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约之欲望三重奏

　　台球厅的灯光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啤酒的混合气味。顾维哲将白色母球推到开球区，球杆在他指间灵活转动，十余年未见，他眼角的皱纹深了些，但握杆的姿势依旧带着当年校队主力的自信。
　　“说真的，”陈默用巧粉擦着杆头，声音比高中时低沉了许多，“要不是班长建这个同学群，咱们仨怕是还真的要毁了这十年之约。”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羽绒服，袖口磨出了毛边，典型的程序员打扮——这和他高中时那个木讷的学霸形象倒是没太大变化。
　　陆野靠在球桌边缘，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绿色台呢。他比毕业照上胖了一圈，啤酒肚把羊绒衫撑得鼓鼓的，但眼神依旧锐利，像鹰隼扫视猎物时那样带着审视的意味。“谁说不是呢，”他轻笑一声，“十年，足够让一个人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了。”
　　白球撞击彩球的脆响在安静的角落里回荡。顾维哲俯身瞄准时，左手无名指上那道陈年伤疤格外显眼——那是当年代表学校参加乒乓球赛时被球台划伤的。金敏曾无数次抚摸过这道疤，说它像条“断裂的红线”。想到这里，他的手腕微微一抖，球偏了。
　　“怎么了哲哥？”陆野挑眉，“当年可是号称'台球厅杀手'的。”
　　“老了，”顾维哲直起身，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眼神不行了，手也抖了。”打火机的火苗在他眼底跳动，映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
　　陈默把一颗红球稳稳送进中袋，“听说你回镇上开公司了？IT精英屈尊回乡啊！”
　　“什么精英，混口饭吃而已。”顾维哲吐出烟圈，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倒是你，老默，听说在科技公司都当上部门主管了？”
　　“就那样。”陈默避开他的目光，俯身准备下一击，“每天加班，累得像条狗。”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台球撞击的声音突然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敲打着某种被刻意遗忘的记忆。陆野突然放下球杆，从吧台拿来三瓶冰镇啤酒，“来，走一个。”
　　瓶盖开启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其实吧，”陆野灌了口啤酒，喉结滚动着，“今天约你们出来，不光是叙旧。”他的目光在另外两人脸上逡巡，“有些事……憋在心里快十年了，再不说出来，我怕自己真要炸了。”
　　顾维哲的手指猛地收紧，烟蒂烫到了指尖。他下意识地猛地弹掉烟头，“你想说什么？”
　　“说我们这十年，到底是怎么活的。”陆野的声音低沉下来，“说那些……我们永远不会在老婆孩子面前说的话。”
　　陈默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放下球杆，双手在膝盖上反复摩挲着，像是在做什么重大决定。台球厅的背景音乐唱到“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朴树沙哑的嗓音像砂纸般摩擦着每个人的心。
　　“行，”顾维哲重新拿起球杆，白色母球在他手中旋转，“既然都来了，就敞开了说。今天咱们谁也别装孙子，把那些见不得光的事都倒出来。十年了。。。”
　　他猛地击出球杆，白球如闪电般射出，撞得彩球四散奔逃，在绿色的台面上划出杂乱的轨迹，像极了他们各自偏离轨道的人生。
　　顾维哲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年考上大学，我和金敏……”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