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鱼得水［校园］

　　周五没什么大事，而周六是江羡鱼和小蘑菇约定出门的时间。
　　她特意打扮了一下，还洗了头。
　　江羡鱼的稿费都藏在书架上的某一本书里，这个不固定，全看她心情，所以有的时候她还会收获意外之喜。
　　将来的你一定会感谢现在的自己，诚不欺我，江羡鱼想。

　　吃过午饭之后她就出了门，九月的南城已经开始转凉，她没带伞，只是把外套拉链拉开，走路的时候确实有点热。
　　她和小蘑菇约定的地方是她们县城的广场，很显然，除了这里，南城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大建筑，只有这个广场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南城很特别的一点是，他们的县政府是对外开放的，几乎可以算是南城人饭后消食的必逛景点，一般人都是在广场逛完再爬个楼梯去县政府散步。
　　江羡鱼一直以为到处都是这样的，直到有一次她去市里看病，才知道只有南城是。

　　她们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一点，但只要小蘑菇能出来，江羡鱼到的时候小蘑菇一定也到了。
　　然而广场的两颗大树下都空无一人。
　　江羡鱼有些低落，但她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又坐了一会儿，说不定小蘑菇只是来晚了，晚点她说不定就出来了呢。

　　树荫又偏移了几分，江羡鱼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一点半了。
　　看来小蘑菇是真的不会再出来了。
　　江羡鱼拍拍裤子，从树下长椅坐起来，她决定自己随便逛逛，买杯奶茶就回家。
　　她沿着文化东路向北走，前面有个十字路口，过了马路就是奶茶店。
　　江羡鱼正准备过马路，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江羡鱼闻声回头，她有些惊讶，是霍淼。
　　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很近，少年逆着光，没有穿校服，头发似乎也精心做过，阳光映照在发丝上，显得霍淼整个人都有点闪闪发光。
　　他几步跑到江羡鱼面前，微微有些喘气，不过这丝毫不减他的风采，霍淼还是那个霍淼，就这几步路，又有好几个人回头看他。
　　江羡鱼愣在原地，这样的画面对她来说冲击力太大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喜欢霍淼的脸。

　　霍淼停在江羡鱼面前，微微低下头和她打招呼：“好巧，我刚刚看到你好像是要过马路，怕你走了才喊你的。”
　　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些近，江羡鱼必须抬头才能和霍淼对视，然而在这样的公众场合江羡鱼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离开学校让江羡鱼意识到，她和霍淼之间似乎不只是同桌这么简单，或许其实在学校里他们也显得很奇怪，只是江羡鱼没有发现而已。
　　在这个社会的规则里，似乎默认走在一起的一对男女就是情侣。

　　江羡鱼不再和霍淼对视，刚才霍淼喊住她，她错过了一个绿灯，红色的数字倒数着，她只想等到它变绿，然后立刻逃离这里。
　　“你也出来玩吗？”江羡鱼目视前方，故作轻松地问道。
　　霍淼说：“嗯，随便逛逛。”

　　其实不是随便逛逛，今天是周末，他本来带着表弟出来玩，但他看到了江羡鱼。
　　电光火石间他做了个重要的决定，把表弟送到小姨店里去。
　　好在今天不太忙，小姨一听说他是为了江羡鱼才这样，笑了半天，最后按着霍淼喷了点发胶。
　　小姨说：“你想见她估计得跑着去了，万一她走了怎么办？”
　　霍淼着急：“那还喷发胶？”
　　小姨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记住我说的话，脸在江山在，你一路跑过去发型变乱了岂不是很丑。”
　　霍淼深以为然，于是老实地等小姨帮他弄完。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小姨说的确实没错。

　　绿灯亮起，两人并肩穿过马路，江羡鱼朝奶茶店走去，发现霍淼还在她身后，问道：“你怎么还跟着我？”
　　她以为霍淼只是跟她打个招呼而已，毕竟是同桌，关系又不错，路上遇到了哪有绕路的道理。
　　霍淼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约，如果没有的话，不如我们一起去玩怎么样？”
　　有的时候直接一点或许更好，大不了被拒绝，反正他也没有提什么很掉好感的要求——至少比孟则好。
　　江羡鱼犹豫了下，她今天出来确实是想散散心的，最主要的是，她特地洗头了。
　　霍淼见她犹豫，立刻递了个台阶：“如果你不方便的话……”
　　霍淼话没说完，但江羡鱼已经从他的眉眼间看到了名为失落的情绪，一双桃花眼水润润的，几乎要沁出泪来。

　　当然，这其实都只是江羡鱼的幻觉而已，霍淼还不至于当众哭出来，只是这副皮囊太过于美好，江羡鱼一时心软，一句“好”已经蹦了出来。
　　霍淼登时染上笑意，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江羡鱼的错觉而已。
　　他没给江羡鱼反应的时间，询问道：“要去喝奶茶吗？”
　　江羡鱼索性也不再拒绝，说：“嗯哼，走吧。”

　　周末下午这条街上总是很多人，带着孩子的父母，和朋友一起的学生，周末采购的情侣，这一片算是南城最多人的地方。
　　江羡鱼和霍淼走在一起，似乎也融入了这些人当中，但江羡鱼很清楚，自己和霍淼的关系并不像其他人那样亲密。
　　他们只不过是认识不久的同桌而已，尽管江羡鱼愿意和他交朋友，但她不清楚霍淼是怎么想的……
　　江羡鱼看了一眼走在她身边，心情看上去不错的霍淼，心想，应该也是愿意的吧？

　　江羡鱼没有选很贵的奶茶，霍淼点了和她一样的。
　　江羡鱼刚准备掏钱，霍淼已经无比自然地付了款，江羡鱼拉了下霍淼的衣服下摆，他却浑然不觉得有问题似的，“怎么了？”
　　店员已经把钱拿走了，江羡鱼只好摇了摇头，说：“没事。”

　　店里人不多，两人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等。
　　江羡鱼把现金给霍淼，说：“给你，下次我们分开付钱就好了。”
　　她这么说是有原因的，江羡鱼才注意到霍淼这一身穿搭并不便宜，至少对她来说是很贵的，她只会在路过专卖店的时候感叹几句，甚至都不会进去。
　　所谓前车之鉴，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孟则。
　　有钱人的思维她不懂。
　　但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霍淼从江羡鱼手里接过钱，突然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解释了一句：“没事，我们等会儿一起A就好了，这样比较方便。”
　　他想的是，这样可以多和江羡鱼待一会儿。
　　江羡鱼对霍淼的这些小心思浑然不觉，她松了口气，心想太好了，看来霍淼不是那种会说“没事我请你”的人。

　　“那这个？”霍淼指的是现在的奶茶钱。
　　江羡鱼想了想，说：“就先给你吧，我们到时候不算这个就好了。”
　　“好。”这对霍淼来说没差别，只要江羡鱼答应了就好。

　　很快奶茶就做好了，江羡鱼咬着吸管，突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我们去哪玩呢？”
　　南城就这么小，消遣的东西也不多，这些年也没什么新意，江羡鱼早就玩腻了。
　　霍淼提议：“不如去游戏厅看看？”
　　江羡鱼想不到更好的主意，“好，走吧。”

　　说是游戏厅，其实叫做儿童乐园更贴切一些，门口摆着一排摇摇车，叽叽喳喳地孩子们横冲直撞，差点撞到江羡鱼。
　　江羡鱼的视线早已溜进了游戏厅，没有注意到拐角处有个小孩跑过来。
　　霍淼个子高，他无比自然的把人往身边一揽，“小心。”
　　江羡鱼被吓了一跳，小男孩的手在路过江羡鱼的时候打到她，有点疼，她下意识“嘶”了一声。
　　霍淼立刻紧张起来，问道：“怎么了？”
　　江羡鱼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撞到了一下。”
　　霍淼并不觉得没事，江羡鱼的手都红了，如果刚才他没有拉她，整个人都会被狠狠撞到的。

　　小男孩没有走远，他只是在这里四处乱窜而已，霍淼三两步走到他面前，蹲下来说：“小朋友，你刚刚打到那个姐姐了，你应该要跟她说对不起。”
　　小男孩没有说话，他顺着霍淼的视线看向江羡鱼，眨了眨眼，看上去相当无辜。
　　霍淼笑了一下，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果你不跟她说对不起，哥哥也会打你哦。”
　　江羡鱼早在霍霍淼走过去的时候就跟上了他，这个距离她完全听得清他说的话，江羡鱼不由得瞪圆了眼睛，霍淼他就这么跟小孩子说话吗？他就不怕他哭？不怕他家长找上门来吗？

　　震惊的人不止江羡鱼，小男孩似乎也呆住了，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这样跟他说话。
　　这个时候霍淼站起来，说：“你还没有我的腿高，你不道歉的话，哥哥说到做到。”而后他蹲下来，继续看着这个小男孩。
　　小男孩眨巴着眼睛，最终还是屈服于霍淼的淫威之下，看着江羡鱼，认真地说：“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江羡鱼拍了拍他的脑袋，说：“没事，去玩吧，别乱跑了啊。”

　　看着小男孩走远，江羡鱼问：“其实我真的没事，再说了，小孩子就是这样嘛。”
　　霍淼的眉毛微微皱起，看上去有些严肃：“不行，你怎么能这么想？”
　　江羡鱼的思维一下子没转过弯来，反问道：“嗯？为什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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