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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人类城镇中出现了魔气非同小可，苏落沉立刻传讯给伏妖殿请求增援。
元绯月见状便道：“你们留在此处等候增援，我前去魔域探一探。”
苏落沉本就非常讨厌元绯月，听他这么说后，眼神立刻警惕：“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心，帮助我们清除魔域。”他缓缓拔出匕首，阻挡住元绯月的去路，“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元绯月心情十分不佳。
清徵已经可以摆脱禁制随意出入三界，昨夜又轻易害了一条无辜性命，而且前方三处魔域还是特地为他所设。
前途未卜危机重重。
可是为了断离剑，明知是陷阱，他也非去不可。
他先去探查一番才是上策，万一清徵在里头放了什么凶险的东西，他也可以独自面对，不会牵连其他人。
所以他现在委实没有和苏落沉调笑的心思：“我的事情，没有必要跟你解释。”
说罢，元绯月便绕过苏落沉，径直向楼下走去。
刚到楼梯口，元绯月便轻轻侧过身，橙色剑光贴着他的瞳孔飞过，是苏落沉的匕首！
匕首抵达墙面的时候骤然调转方向，化作好几道再次冲着他飞了过来。
元绯月耐心用尽，屈指轻轻催动妖力，那几把匕首就再次改变方向，向着主人苏落沉冲了过去。
苏落沉眼神一凛，一个前滚翻躲避过去，然后急忙握住橙色剑光，刀柄带着一股巨力，拉扯着他直冲向前，眼看就要直直撞到手臂粗的围栏上，再次调转方向，向天花板冲去。
匕首带着苏落沉在整个屋子里乱飞，完全不顾苏落沉的狼狈，两分钟后才像失了力气，直直跌落下来，将苏落沉也狠狠砸在了地上。
苏落沉一时被摔闷了，但他的反应速度也快，须臾之间就站了起来：“你对苏美人做了什么？！”
苏美人是苏落沉宝贝匕首的名字。
苏落沉万万没想到，他的本命武器居然会违背他的意志，听从敌人的命令来袭击自己。
元绯月唇角勾起，眼底皆是冷意：“我既是惯会魅惑人心的妖狐，所有有灵智之物，在我面前，便只能俯首称臣了。”
“先前不过让让你，不然就凭你这种区区凡人，别说伤我了，连一根头发丝，你都不可能触碰到。”
苏落沉气急败坏：“你……”
橙黄匕首转瞬变换模样，成了当日捅穿元绯月心脏的长剑，苏落沉咬牙切齿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你一个人去魔域，谁知道你会...”
苏落沉的话没说完，满脸愤怒瞬间变成满脸惊异，非但他如此，楼下原本的窃窃私语声也骤然大了起来。
“那是什么东西？”
“那....那不是笼罩在灵犀城的黑雾吗？它不是好久没有动静了吗？”
“它来了，它要吞了我们城镇！就和它吞噬了周围其他城镇一样！大家快回去收拾东西，这地方待不得了！”
在苏落沉脸色变了的瞬间，元绯月就感觉光线骤然暗了下来，他回头，眼前的景象已经大变样了。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色现在已经乌云密布，像是雷暴雨将要来前的征兆。
雷暴雨本身也不算稀奇，但远方雷暴雨的尽头，天空已经消失，成了一片漆黑如墨的领域，非但如此，这片领域好似还在缓慢向他们逼近。
苏落沉一时没空和元绯月打斗了，急忙走到围栏边，仰头看去，面色很是凝重：“魔域真的扩张了！”
云星雪眉心一跳：“此话何意？”
云星雪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说话。
昨夜他跟踪元绯月，元绯月在离开之前，已经治好了烟芷雨的内伤，但她还是死了。
那丝黑气里蕴藏着极少的妖力，不是修为极高的人不会发现，包括那句意味不明又听了让人极为不安的话。
无论是元绯月还是那个神秘的妖，都提到了，元绯月的存在就是为了毁灭三界。
为什么？
如若元绯月真是生来就毁灭三界的祸害，近千年来九重天为何一直没有警示，直到一百年前青丘被屠，才下令捉拿他？
云星雪正在仔细思索，希望能从这谜团中找到蛛丝马迹，直到一股强大的森冷之气冲天，他察觉不对，抬眼就见到那遮天蔽日，如同末日即将来临的景象。
苏落沉急忙解释道：“这三处魔域十分诡异，接触到那些黑气的人不是神志失常就是被吞噬进去不知所踪，于是我们便不敢再贸然前去查探。”
“好在它们只是一直停留在原地，只要不接近就不会有事。”
“但老殿主觉得这些东西邪得很，极有可能到了一定的时间，它们便会向四周扩张，进行进一步的吞噬。”
“三个月前，我们就接到消息，说灵犀镇的魔域开始扩张了，一夜之间就吞噬了周边好几座城镇。”
“魔域是一年前出现的，上次异动间隔了九个月，这次已经缩短到了三个月，必须尽快消灭它们。”
云星雪看着远处那漆黑不见底的，犹如活物般缓慢蠕动的庞然大物：“虽然还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世间万物运行流转，都需要能量。它多半是从先前吞噬的生灵中获取了足够的能量，才能扩大吞噬范围。”
苏落沉皱着眉，点了下头：“老殿主其实也有过这样的猜测，我们只是不想相信，伏妖殿先前去探查的人和那些百姓真的都已经...”
“没时间再等了。”云星雪冷静下达命令，“再拖延下去，恐怕这里的百姓也会有危险。”
唐瑞因为害怕，一直躲在苏落沉后边，这时才探出半张脸道：“可是仙君，伏妖殿的增援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三日才能到达，要不我先留在此处镇守？”
元绯月听到此话，心情稍有好转，笑着挑了挑眉，直接问道：“小唐瑞...你不会是害怕吧？”
唐瑞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谁..谁害怕了？”
元绯月但笑不语。
唐瑞又赶忙哔哩吧啦找补：“这里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我们四个要是都走了，万一那隐藏的妖物突然出现，大开杀戒怎么办？”
虽说清徵已经离开，但为了以防万一，元绯月走到云星雪边上道：“仙君，小唐瑞此话有几分道理，当务之急是要增援到场，我们才能放心离开此处，你可有什么办法？”
这狐狸是真心求助还是故意试探的？
他怎么知道他可以操控时间和空间？
不管了。
先不说这是能在元绯月面前表现他强大实力的大好机会，就算是为了眼前的危局，他也必须出手。
这是他身为九重天储君的责任。
云星雪没有多言：“都退后。”
苏落沉和唐瑞立刻满脸崇拜地听话退后，和云星雪拉开了好几丈的距离。
只有元绯月还笔挺挺地站在云星雪边上。
云星雪面色沉静，眼神关切，温声道：“你也是。”
元绯月：“？”
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我和那两只弱鸡不一样，我不怕。”
苏落沉：“！”
唐瑞：“！”
苏落沉拉大嗓门，毫无平时伏妖殿殿主的清俊风雅：“死妖狐！你最好还是赶紧过来，不然被仙君的剑气重伤，你可不要怪我们没有提醒你。”
元绯月杏眼缓缓变圆，亮晶晶的看着云星雪道：“仙君是不会伤到我的，对吧？”
云星雪多少有些无语。
他这不是主要担心一击没成功，被发现了很没脸吗？
毕竟这个法术，他从出生到现在，统共只用了不到三次。
这是第三次。
不过现在再和元绯月掰扯下去也不合适，下头那么多百姓都看着呢。
于是他伸手将元绯月拉到身后，轻轻点头道：“站好别乱动。”
元绯月“嗯”的同时，还不忘回头看了眼躲在几丈远外的两个人，最后不忘露出一个面上十分温柔但眼里都是挑衅的笑容。
苏落沉这个臭小子，整日没完没了，刚才可真把他惹生气了。
就想把这小子狠狠揍一顿。
苏落沉站在朱红色圆柱边上，缓缓拔出匕首，迈步就要向前冲：“我一定要捅死他。”
唐瑞急忙扯住苏落沉胳膊：“落沉哥，冷静！！！”
身后的拉扯和劝慰清晰无比的钻入元绯月的耳朵，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不过还没笑一会儿，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一把剔透冰蓝的剑凭空出现在了云星雪的手里，他另一只手轻轻催动法诀，剑身瞬间被金色如液体般的流光紧紧包裹。
云星雪念完法诀后，直接往虚空中狠狠一劈。
金蓝相间的光芒纠缠着劈出去十数米，如同刺破黑暗的闪电，整个天空骤然金光大亮，在场所有人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然后...什么也没发生。
现场十分安静。
再过了会儿，元绯月轻轻戳了戳云星雪的肩膀，很是迷惑地问道：“仙君，我们这是...在等什么？”
虽然苏落沉很不喜欢元绯月，但现在元绯月问的是他想问的，也是现场所有人想问的。
因而没有人出声，都在等着云星雪回答。
云星雪正在绞尽脑汁思考如何收场。
劈裂空间和操控时间的法术称为星空零，寓意当万千星辰齐齐归零之时，时间和空间便不复存在，是远古上神最顶级的秘法，也是最逆天的禁术。
能掌握其中一二的人，就已经可以任意操控绝大多数的空间和时间了。
云星雪的确天赋异禀，可到底不过千岁，这术法对他而言，失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元绯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出这么个问题，他当然不能实话实说，承认自己不行。
不然他丢脸是小，九重天丢脸是大。
云星雪思索片刻，清了清嗓子：“此处魔气太重，融雪剑受到了....”
话还未说完，只见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一道长约数十米的金蓝相间的裂口，裂口骤然张开，在天空中撕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头传来马蹄声，嘶吼声和尖叫声，数十个骑着马的人全数滚落在地后，黑洞“啪”的关闭，在众人面前的依然是乌云密布的天，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现场又安静了。
还是元绯月先反应过来，弯着眉眼夸赞道：“连劈裂空间的禁术都能轻松驾驭，不愧是仙君。”
又凑到云星雪耳边低声道：“我当初打上九重天，还真是打对了呢。”
云星雪本来还在法术竟然成功了，指定能让元绯月高看一眼的暗中窃喜中，听到元绯月这么说后，喜悦转为了不悦，淡淡道：“我的剑从不指向无辜弱小。”
元绯月杏眼骤然变圆，指着自己，用眼神无声的反问：无辜弱小，仙君是说我吗？
云星雪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很肯定地回答道：“是你。”
元绯月：“......”
元绯月本能想要反驳，他好歹是千年来，天地间孕育出的最强妖胎，令三界闻风丧胆的蛮荒之主，谁敢说他无辜弱小？？
可是话到嘴边。
他突然想起。
他是云星雪的手下败将。
荒漠失控之时云星雪几招就把他打晕了，在伏妖殿的时候再次轻松震压了圆月之夜妖力全开的他，而且他每次袭击云星雪，云星雪都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击飞了他。
真的一次都没赢过。
云星雪似乎看穿了他内心的挫败，勾起唇，又状若平淡地解释道：“强大的人，无论遭遇了什么，背负了什么，都不会一心想要寻死。”
元绯月：“......"
云星雪方才是在阴阳他，是吧？
一定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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