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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总之,最后就是这个办法,他重启故事,从头来过,还给本来安心于父母哥哥死亡的自己种下心魔,一定要复活自己大哥,然后把人弄来这个百年后的世界。
段誉沉默片刻,觉得是不是自己过于离谱了,越来越回去不说,他怎么还如此自信,觉得自己就能全部算好,还能瞒过鬼神呢?
果然,他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结果最后还是靠一个贪财鬼差的助攻,他的事情才弄成。
总之,段誉就是被这个消息砸懵了,然后发现自己被卖个彻底,还有了新任务。
之后就看到在旁边接受良好的萧峰,气得他直接威胁切断梦境,自己就要回去生闷气去了。却被萧峰拉住,要求些补偿,还约定要在华山相遇,气得段誉奋力打他,之后不情不愿得约定,并为自己不靠谱的孤寡老年埋单。
但还是不禁想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给这些人卖命,他真的很无辜啊。
段誉醒来,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越想越觉得委屈,也不愿意打扰两位无辜的人,主要是如今看着杨过,即使是老好人段誉,也觉得无语。
而萧峰那边回归现实,笑出了声,品味了一下段誉给自己补尝了个美好梦境。
他把故事调换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只是第一次段誉便答应了自己,而心意说开以后,萧峰却觉得寻了一处城郊的小宅暂时租下,萧段二人倒也过了一段悠闲生活。
这处院子因着曾有邪门歪道的余孽,据说是那五绝黄老邪徒弟梅超风夫妇早年住过,故而许久都卖不出手,对外租住的价格也十分低廉,于是萧峰没花多少功夫就将这栋三进的宅院租到了手。
原想着不会久居,随意些便好,但萧峰思及段誉应要娇养,先是考察了好几处宅院,后又在这宅子里添置了许多精巧物件,才把段誉接进来住下。是以如今院里,不仅有几颗杏树蓬勃生荫,潺潺流水间锦鲤欢游,更多了一处铺过软垫的石制桌椅,两架藤蔓接连而成的天然遮雨顶,一块练武切磋的结实木台,远远望去颇有意趣。这一日入夜,微风习习,蝉鸣阵阵,头顶明月高悬,万里无云无雾,是个敞亮的晚上。
段誉被萧峰拉到院中,一下便眼尖地看见了石桌上摆着两坛酒,几碟小食,但看穿一切的他还是故作不知情,出声问道:“峰哥,这是做什么?”
萧峰神秘一笑,“我新得了两坛好酒,誉儿且尝尝是什么酿的。”这些时日里,萧峰每日除了同段誉切磋武艺,便是四处搜罗新鲜玩意带回来给段誉相看。段誉让他不必费心,男人却十分执着,段誉见拦不住,也就只能由他去准备了。
不过……
段誉的视线再次不经意地落到那石桌上。如果只是普通的酒水,哪值得萧峰这样神神秘秘的?想必还有什么“惊喜”藏在这中间,等着他一会去发觉。
思及此,段誉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萧峰对他的上心他都看在眼里,原本当兄弟相处时也只是照顾,现在却完全是把他放在心上捧在手上的,段誉实在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不喜欢这样。
萧峰哪知道段誉这一小截路能想这么多弯弯绕绕,他只是看见段誉似乎走的慢了,便心急地走过来拉段誉的手。段誉没拒绝,由着他把自己的手握进了手心。
掌心交握的感觉段誉一开始还觉得不习惯,但这些时日里被萧峰时时刻刻牵着拉着,现下竟也不觉得哪里不对了。两人拉着手来到石桌前。杏花瓣瓣飞落,月下花前,美酒爱人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段誉在萧峰对面抚袍坐下,端起酒杯慢慢尝过几口后,笑道:“能把春色全收入酒中,的确有心之人。”
这酒力不强,香味却富余,段誉不觉又斟了一杯下肚。杏花微苦,桃花起色,梨花涩口……几乎把春日里能数得上名号的花全酿了进去,还十分细致地增了蜂蜜中和其味,虽不如皇宫佳酿,但也实属难得,段誉品尝后甚是满意。看出段誉眉眼都泛起笑意,萧峰也跟着高兴起来。
他是个粗人,喝酒都是大碗干,其实并不了解这喝酒品酒的个中门道,但见段誉欢喜,他便觉得这一切奔波都值了,也跟着灌了几杯下肚。
这个故事也就到这结束了,至于讨价还价得来的亲密事,当然要在现实中做啦,他也不是什么魔鬼,要在梦中凭空惩罚段誉。
因此段誉松了一口气,他虽然劝服了自己接受自己的内心,但还是需要时间接受自己一个男儿,要在床榻之上做女娇娥的事实。
这个梦结束,段誉也和萧峰再次约定在华山相见,定下君子之约,那时两人开诚布公,好好谈一谈,若是两人能过携手共度,那固然好,若是改变身份,发现彼此不适合对方,还可以反悔,退回兄弟之意,再不谈情。
萧峰颔首,他在最开始也有些犹疑,他在找段誉的间隙,有些觉得自己是因为阴气才被蛊惑着对段誉做这些事情,那段时候的自己很不像自己,可是在段誉顺从的那段时间,他静下心来复盘,段誉也是受害者,自己若没有想法,又怎会做这种事,自己说不得是有这个想法,自己从前并没有发现罢了,所以才有了今天要求的温馨梦境,否则他才不会就这样偃旗息鼓,而是提刀杀去大理,逼他现身。
他还记得最后一次,自己叫着他的名字,有一腔真情想要倾诉。可那时段誉的眸子是冷的,再冷不过了。情药催不熟,身体煨不热。
原先会盛满温软眸光唤他一声大哥,同他吃酒论天下的少年眸中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却还是那样深邃,落光生莹,美好得教人移不开视线。
萧峰如鲠在喉,他忍着刺骨的痛楚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可喉结一动便尝到一嘴臭恶的铁锈味。他唯一捧的出的真心,早已被自己摔了地上,四分五裂不成模样…
萧峰不信。他无法忘掉前世段誉给他的一切,他无法忘却坠崖前少年那个令他心恸的眼神。
他的抗拒,也令自己觉得是自己在强求豪夺,所以有些不爽,看到段誉对自己那般抗拒的神色,他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也因此他才没有提刀杀去大理讨人。
萧峰在段誉走后,本也喃喃想到:“就算没有理由也罢,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
他在一路找来的途中想了很多,他知道这份不可言状的感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扭曲的。但自从第一次开始之后,他就无法停止对段誉的追逐了。即使只是不情不愿的陪伴,萧峰也要段誉全须全尾地陪在身边。
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执念究竟是出于什么理由,可他就是无法放手。
萧峰也有想过是鱼水之欢中的问题,他想着也许是因为他只顾着自己了,从没有照顾到段誉的感受他才会迫不及待地逃走。
可不论是什么原因,他都要试一试。如果段誉肯心甘情愿呆在自己身边就更好了……
在囚禁的那段时间,段誉假意服软,萧峰也有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
在一次段誉早早昏迷过去,萧峰看着他熟睡的面庞,英朗的眉目间竟添得几分柔情。他在意乱情迷间自己终于得到了答案。因为是段誉,仅仅是他,一缕清风涤荡了他的丑恶,包容了自己的所有,抓住了自己最后仅存于世的一点人性。
他只有在他身上才能得到慰藉。可惜他没有早点认清自己的内心,竟险些错过了自己的真情。到头来,竟是喜欢二字在作怪。
在那时,他认清了自己的心,明白自己确实对眼前人情根深种,他曾想着他们就这样过一生吧,过几天,若是段誉安顺,他就不再锁着他。
但他还是太过自负,等他想明白的不几天,段誉就逃跑了。
他当然不知道,他想明白后的所作所为,在段誉这里却让他更加害怕。
他不知道萧峰为何能用温声软语哄骗说要入赘大理,甚至还在他身侧起草修书,说要千金为聘重礼相陪。段誉对此不置一词,于他的身份立场,说什么都无用。
他们已经没必要在紧抓着昔日的情谊苦苦维系,又或者说,如今不同身不等位的处境,令段誉自觉无望,他连和自己的结义兄弟和睦相处都飘渺,若是连相处都做不到,怎么能在一起?
可萧峰行动力惊人,说做就做,这人本就粗人一个,识字无多,提笔一写,就更是不忍入目。
偏生还要往段誉眼底凑,问他这个字如何写那句话怎么样。段誉自始至终端坐一边,连个余眼都欠奉
萧峰起先到也能自说自话圆过去,可他毕竟不是个耐心的主,很快便丢开笔,又拉着段誉共赴欢乐去了。段誉看着滚落的煤油灯,一豆孤火扭曲着爬上被揉皱的信纸,火舌贪婪,一点点将其吞噬殆尽,化作黢黑齑粉。扭曲的火光里,他看见萧峰伏在自己身上,雄壮宽阔的脊背大张,热汗如流,在他的身上肆意驰骋。
恍惚间,他听见男人痴缠的嗓音,露骨的情欲攀上他的唇齿,在他的口腔里纠缠不清。他叫着自己的名字,像是有一腔真情想要倾诉。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他说的郑重,将散乱在榻边的一张信纸拾起,送到段誉眼前。话语不足以支撑他的决心,所以他要找一些能证明自己心意的东西佐证,一纸长信,一箱金银,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终归是令人信服的。萧峰笨手笨脚地替怀里人揉按着腰背,粗粝的声音就像用温水浸泡过一样,竟能吐出几分温和来。“只要你不闹着要离开,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本来段誉还想着绥靖,萧峰这般疯,而段誉本就不太成熟,故而他逃了。
只是,段誉到底心软,于是萧峰没再刺激他,只是一位卖惨。
梦境中的大哥的眉眼微低,看上去竟有几分悲恸之色,令段誉难过。即使他知道大哥可能是骗他的,可他还是愿意相信,原来的大哥回来了,偏执的大哥的恼怒与悲愤已经消散,他可以与自己好好谈谈。
换一种自己可以接受的方式,与自己循序渐进的展开爱情或者友情。或者兄弟之意慢慢变成爱慕之意,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会接受的,只要大哥好好的,他都会接受的,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只剩下大哥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了,他们是隐秘的同谋。
段誉知道在本来的世界,他们已经再不能等身同位,故而大哥做的局,他是愿意踏进去的,他也不愿意变成一个只能高高在上的人偶石像。
他回神,想着大哥说的话:“你们读书人都这样,说什么多情反被无情恼,可很多时候有情才是无情,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你却说离开就离了,把我们这么多年来的情谊都甩了个干净。”
萧峰落寞的声音落入段誉耳中,不仅振聋发聩,还令他始料未及。
“我不是那种自诩多么厉害的人,可面对你,唯有你……”
唯有你,我希望能听到一两句爱,两三声回应。这是萧峰的祈求与乞求。
“……是我走火入魔,还是本身命该如此?难道我穷极一生也无法完整的拥有你,得到你吗……”
段誉从震撼中找回一点理智,当时的他心头一颤。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触及那高高在上而又遥不可及的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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