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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4
[二月的小雨像被撕碎的遗嘱,操场被浇成模糊的泪渍。]
高与程后来总想,如果那天没把陈璇的伞扔去--是不是就不会砸碎徐行拼凑好的面具。
顷刻之间,感觉眼皮一片白,一束强光照进脑海,扒开了最不愿回忆的皮层。
“诶我就不给,我就不给。”高与程趴在窗边,雨点溅得校服洇出深浅不一的痕迹。他故意拖长音调,右手拿着陈璇的雨伞指着楼下,一下又一下的把伞柄当节拍器,敲在窗框上,一脸欠揍样。
陈璇“哐”的一下,把高与程的椅子踹倒了,力气大得让他下意识扒了一下窗台才没摔了个屁墩。她趁机抓过高与程的领子,指着鼻子就骂:“我去你大爷的吧高与程,又不是你数学考63的时候了。考这破分儿,蹲老吴办公室门口哭得像条丧家犬,当时谁特么给你递的纸巾?真是给口吃的就骂娘。下次考物理的时候,我给你抄份儿英语答案,就你这弱智样儿也看不出来!”
“老吴,不是,吴老师,我再也不敢了......”刘烁捏着嗓子,学着高与程当时的样子,还用右手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两行泪,“与哥,哭成狗样谁递纸,现在抖得像只鸡啊。咱就别闹了成么?”
高与程耳根发烫,装听不见,但嘴绝对不服输:“怎么着啊陈大小姐,您那纸巾是心相印的吧?暗恋哥不用这么隐晦啊。”陈璇沉声笑了一下,像抛球一样松开高与程的后领子,伸手就要抢伞。
当场仇当场报,他借着脱手的功夫把伞往楼底下这么一抛--管他砸到谁呢,反正陈璇肯定急。
没想到,这么一抛,抛出人类新弧度了。
“啪”地砸在小索旁边的水洼,泥点溅在她的裤管上。
小索的声音在楼下炸开:“高与程啊,我是怎么说你也不听,一会儿上楼,得好好聊聊你期末语文成绩知道吗!”
小索是他们班班主任,毕竟这个年纪都觉得自己是老大,就给老师起了这么个外号。
见了小索,高与程一下子就腿软了。
“有些人遭报应喽。”
这么闷潮的下雨天,又遇见这么扫兴的事儿,他索性缩回座位里,擦着刚刚淋了半天雨的胳膊和争抢雨伞时落在脸上的雨水。暖气烘的人发闷,衣服又厚,汗和雨水混在一起,黏糊糊地糊了一身,像刷了层糨子。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开学第一天就走了真正的狗屎运。
靠。
窗外的雨声忽然清晰起来,每一颗打在玻璃上的雨滴都用竭尽全力,噼里啪啦的好似倒计时的读秒。
“我靠这儿得有五分钟了,”不知道是小索黑着脸倚在门框上,喊了一嗓子之后,班里都愣了一下,“高与程,我一会儿先研究你在楼上玩儿杂技,”说着,她随手带上了门,双手抱胸,慢慢悠悠走到讲台上,“你们不着急,那我也不着急。刚开学就闹成这德行,我是真不敢想这学期期末什么样。这学期开学,我们班呢也有一点儿变化,有一位新同学转入了我们九班,徐行,进来吧。”
高与程刚拿纸把自己一脸的水擦干净,一抬头,不偏不倚,刚好看见那位转学生进班。他懒得管班里什么反应,一把拽过书包,往旁边空位一扔。
教室门“吱呀”一声,徐行走了进来,湿冷的雨气也一同溜进教室。他校服拉链敞到锁骨,那儿有一道结痂的划痕,像是用红笔随手画的等高线。衣着单薄,睫毛挂着将坠未坠的水珠,给人的感觉像是连眼皮都懒得抬:“我叫徐行,行为的行。”
高与程擦脸的动作顿住了。
按理来说,高与程对这位行为哥第一印象并不好。他最看不惯初来乍到还一脸拽样儿的,臭着一张脸给谁看呢。
这转学生瘦的像竹竿,但人却很干练,校服袖管下胳膊的线条硬得喇眼,分明是长期打架打出来的。
这脸刚开始看着有点儿眼熟,高与程仔细一想,应该是上周他和刘烁买完零食,在小巷子里见过。当时徐行正揪着一个职专小花臂的头发,把脑袋往墙上撞,刘硕还说这哥们儿打得真猛之类的。
得,来了个硬茬。
徐行自我介绍完,台下响起了一番热烈的掌声,要不是及时叫停,“吁”都快出来了。
“行了,新学期新气象。徐同学呢以前在其他城市重点学校读书,成绩名列前茅,大家要多向他学习。徐行,你临时坐高与程旁边吧。高与程,把你书包拿过去,真把学校当你家了啊。”
开学第一天,身边儿就坐了个拽哥?行,真行,这学期够热闹。
欢迎徐大公子,这个拽哥。
书包砸在空桌上扬起灰尘,高与程瞥见徐行从裤兜里摸出个圆形药盒,倒出两粒胶囊干咽下去。喉结混动时,他后颈又露出个青紫色的针眼。
“看什么?”徐行眼都没抬。
这种拽哥好学生一般都不屑于和其他同学说话,把自己捧在金字塔尖,高高俯视所谓的世界。这位花臂的天敌,算是个例外吗?
“看你像嗑药的,”高与程有意地把书本翻得哗哗响,“你们好学生也玩儿这个?”
“维生素,尝尝?”徐行把药盒抛给他。
高与程倒出一粒,舌尖刚碰到就吐了出来:“真他妈苦!”
“良药苦口,”徐行收回药盒,指尖在他掌心若有若无地划了一下,“比如我。”
“你有病吧。”
刚认识三分钟,碰手,又说自己尝着苦。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下课铃响,高与程故意往后一仰,用椅子挡住徐行的出路:“借过啊,拽哥。”徐行垂眼看他,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椅背。高与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徐行连人带椅子往前一推,膝盖就已经磕到桌腿上了。
“操,”高与程捂着膝盖,痛得表情扭曲,“你他妈......”
真记仇啊。
“现在能过了吗,”徐行皮笑肉不笑,“哦我忘了,我旁边也有路。”
高与程趁着缓过来一点儿,扶着膝盖站起来,俩人几乎鼻尖对着鼻尖,他闻到徐行身上有股淡淡的膏药味儿,混着雨的腥潮气息。
“要打出去打,都吓着我们小美人鱼了,”陈璇搂着任余,任余的脸红得快滴血了,悄悄靠在陈璇的肩膀上,“徐行,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上次他把十班体委小拇指掰折了,赔了七千多。”
徐行挑挑眉:“是吗,怪贵的。”
“那是他先骂我傻--”话还没说完,徐行已经侧身出去了。
“怂货才找借口。”
“我去你大爷的,装什么中二少年!”高与程冲着班门口大喊。
放学时雨更大了,高与程从侧边拿起雨伞,哼着歌走出校门。他恍然想起自己的交通卡落在书箱里了,狂奔回教室,正好撞见徐行往书包夹层塞注射器。
“你特么......真是啊。”
“胰岛素,”徐行面不改色,“糖尿病。”他踢了一下地上用保鲜袋装着的萨莉亚面包干:“帮忙捡一下。”
包装上手写着今天的日期:17年2月14号。面包发干导致裂开,有点儿像考古刚出土的文物。用保鲜袋还能脏成这样,穷讲究。
“变态啊你,藏这玩意儿。”
“防身,”徐行满不在乎,打开袋子掰了一小块强行塞在他嘴里,“比你命硬。”
理解。这就是网上说“舔一下嘴唇能把自己毒死”的人。
面包渣卡在喉咙里,余光瞥见徐行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高与程一抬头,正巧对上他的眼神。
徐行用嘴角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同桌,欢迎来到你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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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与程os:靠。今天水逆啊,噎死了。
(咳咳作者低调低调)
这算是第一本正式小说吧()虽然连大纲都没有 属于梦到什么写什么 基本上保持周更吧(别说了作者 没有人愿意看你的小学生文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