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囚笼

　　　　很小的时候，我曾用我的眼睛亲眼目睹了一个又一个生命，消逝。
　　街道的马路，路边不多人玩的小公园，又或者是校园的操场。
　　它们的生命重来都不是由我剥夺的，我只是会在一个恰巧且偶然的某一天。
　　闻到的早己发臭的腐烂味，看到早已奄奄一息的驱体，还有早已被汽车压得不成样的尸体罢了。
　　当时的我望向身旁时，我看到大家嫌恶的表情，看到了好事者的幸灾乐祸，又或者行人勿勿的冷眼旁观。
　　我想可能会有胆大的人会挑起一旁的树枝去轻碰一下你们的尸体吧，又或者去用手机去拍它们破败的身体….
　　网络上的大家，现实中的人们说过，人类天生对生命都保持一定的敬畏与恐惧。
　　但我从以前就并不了解，人们为什么总是在害怕会逃避死亡呢？
　　也在那一刻我就一直在好奇，人或生物死亡来临之际那所谓终点之后的尽头？
　　我的奶奶告诉过我，好人死后会去天堂，坏人会下地狱…
　　我的妈妈说过，人活着时就不会留下什么，死后更多是依靠在别人的记忆里，在未来里象征性的活着
　　我的爸爸讲过，人死后会去阴间，再次选择新的爸爸妈妈，忘掉过去的记忆，再一次的活着…
　　面对各种各样的回答，我开始渐渐迷茫起来，可姐姐却对我说道
　　“秋楠，我们活在当下，未曾经历过死亡，所以说我们在知晓自己将死的那段时间，才应该去思考。”
　　“去思考什么？”
　　“就像你在好奇人死后要去哪里一样，我认为人活着，最重要的还是人活在这世上的理由，因为这样我们才能不留遗憾的死去。”
　　“不留遗憾啊…”
　　我望向了姐姐
　　但当我的妈妈生下妹妹的那天夜晚，妈妈那时的情况并不乐观。
　　护士推着妈妈的床冲过去，床单湿漉漉滴着水。
　　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混着奇怪的血腥气冲进我鼻子，呛得我喉咙发紧。
　　手术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声音又尖又长，像针扎进耳朵里。爸爸猛地站起来冲过去。
　　我记得当时的爸爸急忙走到医生护士身边开囗守问道
　　“护士，我的妻子呢？”
　　那个护士沉重的说道
　　“林先生请节哀您的妻子她…”
　　小时候的我不知生离死别，但却在他人的口中开始了解死亡真正的含义。
　　＇是离别，但却不会再次相见＇
　　爸爸对失去爱人而流下泪水，医生护士为无法救人而选择沉默以表对我们的同情，而我失去了温柔的妈妈。
　　产房外的长椅残留着84消毒水的痕迹，却抹不去母亲羊水破裂时海藻般的腥潮。
　　我当时死死抠住塑料椅的边缘，指甲缝里塞满了掉漆的碎屑，喉咙发紧，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缓缓的走向了妈妈的身旁…
　　盯着妹妹脖颈处跳动的青色血管，突然想起护士拔出针头时，母亲手腕上那条渐渐隐入苍白的幽蓝溪流
　　强褓中的婴儿在熟睡，这是他做为婴儿的本能，但不知为什么听着他的呼吸声我只感到厌烦。
　　我想当时的我，无法相信死亡与离别，会以一生的行式，去怀念着过去，去思考着生命，去铭记此刻。
　　那撕心烈肺的痛苦，至少那时的我不想体会第二次了。
　　放学回来的姐姐，见到了哭着红肿的我，和抱着婴儿的邻居阿姨，和在角落旁失落的爸爸。
　　姐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走向前向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我缓缓的告知于她
　　“ 妈妈生下小宝宝的时候出了许多许多的血，看起来很痛苦，身上出了许多许多的汗。
　　爸爸那时看起来很焦急，但无论我怎么逗他，怎么说来他都觉得我在添乱…
　　我其实想吿诉她你为妈妈所做的一切，你为小宝宝所准备的一切。
　　但我突然想起上周刘桐的妈妈说过‘小孩子要懂事’，于是改口说
　　“我其实是想安慰爸爸的…”
　　后面说着说着我开始崩溃了起来
　　“我以为只是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妈妈不会出什么事的 …”
　　我开始扯着姐姐的衣服，不解的问道
　　“妈妈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可我明明记得她昨天还摸着我的头说‘秋楠要照顾好妹妹’，她的手心有晒过太阳的温度。
　　我用手指指向了隔壁邻居手里抱着的妹妹。
　　我盯着妹妹熟睡的脸，突然想起奶奶说的天堂。
　　“你说，姐姐妈妈这是去天堂了吗？”
　　林加彩盯着婴儿脖颈的血管，突然想起妈妈说过‘妹妹的手腕像她小时候姐姐轻轻拍着婴儿，低声说
　　‘或许吧。但我觉得…妈妈更想让我们好好活着，因为她是这样爱我们的。’”
　　姐姐默默从邻居阿姨手里接过那个小包裹。
　　妹妹立刻哭起来，声音又尖又细。姐姐笨拙地晃着胳膊，手指死死攥着襁褓边，关节都白了。
　　她走到爸爸身边，挨着他坐下，肩膀绷得直直的。
　　过了好久，她才吸了下鼻子，声音哑得像破锣：“…名字，还没取呢。”
　　她低头盯着妹妹的脸，眼泪一颗颗砸在包被上，洇开深色的小圆点。
　　她咬住嘴唇，没再出声。
　　深夜，我听见客厅传来窸窣声。偷偷望去，姐姐正对着台灯穿手链——那是妈妈孕晚期戴的银链，坠子是小小的贝壳。她穿一颗，停一会儿，眼泪滴在手链上，又被灯光照成碎钻。
　　在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我一步一步的走着，仿佛有那次去奶奶家那么远。
　　“楠楠…楠楠…”
　　白发苍苍早己在多年前死去的奶奶一次又一次的叫着我的名字，在奶奶家的几天很愉快而自由。
　　我看到许多哪怕可能是未来都不可多见再次见到的风景啊
　　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下地的时候，泥巴在我手脚上的触感，凉快的微风稍稍吹过我的脸颊，吹起了些些花花草草，感受到了只有在农村的乡土风情，我那时候有些许的恋恋不舍。
　　到即将离开的时候
　　“妈妈我想多呆在奶奶家几天…”
　　妈妈将我抱了起来，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子。
　　“小傻瓜。”
　　奶奶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轻轻抚摸我的头。
　　妈妈看出了我的不舍，开口说道
　　“来年的夏天再过来玩吧，所以…”
　　妈妈微笑的看着我
　　“笑一笑吧。”
　　从梦里醒来，我用手摸向早已湿润的脸颊，喃喃着
　　“真是另人怀念的梦啊….”
　　在妈妈离开了我们不知道多少个深夜时，我有时会因为看到某件物品，又或者想到某些与妈妈有关的事情感到难过。
　　葬礼时的清晨我发现冰箱上歪斜的B超照片——那个模糊的光斑正巧挡住母亲的笑脸。
　　后来在妹妹抓周的糯米团上，我再次看到同样形状的油渍，像永远擦不净的泪痕。
　　我有时，会想起妈妈刚怀上妹妹不久，我经常和一个班的刘桐总是跟我一同回家，她的家离我家近，还有刘桐的妈妈知道了我妈妈怀孕的事，总会一同来接我放学。
　　在路上我们三个人谈着话，刘桐的妈妈问我
　　“秋楠啊，你妈妈是不是怀孕了？”
　　“是啊，妈妈的肚子变得好大，妈妈总说怀孕了干事睡觉都不舒服，爸爸上次因为担心妈妈请了两天的假陪妈妈呢，妈妈说这种事不用告诉姐姐，怕影响她考试。”
　　我随即便用夸张的幅度展现着我最近眼中的妈妈，她们被我逗笑了后，刘桐的妈妈寻问我
　　“秋楠，你应该很喜欢你的弟弟妹妹吧。”
　　“为什么刘桐你会这样想呢？”
　　我抬头不解寻问道
　　“因为你谈起你妈妈怀孕的时候很开心啊，你难道不想成为姐姐吗？” 刘桐
　　突然这时我指向我家的方向，说道 “刘桐，快到了，也不用你们送了，明天就是周末，那阿姨刘桐明天见。”
　　我向他们挥了挥手后，迅速跑开，到达家门口，推开了门后，我闻到了饭菜的香味，门关处放着爸爸妈妈还有姐姐的鞋子。
　　我向前踏入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爸爸在厨房里做饭，妈妈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扶摸着肚子悠闲的看着电视，姐姐则是坐在厨房位子上抱着书包刷手机。
　　听见我回来，妈妈招呼着我往她旁边坐，她将手搭在我的肩上同她一同看电影。
　　“小梦，秋楠不要看太入迷了一会儿可是要吃饭的，还有加彩一回来就看手机，以前可是很黏爸爸我的啊。”
　　爸爸叹气的看向姐姐，随后招呼我们吃饭，我扶着妈妈往厨房方向走去，姐姐关掉手机，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爸，我都快入高中了，我再黏你才有鬼了吧。”
　　后又看向已经入坐的我，对我得意的笑了笑
　　“秋楠，没想到吧姐姐会比你早回来吧。”
　　“我猜加彩姐，你是骗老师身体不舒服提前回来的吧。”
　　“才…才没有呢，我提前回来你们不开心啊？”
　　“是啊，阿彩不是妈妈说你，马上就中考了，还是认真一点读会儿就好，我实在是担心…”
　　妈妈突然叹了口气说道
　　“哎呀妈我知道，我现在的分数，高中没问题啦。”
　　爸爸将饭菜端了过来后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可离我们家附近的滨海高中你现在不是考不上啊，你现在的分数只能考离家远的高中，到时候只能住宿啦。”
　　姐姐夹着菜送入嘴中咀嚼着
　　“那也没法了，考不上滨海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话也不能这样说…"我做在姐姐身旁安静的吃着饭每每提到姐姐的升学问题他们的对话我总是插不上来。
　　但看着他们现在的样子我时常会想，如果我以后考高中他们也会像关心姐姐一样，关心我吧。
　　看到他们，我想着我其实比任何人都喜欢着我的家人，热爱着这个家庭。
　　在饭后，妈妈看着在看电视的我，突然问道
　　“秋楠啊，在你眼中＜姐姐＞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正在收拾衣服的妈妈，像是倾听我议建般寻问我，我则躺在妈妈的双膝上，打着哈气的问道
　　“是像加彩姐姐那样？”
　　我细细的回忆起同姐姐的点点滴滴，相处陪伴，我血融于水的家人啊…
　　可妈妈摇了摇头
　　“不是啦，我是想问你想不想要弟弟或妹妹的，啊，就是想不想成为姐姐这样子？”
　　我有些不太理解的开口说道
　　“难道我说不想要，弟弟或妹妹就可以从妈妈肚子里离开吗？”
　　“也不是啦，止不过是突然想起来，我怀你的时候，加彩她啊就一直哭着不要弟弟妹妹的时候就是了。”
　　“姐姐吗？”妈妈停下了收拾衣服的手，有些苦恼的说道
　　“是啊，吵着闹着呢，哭着但是呢…”
　　妈妈说道目光开始变得柔和下来
　　“看到你出生后小小的一团，跟个糯米一样又喜欢的不得了，所以我就想啊，你现在会不会不希望妈妈的肚子里有小宝宝呢？”
　　看到向我抛出问题的妈妈，我看向妈妈的肚子，轻轻的抚摸着，感受到了小宝宝强有力的动作，就同人的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般
　　“真另人不可思议…”
　　“什么？”
　　“呐，妈妈，你说小孩子到底是怎么来到妈妈肚子里的呢？”
　　“这个啊。”我不断抚摸着妈妈微隆的肚子
　　“好像蛔虫一样，你说是不是啊，妈妈？”
　　妈妈瞧着我不似孩童般的比喻，但又面对着她因害羞而无法回答的问题，也由且只能附和着说声是了。
　　看了一会电视剧后的开始在房间里写着作业，但很显然作为小学生的我，不会认真写的，偶尔的转转笔，偶尔的去喝水，水喝多了就会想上厕所，呆在厕所之后就又不想出来了，可也就厕所十来分钟之后，门外就开始有人大力的敲着门
　　“我真服了，家里的两个厕所怎么都有人用啊。”
　　“姐姐？”
　　“喂，林秋楠，你在干嘛呢，上完就出来，江湖救急啊，有点拉肚子了，救救…”
　　“我知道了。“随即我拉开了厕所的门，姐姐就立刻飞扑了过来，一下就把我推了出去把门关上。
　　我再次回到了房间，但面对数学，我也明白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想玩会手机的时候，手机却因为昨天忘记充电而关机了，无奈
　　“ 算了，我就趴在桌子上吧。”
　　无聊且没事干的人是很爱乱想事情 那时候的我则想起了妈妈刚宣布了自己怀孕了的那一天，一个也快奔四的妇女，在那天的晚餐告知我们一家四口自己再次怀孕的事实。
　　爸爸的反应是震惊，姐姐是有些不可思议，勺子筷子都掉到地板上都没发现
　　“爸妈你们真会给我带来惊喜。”
　　爸爸也有些难以置信
　　“不，不是我也不知情啊。”
　　“呼呼，你当然不知情，因为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也是向你妈妈这种一看就藏不住事。”
　　“好吧，我想这已经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姐姐开口回应道
　　“不是为什么你们这种反映啊，家里出新成员了哦。”
　　“不不不，妈妈我这是在感慨，你们老当益壮，懂不懂啊，你俩都快四十多了。”
　　“什么啊加彩真是的…”妈妈害羞的回应道
　　“所以你们要生下来吗？”我这时看向妈妈开口寻问道
　　“这个嘛…”妈妈轻柔着扶摸她的肚子，随即朝着我们温柔一笑
　　“这是当然的，因为这是我的家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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