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仇中意
秦氏府邸一片寂静,庄严而肃穆的大门前,狂风呼啸,两盏红色纸灯在风中不停摇曳,连同烛火一起晃动,分外渗人。
“咚,咚。”
牡丹上前,敲响那扇门。
片刻便有人来开门,看着像秦府里的管家:“三位就是从春水城来的客商吧?”
“正是。”牡丹从袖口中取出秦府的回信,那是绝佳的身份证明。
管家仔细看了信件,确认无误,退让到一旁:“三位贵客请进。”
管家脸上的笑容变得谄媚,招来提灯的下人,随即走在最前面为牡丹三人引路。
秦氏府邸很大,一连走过数条廊道,才到了管家口中的会客厅。
会客厅内灯火通明,秦临漳坐在主位,面前是还冒着热气的茶和香软的点心。
“您总算到了。”秦临漳不着意地观察,意识到牡丹是三人之首,于是对牡丹开口。
春水城的这位大商,是江湖商贸的魁首,许多人景仰她,秦临漳也将她视为前辈,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年轻。
“让秦老爷久等了,路上遇见了些麻烦,请见谅。”牡丹笑着,眼中是佯装的抱歉。
“您能来就好,这一点等待不算得什么,快请入座。”秦临漳伸出手欢迎。
牡丹维持着体面的笑容,慢慢入座,一举一动间尽显大方之态,看着便是非富即贵的人,恰合此刻春水城大商的身份。
“春水城是江湖商贸枢纽之一,秦氏商行亦是江湖数一数二的商行,你我若合作,必能垄断一方利益。”秦临漳道出心中所想,目光平和,不着痕迹地打量牡丹身后的人。
“其实此次前来,也是为了求合作,我能理解秦老爷的想法……”牡丹说着,顺着秦临漳的目光向后看。
她能感受到秦临漳视线落在雾灯身上,只是看了两眼,待到秦临漳看向连青,目光似乎停留得格外久。
秦临漳意识到自己失态,迅速收回视线,眼中尚且留有余惊,嘴角勉强牵扯出笑意:“抱歉。”
“是觉得他眼熟吗?”牡丹直白问道。
闻言,秦临漳再次打量连青,年轻人肤白,眉眼凛冽,带着锋芒,细看那双眼睛,却像冬日冻泉。
化不开的寒,是……浓浓的杀意。
意识到这一点,秦临漳眼中闪过不解忽然想到近来在江湖活跃的无渡,这位眼熟的年轻人,不正是那位无渡首领,连青。
他握紧拳头,神色逐渐严肃起来:“您这是什么意思?”
秦临漳忽然意识到,牡丹三人或许不是来谈合作的。
牡丹轻声笑:“如你所见。”
话音落下那刹,屋外传来人倒地的声音。
夜风中,剑鸣声突起,刺破此刻的宁静。
银光闪烁,有些刺人眼,剑刃的目标很明确,不偏也不倚,直直向秦临漳而去。
秦临漳站起身,疏于锻炼的身体艰难地闪避着锋利的剑刃。
红衣女子英姿飒爽,束发的流纹赤色发带被风吹起,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
牡丹和雾灯齐齐推到角落,远离这场纷争。
屋外庭院,有护卫发现了刺客,匆匆赶来,打算保护秦临漳。
只是他们来不及靠近屋子,就被连青拔刀拦下。
秦氏培养的杀手不在府邸,剩余的护卫并不是连青的对手,连青毫不费力,就将屋内外划分开。
屋内的对峙,或者说单方面的攻击并没有持续太久。
剑刃削铁如泥,破开空气,刎过人的脖颈,霎时染上红艳的血液。
剑尖朝下,染上的血液从上向下滑落,最终滴在地板上。
秦临漳仍站着,脖子处被剑刃划开一道长痕,鲜血喷薄而出,他嘴唇张合,想要说话,却因为喉咙被划破,无法发声。
隐隐约约,牡丹觉得秦临漳想说的是“为什么”。
“你不记得我了。”阎吹雪的语气是笃定的。
她受过迫害、被人追杀,幕后之人却一点都不记得……或许是因为,她只是秦临漳眼中一个平平无奇的棋子。
下等之人,他无需记住。
阎吹雪慢慢靠近秦临漳,将剑刃抵在对方的衣服上,她以秦临漳的衣服为抹布,将剑刃上的鲜血一点一点擦掉,朗声大笑:“可笑啊。”
死到临头,竟然不知道杀自己的人是谁。
秦临漳目中盛满惊恐,两只黝黑的眼睛瞪大,像是快要掉出眼眶。
他抬手指了指阎吹雪,颤颤巍巍的,身体内血液不断流失,他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明明夜风寒冷,此刻阎吹雪心中却翻滚着热浪,如坠熔炉。
胸膛上下起伏,越发急促的呼吸,是报仇雪恨后的愉悦。
太过汹涌,难以抑制。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