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美人通关规则怪谈后，删除了所有规则

　　周六的早晨，光线透过不算干净的窗户玻璃，勉强照亮了房间。
　　房子里异常安静，没有工作日清晨的匆忙。
　　江残夜在黎明时分最深的寂静中就醒了，她躺在硬板床上，睁着眼睛，听着外面毫无声息，仿佛整个家都还在沉睡，或者说，在伪装沉睡。
　　规则7：不可以随便外出，那样妈妈会不高兴的。
　　规则6：姐姐做好作业后，可以帮爸爸做家务。
　　今天是周六，没有“作业”这个明确的指令。
　　那么，“懂事的孩子”该做什么？江残夜想起昨晚冰箱前的惊魂，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她需要更多信息。
　　衣柜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弟弟似乎也醒了，但他没有出来。
　　直到阳光变得有些刺眼，门外才响起脚步声，那是爸爸。
　　“吃早饭了。”
　　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沉闷而缺乏波澜。
　　江残夜打开门，弟弟也怯生生地从衣柜里钻了出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早餐是白粥和咸菜，妈妈已经坐在桌边，依旧穿着家居服，脸色比昨天更显疲惫，眼神扫过江残夜和弟弟时，带着一种审视的压力。
　　“今天休息，”妈妈开口，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沙哑，“上午把你们自己房间收拾干净，不要到处乱跑。”
　　“知道了，妈妈。”
　　江残夜低声应道，模仿着记忆中“乖巧”应有的语气。
　　弟弟只是低着头，用勺子机械地搅动着碗里的粥。
　　饭后，妈妈回了主卧，爸爸在厨房清洗餐具。
　　命令是“收拾房间”，这提供了一个合理的活动范围。
　　回到房间，江残夜并没有立刻开始收拾，她的目光落在了弟弟身上。
　　男孩正蹲在墙角，用手指在地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你的房间呢？”江残夜问，规则里提到了“弟弟的房间”。
　　弟弟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他飞快地瞟了一眼门口，然后极小幅度地指了指隔壁。
　　江残夜走到门边，侧耳倾听。
　　外面很安静，爸爸还在厨房，主卧门紧闭，她拉开一条门缝，确认走廊无人，对弟弟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
　　弟弟犹豫着，但在江残夜那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目光下，还是颤抖着站了起来。
　　隔壁的房间比她的更小，更暗，只有一扇朝向楼道通风窗的小窗。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霉味，一张小床，一个旧书桌，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别的物件。
　　书桌上空空荡荡，连本书都没有。
　　江残夜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床底，那里露出笔记本的一角。
　　她走过去，弯腰将其捡了起来。
　　是一个普通的软抄本，封面上用蜡笔画着歪歪扭扭的太阳和小草，旁边写着名字：江辰扬。
　　弟弟看到这个本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冲过来想抢，却被江残夜轻易避开。
　　她翻开本子，里面是铅笔写的日记，字迹和规则纸上的一样稚嫩，但内容却截然不同。
　　9月23日晴
　　今天体育课，刘宁他们又抢我的球，还把我推倒在沙坑里，沙子进到眼睛里好疼。
　　我跟王老师说，王老师说男孩子要坚强，不要总是告状。
　　9月24日阴
　　妈妈昨天又加班到很晚，回来的时候脸色好难看，我听到她跟爸爸说单位很累，我不敢跟她说话，怕她更不高兴。
　　爸爸做的饭好咸，我吃不下，爸爸看着我不说话，我只好硬吞下去。
　　9月25日雨
　　今天放学，刘宁和李明把我堵在巷子里，说我是没爸没妈疼的野孩子，还抢走了妈妈昨天给我买新铅笔的钱。
　　他们打我肚子，好痛，我不敢哭，哭了他们会打得更凶。
　　我跑回家，躲在衣柜里，妈妈问我怎么了，我说不小心摔了一跤，妈妈骂我笨手笨脚，她说我不够懂事，不能总是给她添麻烦。
　　9月26日晴
　　姐姐今天回来了。
　　她有点奇怪，看着我的眼神冷冷的，但我好像......没那么怕她了？她昨天还摸了摸我的头，虽然很轻。
　　要是姐姐能一直在家就好了......可是，姐姐好像也不开心。
　　9月27日阴
　　他们说我神经病，说我家都是疯子。
　　我不是！我不是！妈妈，爸爸，我不是！我只是......只是有点难受......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为什么没有人帮我？姐姐，你会帮我吗？姐姐......姐姐应该保护弟弟......
　　日记在这里中断，后面有几页被粗暴地撕掉了，残留的纸页边缘参差不齐。
　　江残夜合上日记本，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眼底那点疯狂的星火，开始无声地燃烧、蔓延。
　　她看向缩在门口、浑身发抖的弟弟，他苍白的脸上满是泪水，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霸凌。
　　抑郁症。
　　“神经病”的污名。
　　一个在外承受暴力，在家得不到庇护，甚至被规则扭曲、压抑的孩子。
　　规则9：弟弟是可爱的、安全的，弟弟没有神经病。
　　规则10：姐姐应该保护弟弟。?
　　原来，“保护”是这个意思。
　　“刘宁，李明。”江残夜轻声念出这两个名字，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他们在哪里？”
　　弟弟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命摇头。
　　“告诉我。”
　　江残夜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
　　她的眼神很专注，里面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解决问题的执着。
　　“规则让我保护你，这是‘规则’。”
　　或许是被“规则”二字说服，或许是从未有人如此直接地要为他“做点什么”，弟弟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出了那两个霸凌者周末常去的街角游戏厅的位置。
　　江残夜站起身，将日记本塞回弟弟手里。
　　“待在这里。”
　　她回到自己房间，从书桌抽屉里找到一把生锈但足够锋利的美工刀，揣进病号服口袋。
　　然后，她走到客厅。
　　妈妈还坐在沙发上，这次没有看报纸，只是闭目养神。
　　“妈妈，”江残夜开口，声音刻意放得柔顺，“弟弟说想下楼透透气，就在楼下花坛边坐坐，可以吗？我看着他。”
　　妈妈眼皮都没抬，只是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苍蝇：“看好他，别惹事，半小时内回来。”
　　“好的，妈妈。”
　　应允了。
　　规则7的限制，在“懂事”的请求和“看管弟弟”的理由下，出现了缝隙。
　　江残夜回到弟弟房间，拉起他的手。
　　“走吧。”
　　弟弟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身体因为恐惧和一丝微弱的希望而颤抖。
　　走出居民楼，阳光有些刺眼。
　　江残夜眯了眯眼，拉着弟弟，按照他指引的方向，朝着那个街角游戏厅走去。
　　她身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在寻常的街道上显得格格不入，吸引了不少诧异的目光，但她毫不在意，步履平稳，眼神直视前方。
　　很快，他们来到了那个游戏厅附近。
　　在一条僻静的后巷入口，果然看到了两个穿着流里流气的少年，正靠在墙边抽烟，正是日记里提到的刘宁和李明。
　　“是......就是他们......”弟弟的声音带着哭腔，脚步开始往后缩。
　　江残夜松开了他的手，独自一人走了过去。
　　那两个少年也注意到了她，看着她身上的病号服，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混杂着鄙夷和戏谑的笑容。
　　“哟，这不是江辰扬那个神经病吗？怎么，还带了个穿病号服的帮手？”高个子的刘宁嗤笑道。
　　“小姐姐，精神病院刚跑出来的？穿这样出来吓人啊？”李明也跟着起哄。
　　江残夜在他们面前站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那眼神空洞又专注，像是在审视两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这种注视让两个少年感到有些不自在，刘宁恼羞成怒，上前一步，伸手想推江残夜：“看什么看！神经病！”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江残夜的瞬间——。
　　她的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刘宁杀猪般的惨叫，他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过去。
　　紧接着，江残夜的膝盖狠狠顶在他的腹部，刘宁整个人像虾米一样蜷缩着倒在地上，痛苦地干呕。
　　李明吃惊地看了看江残夜，反应过来后骂了一句脏话，挥拳冲上来。
　　江残夜侧头避开，同时手从口袋里抽出，美工刀的刀锋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精准地抵在了李明的喉咙上，刺破了一点表皮，渗出血珠。
　　李明的动作瞬间僵住，冷汗涔涔而下，一动不敢动。
　　江残夜凑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平静地说：“以后，离江辰扬远点。”
　　她的声音没有威胁，没有愤怒，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冰冷。
　　“再碰他一下，”她顿了顿，手腕微微用力，刀锋又陷进去一丝，“我就把你们的骨头，一根一根，拆下来。”
　　她说这话时，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愉悦的弧度。
　　那眼神里的疯狂，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如同实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李明的血液。
　　他毫不怀疑，这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儿，真的会这么做。
　　“听明白了吗。”
　　“听......听明白了......”张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身体抖得像筛糠。
　　江残夜收回美工刀，看也没看地上哀嚎的刘宁和吓傻的李明，转身走向巷口，拉起目瞪口呆的弟弟。
　　“解决了。”
　　她说，语气平淡得像只是随手拍掉了一粒灰尘。
　　弟弟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恐惧，以及......一丝微弱的、几乎不敢确认的依赖。
　　然而，当他们回到居民楼下时，看到的是站在单元门口，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到极点的妈妈和爸爸。
　　妈妈的手中，拿着一个被翻开的、眼熟的软抄本——弟弟的日记本。
　　显然，他们提前回家了，并且发现了弟弟房间里的“秘密”。
　　妈妈的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毫无笑意的弧度，眼睛死死地盯着江残夜和她牵着的弟弟。
　　“你们......”妈妈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去了哪里？”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充满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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