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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遇
随着海拔越来越高，周围能遇到的夜爬者也越来越少。此刻黑沉的山中，显得尤为空荡，耳边静谧无声，却又仿佛能听到深处于大山之中的回震。
“啊！”桃见屿往一边躲了一下，才瑛连忙拽着她，问道：“怎么了？”
桃见屿道：“刚刚好像踩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才瑛的心脏也微微快跳起来，用手电筒一照，发现是只非洲大蜗牛。
“原来只是……”桃见屿有点腿软。
她平时并不是胆子如此小的人，以她的好面子，估计再怎样还是强装镇定。但对方是才瑛，所以不用装。这黑漆漆的山，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害怕了，四周是空荡无边的夜，手电筒照不到的地方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仿佛下一步就要踩空，坠入黑洞之中。
才瑛伸出手，干净的手掌向上摆在桃见屿面前，说道：“牵着手走吧。”
桃见屿没有犹豫，握住了才瑛的手，两只手交缠在一起，紧紧地。好不容易找来的战利品树枝被随意地丢在一旁，她们一只手牵着彼此，一只手打着手电筒。
经过了一个指示牌，上面写着621m。
“哇，”才瑛有点喘，“已经爬到621米了，还剩三分之一。现在是……22:09分。”
桃见屿卸了点力，靠在才瑛身上，“比我想象中累啊。”
才瑛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气，还有来自发丝的熏香。她默了默，说道：“听说快到山顶的地方，大概800m左右，会有小锅火锅店。”
桃见屿惊了：“晚上也会有吗。”
才瑛：“有的。夜爬的人多，这边自然会有。”
“那走吧！”桃见屿捏紧了才瑛的手，伸长手臂：“冲！”
说完便拽着才瑛往前冲了好几步，少女的笑声在一片寂静之地叮铃作响。
-
耳边是彼此克制不住的喘息，空气快速地泵入鼻腔胸腔，又从湿润的口腔吐出。山里的夜又静又冷，她们此刻唯一感受到的就是彼此的体温，呼吸声，手掌心不知道谁溢出的汗水。而这种情况正在愈演愈烈。
才瑛吞下唾沫，试图缓解下喉咙的干渴。她看了一眼桃见屿：“你少呼点，把我空气抢走了。”
桃见屿无语夹她一眼，然后猛地吸气呼吸两来回，“就抢就抢！”
才瑛一下子笑出来，向前跨了好大一个台阶，突然有点没支撑住，往桃见屿那边压。
两人的呼吸瞬间交叠在一起，鼻尖之间的距离不过手指长度，光在身前照明，望着彼此的部分是暗的。而这让人觉得，如果悄悄做些事情，是不是也不会被发现呢。
一呼一吸。
桃见屿突然又凑近一点。
才瑛几不可察地躲了下。
“喂，才瑛，”桃见屿小声说道，几近气声，她吹了口气，勾起一点嘴角，“我觉得你这个样子……”
“什……”
一个声音突然从台阶下响起，“喂！前面有人吗，前面有人吗！”
几个黑漆漆的身影看到才瑛和桃见屿这边的光亮狂奔着就上来了，若不是她们提前出声了，两人真是要吓得狂奔。
“别怕，我们是人！”
手电筒打过去，是几个女人，都大汗淋漓，看到她俩跟见了什么一样迅速包围上来，站在光圈里面。
“蹭点光姐妹！我们的手电筒没电了，实在是要吓死了，手机的手电筒暗度太低，撑到现在都没电了三个。抱歉抱歉，没吓着你俩吧？”
为首那个女人穿着黑色运动服，连声道歉，身边还有三个女人，都是黑色运动服。
“你们有带多余的电池吗？”另一个女人问。
桃见屿看向才瑛，才瑛说：“有的。”
她出门前就把各种情况都想了一遍，包里装了一个备用手电筒，还有多的电池。
“太好了！”几个女人围着她们俩喜笑颜开，都凑在小小的一个光圈里，看着才瑛掏出包里的手电筒和电池。
“实在是太感谢了！你们还打算往上走嘛，一起啊！”
才瑛和桃见屿对视一眼，齐声：“好啊！”
四个穿着黑衣运动服女人跑到前面，才瑛才发现她们背后和四肢都绑着荧光条，这样在黑夜一看，就是一个发光骷髅在诡异地舞动。
“噗，”桃见屿笑出声来，“太有意思了。”
这话一传到前面，这四人又蜂拥跑回来，掏出包里的荧光条不由分说地往两人背后贴。
风风火火的，张扬快乐又热情。
桃见屿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感受，大概从来没遇见过人与人之间这样贸然却不冒然的互动和联结，开心得有些兴奋，紧紧抓住才瑛的手。
然后随着姐姐们，向前大步地冲刺。
-
很快，大家来到了传说中的800m火锅小店。
桌子都露天摆着，大概坐满了一半人，有个四五桌。店老板看她们六个女生一同上来，自动拼上了两张桌子，可以坐六人。几个人都欣然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木质的桌上架着一个小锅，汩汩烧着沸水，很快，娃娃菜，肉丸，土豆片等，一一摆了上来，立刻下了锅。
姐姐们边喝着冰镇汽水，最先开始喊人的那名姐姐豪气地说：“叫我小黑就行。这边红姐，毛线，臭兜儿。”
小黑问：“你俩还是学生吧。”
点点头。
“大学生？”
两人对视，有点心虚，“高中生。”
“哈？明天是要上学吧？”小黑夸张哈气，然后手臂抡圆了转一圈回来竖起一个直挺挺的大拇指，“妹妹们，你们以后会有大出息！”
然后其他三个姐姐接连竖起拇指。
“有趣。”
“太酷了！”
“我高中怎么没想到。”
小黑问到关键：“这是打算下山了后直接去学校？哪个学校的？”
“应该……得先换校服。岚言高中，家离得也不远。”
“哟，那打算怎么回呢，三四五点可没公交地铁呢。”
“我们打算，踩单车回去。”
小黑指了指旁边的女人，“费这劲，等下下去让红姐送，她挺顺路。”
被叫做红姐的女人挑高眉头，看着两个坐着也脊背挺直、颇有好学生气质的女孩，“行。俩小妹妹也算救我们命了，刚才都差点要跟黑暗中的狗熊搏命了，所以不用客气。”
“狗熊！？”桃见屿说。
“她幻想的。武器都准备好了，大树杈子。”小黑左边女人，毛线说道。
食物很快熟了，小黑用大漏勺捞起来，往每个人碗里分，分完了迅速又是两盘子咵咵倒进去，动作可潇洒。
桃见屿小声跟才瑛说：“我以为刚才要被教育了。”
“我也是，”才瑛说，“但看上去也不像是……”
“聊什么呢。”红姐说。
才瑛道：“哈哈，讨论爬山跟有出息啥关系呢。”
姐几个哈哈笑，说：“对啊，小黑说那话啥意思啊？”
“诶！”小黑姐咕咚吞下一口汽水，“我可没阴阳怪气的意思。我一直觉得，人要有出息，要成功，是得具备一定要素的。你们知道是啥吗？”
红姐撩起眼看，感觉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其他人：“妹妹们说！”
才瑛说：“除了背景和原有积累，创新，努力，深耕？”
桃见屿：“人脉，机遇，能力。”
小黑姐竖起手指，“说得很好，都非常好。但如果是女人的话，得有一个尤其重要的品质。”
“什么？”才瑛问。
“你得‘叛逆’。”小黑姐咬了口肉串，“别管那些——什么人就得做什么事儿，什么时期做什么事儿，应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别被吓住了，别被困住了，这就成功一半了。”
臭兜儿说：“还是得辩证地看。”
毛线指着臭兜儿：“刚辞一铁饭碗的人，还不认同上了。”
臭兜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眼里很温和，笑了笑，“追求不一样了。”
才瑛也笑，“感觉我能看她们聊一晚上。”
桃见屿跟她碰杯，“我也是。”
-
收餐已是一个半小时后。她们又爬了两百米，一起上了山顶，登上山顶那一刻，是平静的满足，内心的宁静与幸福。汗水在这一刻滴落都格外潇洒。
桃见屿带的望远镜和便携支架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天公作美，今天的夜晚，连云都很少。
星星，月亮，自由而丰富的属于她们的夜晚，属于临近的彼此，不属于任何山外事，山外人。
-
散场之时，按红姐的要求，两人站在山脚停车场附近等着。
小黑姐和毛线，臭兜儿她们跟两人告别后，已经开另一辆车走了。
桃见屿望着车尾巴：“……三座迈凯伦。”
“等下不会……？”
才瑛话音刚落，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停在了她俩面前。
红姐帅气地说：“上车。”
才瑛一看只有一扇门，以为是自己印象中那种兜风敞篷两座超跑，顿时磕巴了：“姐，这能坐下吗……”
红姐说：“对，你们挑一个谁去后备箱躺着去。”
才瑛差点都要说自己去了。
然后另一边门一开，副驾驶座位自动迁移。
原来后面还有一排呢嘿。
才瑛和桃见屿吭哧吭哧上了后排。
“手拉手上厕所呢？”红姐说，“没人想体验下副驾驶吗。”
“可以轮流吗。”桃见屿举手。
红姐：“……”
桃见屿挂着笑容坐在了宽敞的副驾驶，摸了摸安全带，“姐姐，有这钱，怎么不考虑两座超跑呢？”
才瑛接一句：“感觉跟您气质特配。”
红姐说：“没办法，朋友太多。那辆不怎么开。”
意思是有那辆。
俩姑娘被雄浑财力震得噤声了，决定不说话，争分夺秒感受这财富的神秘熏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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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三座迈凯伦在国内上不了路，是俩座夹着中间司机的设计。不管了，咱这是架空现代。让姐姐们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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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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