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想宅斗的我在乱世占山为王了

作者:雾凇打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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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筹谋


      秋雨绵绵,寒气丝丝入骨,看门丫鬟搓手呵气,而院内暖笼熏炉一派祥和。

      谢瑜撒娇般依偎在陈知沁的肩头,语调甜腻:“母亲,此次永嘉公主府的赏花宴,就让盈盈妹妹在家里好生歇着养病吧。她身子骨一向弱,万一过了病气给公主,反倒是我们谢家的不是了。”

      陈知沁唇角含笑,姿态雍容地揽过女儿,颇为爱怜地轻抚两下她的背脊,又扶正她颈上因为歪缠而偏移过去的八宝璎珞。

      她边动作边言语,似是宽慰:“你呀。你同她有什么好争的?你才是咱们的嫡女,千娇万贵,她就是姿容再出众,也不会有能力与你相争。莫要因这些微末心思,折损了自家气度。”

      谢瑜倏然站直身子,脸颊因薄愠染上绯红,话语脱口而出:“可她偏偏生了那样一副祸水模样!若让她出现在宴上,那些世家公子的目光岂还会落在我身上?”她扭身再度扯住陈知沁的衣袖,不依不饶地轻晃撒娇,“母亲——”

      陈知沁颇为爱怜的拍了拍谢瑜的手,引她坐下。

      而下首的陈思娴静默不语,始终眼观鼻、鼻观心,自顾自做着针线活。

      这谢家内宅的波澜,不是她一个寄居的表小姐可以置喙的。更何况陈知沁是她的嫡亲姨母,未来或许还是婆母,跟着姨母说,怕谢瑜不快,附和谢瑜,又怕姨母不悦。

      寄人篱下,自然日子难过,不过想想温润如玉的谢瑾表哥,也就好受多了。她轻叹一声,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复杂光晕,

      又听见陈知沁语气依旧温和:“瑜儿,女子立世,容貌不过是锦上添花,才华与心性品德的贵重才是根本。娶妻求贤,纳妾方重色。你是谢家嫡女,更应懂得如何以德容言功立身,方能在这高门深院里站稳根基。”

      谢瑜闻言,神色稍霁,顺着牵引又坐下,扑到陈知沁怀里,却依旧嘟着嘴:“女儿自然明白母亲的教诲,只是看不惯她那副病弱模样,矫揉造作。”

      陈知沁微微一笑,轻抚女儿的发丝,目光似不经意般扫向一直沉默的陈思娴:“思娴,你觉得呢?”

      陈思娴闻声抬头,见她二人母女情深,有几分心酸,又迎上姨母探询的目光,心下一紧,面上扔温婉得体的笑着,声音柔顺:“姨母所言极是。皮相之姿,终是外物。”

      陈知沁满意地颔首,扶正谢瑜,目光里带着点拨:“瞧瞧,思娴年纪虽小,却比你更通透几分。瑜儿,你当好好学着些。”

      谢瑜脸上闪过一抹不甘,终究还是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是,女儿谨记。”

      陈知沁岂会不知女儿口服心不服,为安其心,她还是转头吩咐心腹崔嬷嬷:“去听雨轩传个话,后日的赏花宴,就让三姑娘好生在屋里将养,不必出门走动了。”

      崔嬷嬷领命,沿着九曲回廊走了好一阵,才抵达府邸西侧那处偏僻冷清的听雨轩。

      甫一入院,一股绵长苦涩的药气便扑面而来,缠绕在秋日冷寂的空气里,挥之不去,崔嬷嬷暗自摇头。

      她推开虚掩的院门,只见一个身着鹅黄石榴裙的身影侧对着她,肩上一袭月白软缎披风,正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凳上,专注地烹水点茶。动作舒缓,好似闲情逸致,与这院落的寂寥格格不入。

      崔嬷嬷只见那人微微侧首,露出一抹浅笑,春水般柔和:“嬷嬷今日怎么得空过来,可是母亲有什么吩咐?”

      即便常年随侍陈知沁,见惯了京中贵女,崔嬷嬷也不得不暗叹:这三小姐的容貌,确是老天爷偏心,螓首蛾眉,明眸若秋水潋滟,不施粉黛,亦如雨后新荷,自带一段我见犹怜的风致。

      崔嬷嬷上前两步,规矩地行了礼,方缓缓道:“三小姐,夫人让老奴来传话,三日后的永嘉公主府的赏花宴,您身子欠安,就不必前去赴宴了。在家好生静养,免得将病气过给贵人,反为不美。”

      谢盈盈闻言,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几分了然,随即又恢复如常,轻声应了,好言送客。

      崔嬷嬷见她容色恬淡,不见半分失落怨怼,心下暗暗称奇。

      这位三小姐,自娘胎里就落下了病根,八岁落水后更是汤药从未断过,却只是看似柔弱,骨子里有一股异乎寻常的沉静韧劲,从不曾见她有过半句怨言。

      不过就算是有怨言也不会对她们这些夫人的奴才说就是了。

      崔嬷嬷心下唏嘘一番,又例行公事地嘱咐了几句安心养病的话,便转身离去。

      谢盈盈遥遥凝望着那抹藏青色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外,她仰首望树,流光过隙,唇畔那抹浅笑渐渐消散,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谢盈盈如何不知,这必是谢瑜容不下她,故技重施。多年以来,一直如此。她本无意去争什么锋芒,只是她已到了婚嫁的年龄。

      又复眸光低垂,落在石桌上那套釉色温润的白瓷茶具上。

      永嘉公主的赏花宴,人人都知道那是去相看姻缘的。她已到了议亲的年纪,嫡母陈知沁怎会真心为她筹划?谢瑜又岂容她觅得良缘?八岁那年,不过因父亲赠了一只寻常纸鸢,便引来谢瑜嫉恨,被她推落入湖,若非福大命大,早就同她的娘亲一道去了。

      陈知沁待他们几个庶女,自然是无可挑剔的,算不上苛责,当然也算不上厚待,只是婚嫁之事,于女子而言,实在是人生第一大事,至于郎君人选……

      一阵萧瑟秋风掠过,卷下几片枯黄槐叶,悄然落下,打断了沉湎的思绪。她伸出纤指,拈起一片落叶,叶脉嶙峋,一如她此刻困境。

      谢盈盈指尖微微用力,枯叶脆裂。

      不能再等了。人若不自救,便只能在这四方宅院里,无声无息地磋磨死。

      那厢崔嬷嬷回到主院,将听雨轩的情形细细回禀了。

      陈知沁尚未开口,谢瑜眉眼间已抑不住漾开喜色,唇角一扬:“算她乖觉。”

      陈知沁瞧着女儿这般情态,心下又是无奈又是怜爱,伸出手,指尖温柔地梳理过一缕谢瑜鬓边乱发。

      她统共这一子一女,长子谢瑾常年居于书院,膝下常伴的唯有这个娇纵些的长女,纵深知其性子里容不得人的短处,那份舐犊之情终究占了上风,不免更多几分偏疼与纵容。

      母女间温馨笑语尚未谈上几句,外头廊下便传来小厮气喘吁吁又带着喜气的通传声——老爷与大公子回府了!

      谢瑜霎时从绣墩上站起身,欢欣之情溢于言表:“爹爹和哥哥竟一同回来了!真是双喜临门,我们一家子可算能团圆了!”

      陈知沁闻言,面上亦不禁露出真切笑意。

      谢瑾求学在外,归家之日寥寥,她这做母亲的,思念早已刻入心肠。此刻听得父子同归,心中暖意顿生,将那些后宅计较暂且抛却。

      一旁静坐的陈思娴,此刻也难以全然维持平日里的沉静,眸中亮起显而易见的欣喜。

      她忙将手中做到一半的女红针线妥帖收放一旁,下意识地理了理裙裾,又抬手轻扶鬓间珠钗,确保无一失仪之处。

      当下,三人便带着各自的期盼与欢愉,由侍女簇拥着,款步迎出厅堂,去迎接风尘仆仆归家的谢家父子二人。

      这厢的动静,自然也传到了僻静的听雨轩。谢盈盈倚窗而立,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喧闹,心中五味杂陈。她自然知晓父亲谢承安归来意味着什么——是机遇,亦是提醒。

      她的母亲沈婉清,与父亲本是青梅竹马,情意深重。若非沈家一朝获罪,母亲从长安贵女沦为罪臣之女,而父亲那时正科举高中、前程似锦,他们本该是一对璧人。

      最终,父亲也只能在家族压力下,迎娶了门当户对的陈知沁为正室,将母亲悄悄安置在外,又纳为妾室,这已是当时他能做出的最大抗争。

      最初那几年,父亲待母亲确有过几分真意,甚至冷落了新婚的陈知沁。可母亲性子柔婉却也敏感,家族巨变如同梦魇,她常对窗垂泪至天明,忧思难解,后又因生育谢盈盈损了根本,在她三岁那年便香消玉殒。

      至于这香消玉殒之中有多少人为,又有多少天意就无人能知了。不然她又怎么会有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呢。

      谢盈盈垂眸,眸底一片冰霜冷意。她三岁还不记事,只是母亲身边的老嬷嬷曾说过母亲之死蹊跷,第二天就有人禀报嬷嬷被儿子接回乡了,天底下哪有这样巧的事。

      父亲早年因着对母亲的愧疚与怀念,对她这个酷似其母的女儿还算多有照拂。可这深宅大院,总有新花颜色更好。随着陈知沁地位稳固,又主动为他纳了几房颜色鲜亮的妾室,那点旧情便如同被时光冲刷的墨迹,日渐淡去。

      谢盈盈很清楚,父亲心中对她或许还残留着一丝因她母亲而起的微末怜惜,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利用的筹码。只是时隔多年,这份怜惜还剩下多少效力,她毫无把握。

      但她也知这点情意,收效甚微,生尚且不能自保,死后又能如何庇护。

      故而,她真正的指望,并不全在父亲身上,而在她那同父异母的兄长——谢瑾身上。

      他是谢府嫡长子,才华出众,心思剔透,又被全家寄予厚望。或许,唯有从他那里,才能寻得一线挣脱眼下困境的转机。

      思及此,谢盈盈不再犹豫,唤来贴身丫鬟:“小眉,替我梳洗更衣,要素净些的。”

      她要去见一见归家的父兄,不能错过这个时机。

      她来的有些晚了。行至垂花门附近,便见谢承安与谢瑾父子二人正并肩而立,与陈知沁说着话。

      谢瑾身姿挺拔如松,虽一身风尘,眉宇间却既有书卷清气,又不失明朗英气。他见到母亲与妹妹们,温和地躬身行礼问安,笑容温润,恰似春日暖阳,瞬间驱散了周遭的些许寒意。

      谢瑜早已迫不及待地挽住兄长的手臂,娇嗔嘻闹。

      陈思娴也羞红了脸,行了个福礼:“表哥万福。”

      谢瑾宠溺地拍了拍谢瑜的肩背,又与陈思娴温和颔首,目光含笑扫过众人,不经意间,掠过刚刚悄然到来、只静静立于廊柱旁的谢盈盈。

      他眼神微微一顿,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讶异与柔和。

      他记得这个总是安静得近乎透明的庶妹,从前稚嫩,看不出什么,现在虽不似谢瑜明媚鲜活,却自有一番沉静温婉的气度。

      陈知沁见儿女团聚,心中欣慰,脸上笑意更深,忙招呼着众人:“都别在风口里站着了,快进屋说话,郎君和瑾儿一路辛苦,先进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一时间,厅堂内笑语晏晏,温情脉脉,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暖融起来。

      谢盈盈垂眸,悄无声息地跟在最后,踩着影子步入了那片融洽的暖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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