是她最擅长的学科，即便是上了高中也从来没掉下过140分。

　　越澄的英语成绩在跨年级竞赛中再次夺得第一，148分的高分，仅仅作文扣了两分，不仅在同年级是佼佼者，比初三年级的那位学长还高了五分。

　　乔沫老师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在班会上特意表扬了越澄和苏起，毕竟这两个人一个第一，一个第二，一个148，一个146，全都被推举到了省赛。

　　学生时代，学神学霸这样的人物往往是让人可望不可及的，大多数人还在为课本上的语法纠结时，通过各种各样的单词书不断拓宽自己的单词量时，有的人已经能游刃有余地挑战竞赛题目并取得高分了。

　　林氧比越澄本人还激动：“澄澄，你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越澄其实并没有太多喜悦，努力了那么久那么久，在还没有穿越之前她也参与了竞赛选拔，只不过那时第三名，跟第二名差了三分没能去上。

　　无数个清晨早起，无数个夜晚苦读，也许努力到了极致真的也是一种天赋。

　　英语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一门学科，更是她多年来一步步努力的见证。

　　相比之下，小苏起的心情就复杂多了。

　　之前商量好了，苏起就是苏起，十三岁的苏起称为小苏起，这样比较好区分。

　　小苏起低头看着自己146的卷子，又抬眸看了一眼前面少女清瘦笔直的身影，有点儿挫败感，毕竟在他的记忆里，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

　　“146，不错了。”同桌路南书勾着他的肩膀，“你们两个非人类还比较起来了？”

　　小苏起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自己的卷子，尤其是失分的那道题。

　　脑海里，那个沉寂了几天声音又幽幽响起，带着一丝了然：“没什么好挫败的，在英语上，她投入的时间和精力，远超你的想象。”

　　小苏起在心里哼了一声：“你怎么又出来了？这几天不是装死装得挺好？”

　　苏起没理会他的挑衅，只是借用他的眼睛一遍又一遍的描摹越澄的身影。

　　小苏起忽然问道：“你之前说，我和她高中是同学，大学也是同学……那她的英语，是不是一直这么好？高考呢？考了多少？”

　　脑海中的声音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报出一个数字：“145。”

　　小苏起倒吸一口凉气。

　　初中是初中，高中是高中，他知道高考的难度不会低。

　　“更何况，就算到了高中，你英语也从来没考过她，这跟穿越不穿越，多了多少年的记忆无关，确实是考不过。”

　　小苏起还在暗自较劲，“我总有一天会考过她，你再说这些话就别叫苏起了，我会觉得你跟我一个名字很丢人。”

　　竞赛成绩带来的直接效应，就是越澄和苏起被正式选入学校的英语竞赛集训小组，每周需要抽出两个下午，和初二初三的学长学姐们一起进行强化训练，目标是冲击更高的赛场。

　　乔沫找越澄单独谈了一次话，语气温和却带着期待：“越澄，你的英语天赋和基础都非常出色。但竞赛和平时考试不一样，涉及的词汇量、阅读深度和写作要求都更高。集训可能会占用你一些课余时间，但希望你能坚持下来，这对你来说会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

　　“老师，我会的。”越澄点头应下，她并不觉得是占用时间。

　　第一次集训课在周三下午的自习课，越澄和小苏起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六个人，四个是上次一起考试的学长学姐，她有一点印象。

　　只有两个人听到动静淡淡的扫了他们两眼，剩下的头也不抬在做各自的事情。

　　负责集训的是学校最资深的英语周老师，气质干练，简单的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后就下发了三套卷子，给了一个字：“写。”

　　教室里面立刻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越澄接过试卷就立刻投入到题目中，这些题比上次做的竞赛试卷还要难一些，不过，还挺有挑战性的。

　　小苏起坐在她旁边，两人做题几乎保持同速。

　　在开始第二套试卷之前，他偏头看了越澄一眼，她微蹙着眉，指尖无意识地卷着一缕头发，在落下几笔后眉眼又很快的舒展开来。

　　他收回视线，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众人都做的差不多了。

　　周老师收卷时，众人如释重负却又有些忐忑。

　　周老师快速浏览了一下每个人的答题卡，脸上有了点儿笑意。

　　“整体来说，基础都不错。”周老师放下卷子，目光扫过全场，“但问题也很明显，词汇量还是不够，尤其是不常用的一些词汇，如果不知道的话非常容易影响阅读的准确性……”

　　她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很多问题，还客观的指出了每个人的短板。

　　目光落到越澄和小苏起身上：“越澄，苏起，你们俩作为初一的学生，能跟上节奏，并且在某些方面不逊色于学长学姐，值得表扬。”

　　接下来就是针对题目的讲解。

　　集训课结束后，越澄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集训课的临时组长江睐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越澄学妹，厉害啊，那篇关于AI的阅读题我都几乎没看懂，你居然全对。”

　　越澄抬起头，平静地回应：“运气好，刚好之前看过类似的。”

　　江睐笑了笑，没再深究，转而说：“我们建了个集训小组的群，方便沟通和发资料，你把微信号给我一下，我拉你进去。”

　　他话音刚落，一个脑袋就冷不丁地从越澄身侧探了出来，“什么群啊，我怎么没有？”小苏起眨巴着他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目光在江睐和越澄之间扫了扫，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小不满。

　　江睐脸上笑意不减，似乎早就料到他会问，从善如流地接话：“正要跟你说呢，苏起学弟，来，你们两个的微信号我都加一下，一起拉进群，以后讨论题目、分享资料都方便。”

　　“这还差不多。”小苏起这才满意地收回在越澄身侧的脑袋，非常自然地给出了自己的微信号。

　　越澄看着他那副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她很少见到苏起是这个样子的，觉得有些新奇，记忆里他常常是平静的，情绪内敛的，喜怒不形于色。

　　承载了太多沉重的少年。

　　“好了，都记下了，你们不敢带手机到学校，我懂，回去别忘了看消息就行。”江睐操作完手机，抬头对两人笑道。

　　“时间不早了，你们俩家离得远吗？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谢谢学长，我们这就走。”越澄礼貌地道别，背好了书包。

　　小苏起紧随其后说了句：“谢谢学长。”

　　她和小苏起一前一后走出教室，半个小时前就放学了，走廊里很安静，只剩下他们俩的脚步声。

　　走了一小段，小苏起忽然快走两步，与她并肩。

　　“那个谁安排的，过几天我们就是邻居了。”小苏起故作不经意道。

　　越澄闻言，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知道了，他跟我提起过。”越澄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心里却有点好笑。

　　明明是同一个人，看上去又是那么的不一样。

　　说服家人换地方生活，只有苏起做得到，他有他的方法。

　　小苏起似乎对她的平静反应有些意外，又有点不甘心，转过头来看她，带着点探究：“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

　　我们不是很熟悉吗？虽然跟你熟悉的那个人严格意义上也不算是我。

　　他心里嘀咕着，一种微妙的失落感涌了上来。

　　他很想和她做朋友，并且觉得二十岁的那个自己眼光真的很好。

　　越澄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他。

　　晚风吹过她额角的碎发，让她清亮的眸子更加吸引人。

　　“有啊。”她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小苏起立刻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我想说，新邻居来的话我应该给他准备一份礼物，准备什么好呢，搬家很麻烦，需不需要帮忙啊，突然搬家，会不会觉得不适应……”

　　她顿了顿，看着他那双因为她的回应而重新亮起来的丹凤眼，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最重要的是，”她轻声补充道，“我还挺开心的。”

　　“不、不用礼物！”小苏起连忙拒绝，“不用那么麻烦的，搬家也不是很麻烦……”

　　“而且，我肯定没有你开心。”他说完这句话就朝前快走了几步。

　　小苏起偷偷在心里对那个“二十岁的苏起”说：“喂，你看到了吗？她说开心，你听见没？她说开心！”

　　脑海深处传来苏起无奈的声音：“知道，听见了，但是你顺拐了。”

　　小苏起：“……”

　　他下意识地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步伐，还真是，有点尴尬。

　　“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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