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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即被捕
奇怪,好冷啊。
殷念之无意识拨弄着手腕上绑着的赤色绳结,抬头望向天空。
是蓝色的,好奇怪。
不应该是红色的么,像火一样被晕染的土红色。
“哥哥、哥哥,你醒醒……”小女孩的哭声从远处传来,“不要抛下我……”
像是起了一个头,万万各异的哭声应和般再一次响起。
“姐姐,姐姐,呜呜呜……”
“阿娘,对不起,阿娘……”
这才是殷念之熟悉的情节。
天边日头高悬,照着地上数不尽的残尸败瓦,远处一个面容模糊的小女孩跪在地上,脊背单薄颤抖,嘴里不断哭喊着哥哥。
接下来只等女孩看见他并扑到他腿上说一些听不清内容的话——
这个梦就结束了。
原本是这样的,至少殷念之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做这个梦的。
小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懂,不知道梦里发生的是什么,只是被梦境痛苦绝望的情绪感染,夜夜睡不好觉,直到六岁才渐渐麻木。
长大后他才明白,这是一幅战后场景。
“滴答。”
一滴液体滴到殷念之的额头,他伸手一摸,是一滴水,冰冰凉凉的。
他稍稍抬头,想看看怎么回事,但就这么一瞬间,刺人骨髓的冰凉哗啦一声如倾盆大雨,当头一泼。
“咳咳。”
冷水灌入鼻腔,呛得殷念之猛然坐起,难耐地咳嗽。
“你醒了。”他睁开眼,就听见眼前的黑衣男人这么说。
“绑起来。”
听到指令,一群同样黑衣的人唰的一下动作,面瘫着脸开始扒他衣服。
“不是,你们干什么?”殷念之一脸懵逼,挣着手臂反抗还是无济于事,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自己扒到只剩亵裤,五花大绑着捆到领头人面前。
领头人问他:“昨夜子时,你在哪里?”
昨夜子时?
殷念之到现在脑袋还是懵的,环顾一圈周围古色古香的装饰,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想起来了,他昨晚半夜在陪室友打游戏,还遇见个傻B队友引得他心里问候那人老祖宗,打完那盘立马删掉了那游戏并发誓他再玩他就是狗。
不过这个答案显然不能告诉眼前人,结局不是被当成疯了就是被当成入邪。
所以他张了张口,答不出个所以然。
他这副张不开口的样子,落在男人眼底,俨然是心里有鬼。
“我,再、问、一、次。”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作势把手放到腰间的佩刀上,沉声问。
“昨夜子时,你到底在哪?”
大哥,初来乍到,我也不清楚啊。
殷念之余光瞥了眼他腰间的佩刀,欲哭无泪。
“应该,在睡觉。”
除此之外他还能蒙什么呢。
谁料听完他的话,男人嗤笑一声,直接拔出剑横在他的脖颈上:“应该?睡觉?”
剑身上有一只雕刻的凤凰,此刻在阳光下,每一道纹路都泛出粼粼金光。
“可昨夜你分明应当在乾宁殿当值!”
言罢,手中的剑轻轻下压。
刀锋锐利,殷念之小麦色的皮肤直直绽开一条血痕,他轻嘶一声,冷汗直接下来了。
“找到了!侍卫长,找到了!”
一道声音插入两人之中,骤然打破紧张的气氛。
小侍卫捏着从角落里翻出来的信笺,欣喜地快步走到男人跟前。
男人一手持剑,一手接过信笺,瞄了眼内容后,“啪”的一声将其扔到殷念之脚下。
殷念之看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今夜子时,未央宫行动。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殷念之对上他如看死物一般的眼神,想向天喊一声“臣妾冤枉啊——”,脑子前所未有地急速飞转。
奈何信息太少,他实在是不知道昨晚“他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但他必须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
“侍卫长,下官真的没有撒谎。”殷念之根据之前的对话,猜测自己也是侍卫里的一员,企图拖延时间,“下官根本不清楚这份信的存在,一定是有人趁机栽赃陷害于下官。”
“呵。”男人无所谓地一笑,重新把剑收回剑鞘里,“那又怎样,只要有嫌疑,一律都要逮捕,何况你是那位大人算出来的,这番说辞还是留给监天司吧。”
完了。
殷念之两眼一黑。
虽然不知道那位大人是谁、监天司又是什么地方,但不难猜测被捕后遭遇严刑拷打。
想到古代逼供用的残酷手段,他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不,今晚的夕阳吗?
他才二十一,正当活力四射的青春男大,还没尝过恋爱的滋味,还没活够呢。
怎么别人穿越不是坐拥江山就是怀抱美人,而他一上来就是天崩开局,他喵的,谁他娘能来救救他。
或许是上天真的听到了他的心声,下一秒,一道尖细响亮的声音自门外乍然响起。
“圣旨到——”
门内的人皆脸色一变。
殷念之被压着走到了庭院当中。
他抬眼,只见一群小太监恭敬地低头静侍在庭中两侧,为首的那位矮矮胖胖,立在中间,手持拂尘,笑眯眯冲黑衣男人问好:“余侍卫,好久不见。”
余木冲他点头,淡淡道:“于公公,圣上意旨要紧,你我就不必寒暄了吧。”
“也是。”于尘扫了眼地上跪着的殷念之,扭头对身后的小太监道,“宣旨吧。”
小太监小心翼翼从袖口里拿出圣旨。
“奉天承运。”阴柔的声音响起,众人刷拉一下下跪,“皇帝,制曰。”
“未央纵火之事,滋事体大。”与殷念之想象中不同,竟然是一道沉稳、威严的中年嗓音直接从圣旨中传出,“朕闻嫌犯被捕,速带至前殿审议。”
好家伙,殷念之微微打量着淡淡泛着黄光的圣旨。
竟然还是个玄幻的世界。
“钦此——”
皇帝的声音过后,继而又是小太监尖锐的喊声。
“余侍卫,请接旨吧。”于公公甩了甩拂尘,示意道。
余木双手接过圣旨:“微臣领旨。”
殷念之被带回屋子“整理衣容”面圣,终于不用只穿着一条亵裤了,那盆凉水带来的寒意仍是久至不去。
余侍卫和于公公还立在庭中。
他耳朵一动,竟隐隐约约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
“我竟从来不知,宫中消息何时飞得这么快,我前脚刚逮捕到最后一名嫌犯,后脚您就来了。”这是余侍卫的阴阳怪气。
“陛下英明神武,自是掌握宫中一手消息。”这是于公公打哈哈。
余木蹙眉:“但凶手定在嫌犯之中,要是他/她恼羞成怒,冲撞了陛下怎么办?贸然带去前殿怕是不妥,还是按照流程转交监天司为好。”
于公公和气道:“陛下自有定夺,杂家不敢妄言。但此刻前殿有禁卫军包围,又有监天司司主率部下等候,陛下安危自是有保障。”
最后一名嫌犯?监天司司主?不是,殷念之疑惑,你们这么重要的信息讨论得这么大声吗。
可是当他被押出屋子时,对面两人又齐齐噤声。
“走吧。”于尘又甩了甩拂尘,转身走出这宫中不起眼的一隅。
众人紧跟其后。
前殿中。
飘渺的紫气自香炉蜿蜒而上、萦绕盘桓,玉杯碰撞,清脆悦耳。
纱帐挽起,露出对坐的两人。
李旭存手持玉盏,身体前倾,威严的声音透着不安,殷切地向眼前年仅十七的少年司主询问:“阵眼……破了,朕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少年漫不经心把玩着杯盏,手指冷感白皙,闻言,声音懒散道:“先缉拿凶手再说。”
李旭存眼眸闪了闪,长袖下手指紧攥,终是不敢多说什么。
他不再多言,但对面的少年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弯了弯唇:“陛下放心,您不会有事,臣已经派人去寻修补阵眼的材料,您知道阵眼的材料是什么、有多难得。”
虽然在笑,但他的眼底淬了不易察觉的冷意。
“不过不出一年,臣必定会寻回代替物,这一年内,臣会保你平安无忧。”少年尾音拉长,“此外——”
“此外什么?”李旭存焦急追问。
“此外。”少年目光移向门外,唇角扬起的弧度越发明显,“您要等的人,来了。”
李旭存忙不迭坐直了身姿,连眉梢都吊起了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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