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水仙]

作者:琼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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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聿


      我叫初聿,今年22岁,这是我待在云山精神病院的第三年,背叛我爱人的第二个年头。

      我看着通过窗户来观察我的初家人,不禁有些好奇事情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是三年前吗?还是什么时候,七年前?或者更早。

      人人都羡慕我这个初家独生子的身份,总有人说我含着金汤匙出生,成年之后就可以接手家里的公司,完全不需要担心未来的状况。

      可是我不这么想。

      我称得上懂事,也算得上是早熟,即使在我七岁那年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但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从那天起,我发觉自己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但也只当多了一个“好朋友”,并不害怕对方的存在。

      他和我说自己没有名字,我们共为一体,本质就是同一个人。

      一开始我或许会这么觉得,但当真正相处了一段时间时,我却断掉了这样的想法。

      我们两个根本不一样。

      我像是一潭死水,是被控制的傀儡,遵循着初家人给自己既定好的路线来走,整个生活都平平淡淡。

      而他不一样,对方像是太阳一样炽热,随性、自由,更像是一个合格老练的艺术家。

      或许是我还比较小的原因,在日常生活中也总会有些破绽,例如......这一次。

      “初聿,你真应该去看看脑子,是不是去年给你过了一次生日把脑袋乐坏了?”正在说话的这个人是初家夫人,我的母亲。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我的父母看起来并不相爱,平时甚至会因为一点小事大打出手,可就是这样不相爱的两个人,居然会把我孕育出来,真是好笑。

      “晦气死了,你管他干什么,平时给他好吃好喝上还过什么生日,不如买两张彩票来钱快,觉得他有病就丢给老陈啊。”我的父亲也在此时回怼了两句,两个人便又吵了起来。

      你看,就是这样。

      曾经的我也不太懂那些弯弯绕绕,我曾经在学校里学过,爸爸妈妈吵架是不对的,因此我去安慰他们,却没想到被赏了两个白眼。

      从那时起我也不再抱什么希望了。

      他们这次吵架的原因我也听出来了,是因为我在和“他”说话,可这一幕落在母亲眼里却是在自言自语,她怀疑我有精神病。

      看来以后要藏得更深才对。

      对了,我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初逢,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

      后来我一直按照初家给我规划的未来去走,阿逢总是笑我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当时我只是笑笑,他当然也没有放在心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阿逢的这句话我一记就是八年。

      如果这叫做是叛逆的话,那它是在收到高中录取通知书的那个晚上来临的。

      这是我唯一一次没有如初家人所愿,按理来说我的成绩是可以稳定上本市重高的,但我偏偏选择了临市美院。

      初家人知道之后很气愤,但也没有动粗,只是把我关到小黑屋一周留我自生自灭。

      那滋味确实不好受,肚子很饿,没有光线,一切都黑压压的,让人生出些没由来的恐惧。

      但我不后悔,相反的,我很开心,因为阿逢在。

      这七天里关于未来的话题我们聊了许多,阿逢也因为我突然的决定显得有些错愕,听他的意思,好像更希望我平安长大。

      不过没关系,有阿逢在不是吗?

      眼看马上到了开学的日子,如果真要想办法进入一中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毕竟……初家财大气粗是出了名的。

      但初家自小到大好像都在营销我这个独生子的成绩,如果作为插班生进入一中的话岂不是驳了他们的面子?最终他们没有办法还是放任我去临市美院上学。

      但我知道,这不是妥协。

      因为那晚我听到了他们在讨论我小考在美院的排名,又或者是听到了临大一直在和美院有往来的消息。

      不过我认为是后者,毕竟我不过是一个“商品”、一个维护初家人面子的“工具”。

      我对此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回想起来只记得当时满心欢喜,因为我终于可以带着阿逢走了。

      果然如我所想,第二天他们就主动谈论起来这件事,但神态活像是在对着犯下穷凶恶极的人签谅解书一样。

      这不禁让我觉得有些好笑,不过……终于可以暂时离开这为我打造的金丝笼了,想到这里我卸下心防松了口气。

      在开学的前一天我就订好了机票酒店,当晚过得可谓很是快活,现如今想起来啊,那可真是一段美好的邂逅。

      8月20日,临市美院正式开学。

      讲真的,我这个人总是这么死板,连学习上都是。

      不过,来到美院上学或者确实是个好主意。

      阿逢他很擅长作画,在这方面可以比得过他的人更是寥寥无几,但确实能让阿逢头大的事也有不少,比如……数学。

      提到这个阿逢说感觉他一瞬间老了三岁,我放声大笑,阿逢赶忙控制住我的双手把嘴捂上。

      这幸亏没有外人见着,不然八成是以为我被鬼上身了吧。

      不过既然阿逢说到这一点,我就不得不提了,我们简直是天生一对!连擅长的事物都会相补。

      阿逢没有答话,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过没关系,虽然他住在我的脑子里,不过我们还是会给彼此留一点空间的。

      我们就这样过了三个月不被拘束的日子,虽说偶尔也会有置气的时候,但终归还是幸福与快乐占了上方。

      美院没有期中考,而三月一次的期末考也很快到来。

      还记得在这前夕,我总是跟阿逢抱怨着这一段日子好像虚假的,总认为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阿逢也没有多想,他认为是临近期末考我压力比较大而已,我没有说什么,也只是半推半就地这样认下来了。

      出乎意料的,真到了期末考那天一切都很平静,仿佛真的像是阿逢所说的那样,是我的压力太大了。

      一切的一切都很平淡,都很日常,这样的氛围维持到了放假那天。

      初家夫妇理所应当的没有来,但这也不免让我更松一口气,于是我向着校园外走去。

      “喂,小子。”

      一行人跟在我身后,等到一个穿棒球服的刺头拦在我跟前我才意识到他们这声小子叫的是我。

      即使察觉到了不善我也停下了脚步,没办法,初家的那两位虽说不算如何吧,但好歹培养出的这个儿子脾性是一等一的好。

      “你很狂啊。”

      我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从脑子里翻了一遍也没有关于他的印象,但看对方身上穿的校服应该是临高的。

      我没有惹是生非的打算,即使这样我还是开口道了歉。

      对面似乎愣了一瞬,那个穿着棒球服的刺头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后,直接对着我推了一把。

      我不明白他这是何意,说起来还有些搞笑,只记得当时妄想对着他们讲一通道理来着。

      再后来的事我就记不得了,记忆完全断片了。

      控制回自己身体的时候已经是在办公室里了,我的父母也在现场。

      对面除了家长之外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嚣张跋扈的人,不过看着这身打扮,想来就是临高的老师了。

      应该是来为自己学生做主的。

      记忆有些混乱,我不记得当时是怎样的一个情形,总之最后我被带回了老宅。

      这里没有什么人,他们要撒火也没人管着,也不会有媒体拍到,用来训斥我当然是个不错的打算。

      他们说我心眼子多,费尽心思报考到其他城市的学校就是为了不受管教,专门去做这些丢人的事。

      可……先强人所难的不是临高的人吗?我甚至都不认识对方。

      不过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说,毕竟没有人会相信我。

      老宅内没有人,他们让我跪在祠堂里思过,我并不怎么意外,这是他们常用的方法。

      初家夫妇借此训斥了我一顿后便先行离开,听二人间的言语好像是说那个棒球服的家长不饶人,要求一个说法,他们要赶过去解决问题。

      没人看着我倒也乐的清闲,跪,确实还要跪的,不然万一那两人回来了又得一通说法。

      我对此没什么看法,阿逢倒是罕见地愧疚,他共享我的视野看到周围的环境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说一切都是他的错,那个棒球小子是他打的,却害得我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我摇摇头,我知道阿逢自然是向着我,对比我来说,他的情绪本来就比较多样,当时也肯定是看到我受伤,着急了才会去对着别人下手。

      阿逢什么话都没有说,盯着面前的空地,好像真的在反思自己的过错。

      看着他如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18点整。

      初氏夫妇一句话没说,我乖乖跟着他们回到了初家。

      回到家里的时候,佣人已经做好了饭,毕竟我在祠堂已经跪了快半天,这次期末考成绩又是第一,他们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这件事便这样轻易的过去了。

      当晚我回到房间在床上躺着,我名义上的父母好像因为公司的什么事情而离开,整栋楼里只剩下我和阿逢。

      这不由得让我们说起了真心话。

      记得那一晚我问阿逢,你为什么会来到我身边。

      阿逢说他本就与我同源,只不过在些许年之后的某一个日子里与我共鸣,所以我才感知到了他。

      于是在我七岁的时候,这个“好朋友”也如约而至。

      我笑着跟阿逢说,你看这情形像不像前世今生。

      阿逢有意思的听着我讲。

      我说我们在前世一定有一种未尽的缘分,这缘分使我们在今生相遇。

      对着镜子看,明明是一样的面容,我却好像透过镜子看到了藏在这幅身下的灵魂。

      当晚我们说了许多许多,但最令我不可忘记的是,阿逢对我许下了承诺。

      他说从今往后,不会再让我受到别人的欺负,他来到这人世间,就是为了补偿我们前世未尽的缘分。

      阿逢不是这么会煽情的一个人,但我知道,他是借着我说的玩笑将自己心底的真心话都流露了出来。

      直到开学过后也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但关于我的流言蜚语也有不少。

      经过别人传出来的八卦我才知道,那个棒球服主动退学了,而当初也有不少人看见了初家夫妇,一联系到我的姓氏,众人自然而然就都明白了。

      于是我又被传成是坐拥千亿家产的富二代校霸。

      为此我没什么情绪,我来到美院是为了上学,没人打扰更是落得清闲。

      我也不主动去参与其他人之间的麻烦事,这书一读,三年就过去了。

      18岁。

      虽说初家人向来不愿意置办这些,但今年不一样,这是我的成人礼。

      有记者来采访,他们当然也得装个样子,请了几席嘉宾来吃个饭,流程也就算过去了。

      二人忙着应酬,待到记者走后,又与交好的其他公司商量合同,虽说家里有佣人在收拾房间,但我心里还是总觉得空落落的。

      过了今晚,我就正式成为一个成年人了,那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小酌一口,阿逢笑我小孩子心气,但能够这样敞开心扉的时日也不多,他也就随我去了。

      “小聿。”我隐隐约约听到阿逢这样叫我。

      此刻的我已经被酒精麻痹了脑筋,下意识嗯了一声。

      现在想起来,阿逢根本不像打架时游刃有余,他说出口的话,甚至都有些发抖。

      “你觉得我怎么样。”我听到阿逢这样说。

      阿逢自然是个极好的人,他特别好,从小时候陪伴我到现在,光是这件事连我父母都做不到这么长情。

      “我是说...你觉得作为恋人的话,我怎么样。”

      几乎是嗡一声,我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轰然断裂,我没有想到阿逢会对我有这样的心思。

      但意外的,我发现我并不反感,甚至隐隐有种期待。

      毕竟我觉得要说这世界上谁能配得上自己,那必然是阿逢了。

      虽然我的话没有说的太明白,但以我的表现来看,阿逢应当是知道的。

      只不过接下来一连两天阿逢都没有出现,这不得让我有些担心他是不是认为自己被拒绝了。

      于是趁着这次洗完澡的功夫,我对着镜子吻了上去,这看起来很疯狂对不对?但我就是这样做了。

      我对着镜子盯了半晌,最终吐出一句:“阿逢,我喜欢你。”

      做了这个举动后没有等阿逢出来,我自己就已经红透了脸。

      好丢人啊,我心里这样想。

      下一秒,阿逢的话就回荡在我耳边,丢什么人?他说这话时还带着一阵轻笑。

      只记得我当时罕见地慌了阵脚,连道不是,也就是这时我才明白,阿逢他只想听我亲口承认。

      我能怎么样呢?最后不也是只能笑笑。

      本以为我们可以这样一直幸福地走下去,但突如其来的车祸仿佛一切的开端,吞噬着我为数不多的美好生活。

      撞我的人是许家雇的,他们和初家是如今势头正大的两家公司,记得几年前从临高退学的那个棒球服好像和他们许家有点关系。

      虽然受伤住了院,也没办法去临大报道,但对我来说这似乎是件好事。

      我看到阿逢了,是那种不用对着镜子,能够在现实世界看到对方。

      我有些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感受,阿逢陪伴在我身边就已经够知足,真的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

      阿逢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眼神里满是关心,我也看着他,对着他笑。

      我想,或许没有什么时候能比真正见到阿逢这一刻更开心了。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初氏夫妇即使不那么关心我,但也不想这个名义上的儿子落得一个残疾的下场。

      所以我就被安置在了医院里,被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三月过后,我又被接回了家里。

      可这次仅仅待了两天,在这两天内,我的母亲总是用复杂的目光盯着我,我有些看不明白他们这是想要做什么。

      这件事情我当然和阿逢讲了,他只说我乖乖的就好,等到了临大之后就可以放松些了。

      听着阿逢这样说,我心中虽还有疑虑,但心比起先前总归是放得下些来了。

      两天后。

      根据过往的经验,这次我敏锐地察觉出些不对劲。

      车辆行驶的路线离临大、离市中心越来越远了。

      “李叔!”一着急我喊了出来,我不敢相信曾经看着我长大我的司机如今也会这样。

      李叔有些紧张地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明明是熟悉的人,我却觉得他说出口的话比这寒冬腊月的天还冷。

      他说,我也只是个打工的,为初家做事,小少爷您就别为难我了。

      听到这里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我真的没想到初家夫妇好狠的心,居然能做出这一步。

      我有些无力地打开车内的音响,此时正在播报新闻,而这次记者采访的主角却是我,隔着收音器不知道要被送去哪里的我。

      “请问您这次召开记者会的原因是什么?”

      我听到记者问出了这句话,也听到了那对虚伪夫妻的回答。

      “聿儿...聿儿前些日子里被许家的人撞了,自那之后就闷闷不乐,话说的少了,也跟我们不亲了。”

      “医生说...聿儿...聿儿这是典型的抑郁情结,甚至要往更严重的方向进展,不得已,我们只能把聿儿送去郊外投资的疗养院里。”

      我的母亲说着说着没了下文,收音器传出来的声音乱哄哄的,我听到记者报道她是急火攻心,晕在那儿了。

      呵,如今也算正式撕破了脸,媒体所报道的都是想让你们看见的,永远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会如何,但它常常与人们熟知的所相反。

      但此刻我有更着急的事,阿逢。

      我心下一急,想要跳车逃跑,但保险什么的全关着,要是强制跳车的话说不定会落一个两尸两命的下果。

      李叔好歹说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也为初家服务了这么些年,我也总不能去为此害了他。

      小聿,我在。

      我视线向右一转,发现阿逢坐在我的身边,这不得让我松了口气。

      “还在就好,我真害怕他们对你做些什么。”

      我被阿逢的存在激动地冲昏了头脑,如果当时我再细心一点,说不定就可以看到李叔那惊恐至极的表情。

      以他的视线来看,后座上理应只有我一个人,但我这个少爷竟然对着空气一个劲地叫着阿逢,也难怪李叔觉得惊悚了。

      等真正下车后我不是没有想过逃跑,但无一例外地被这里的保安强制绑了进去。

      狗屁的疗养院,我对着墙上快要脱落的铁架看了过去,那里只有寥寥几个字。

      云山精神病院。

      不过没事,阿逢还在。

      对于我来说不管在哪里,只要有阿逢在就什么都不害怕、不需要担心了,他会一同与我渡过难关的。

      其实要说像疗养院也差不了多少,反正这里是用来监禁我的地方。

      病院里还是有收容其他病人的,但是我这里就略显空落,整个区静悄悄的,只有我一个人。

      住进来也有两个月了,讲真的,到现在我都还在想成功逃脱的可能性,这里的几率甚至都不如假装痊愈,毕竟这是唯一可以光明正大离开的理由了。

      第三个月,这里的医护人员跟我大吵了一架,准确来说是我单方面的宣泄怒气。

      到这里多久我就吃了多久的药,他们今天居然和我说这些都是维生素?!鬼才会信好不好,如果只是这些还不足以让我动怒。

      可是来擦拭房间窗台的一个小姑娘讲这一切都是假的,等我病好就可以离开了。

      到底还要我说多少次!我没有病!阿逢才不是假的!

      现在想起来我确实是有些激动了,当我在想要不要去和那个小姑娘道个歉的时候,我听到她去汇报,说我有精分的倾向了,狂躁症也加重了许多。

      算了,不和小人一般计较。

      我这样想着,但至于为什么要对着她宣泄怒气呢?我怀疑是因为他们,阿逢才会在白天离开。

      第二天医生在给我拿药时,手中的药片多了许多,但我仍然吃下去了。

      因为我知道,只有听话,只有“痊愈”,那才是我可以逃离这里的唯一途径。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越来越嗜睡,真没想到,一转眼六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可...阿逢也只能够在夜里陪陪我。

      他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明明我们那么相爱。

      “阿逢。”

      “阿逢。”

      “初逢,你好狠的心。”

      我快要记不清你了,你为什么也要离我而去,我快要不爱你了。

      第十个月。

      这时的我精神明显不太好,眼下乌青一片,如果叫一个不认识我的人来看的话,保不准会真的把我当成这里的精神病人。

      可我没有,我没有病,我只是...想要我的爱人陪着自己。

      一年了,我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疯过,我砸了这个区内的所有东西,趁着放风的时间摸了火种,想要一把把这里烧个精光。

      “我恨你!初逢!我恨你一辈子!永生永世!”

      可尽管是这样,阿逢终究还是没有出现,他走了,却把我丢在了这里。

      我一个人。

      院长从监视器里看到这边的情况,着急赶过来灭火,看到跪在火场里的我二话不说就拿了一支镇定剂,扎在了我脖子上。

      被抱回隔离区时,有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到了地上,我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被欺骗、背叛。

      于是我决定,初逢,我不爱你了。

      这是我第一次背叛一个人,却显得分外娴熟,我将有关自己的、能够看到自己面容的东西全部销毁,企图掩盖初逢存在过的证明。

      可我感觉并没有什么用,我的心情仍然很沉重,像一个真正失去爱人的孩子般不知所措。

      于是我开始听话,虽然我并不相信自己有病,但我明白了伪装,我会乖乖吃药,放风的时候乖乖活动,跟着院里的护士乖乖做操。

      跟真正的病人没有什么两样。

      终于,我在云山呆够了两年,而我在这里也见到了许久没有见过的初家人。

      我一直认为我的心情足够平静,可当在看到那对虚伪夫妇时,内心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

      毕竟...要不是因为他们阿逢,算了。

      这一次来,他们估计是要看我表现,为了能够不被禁锢,我刻意装出了一副听话的,能够被二人当做傀儡的初家掌门人的样子。

      他们隔着窗户盯着我,我也看着他们,我不禁有些好奇事情,为何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但谁都没有办法。

      我主动向着窗口的二人露出一个体面的微笑,对方转过身子窃窃私语了一阵,母亲也向我露出一个微笑,而父亲仍然是那副严厉的样子。

      二人在看了我一次之后急匆匆地就走了,我也没有露出其他表情,一切都很寻常。

      只是藏在被窝里的手没出息地团成了拳头。

      来打扫房间卫生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但说的最多的话不过是让我好好吃药,好好听话,等病好了就可以离开了。

      按照我以往的性情是绝不会去搭理对方的,但不知为何,我好像看到了些希望,于是对着她点了点头。

      我知道,院长正隔着监视器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势必要装的好一些才行。

      又一年很快过去,初家夫妇如约而至,跟我想的没错,他们去年果然是来看我的情况的,今年在得到院长的答复后,就要将我接回初家。

      我好像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初逢,我又感觉胸口的气郁结起来,令人久久缓不过来。

      二月二十,我今年22,距离初逢离开已有两年。

      我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时隔三年,坐着李叔开的车回到了初家。

      “休息一天,明晚有发布会,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

      才刚回到家,他们就完全变了一副嘴脸,果然是利益为上的商人啊。

      不过...让我想想该怎么报复才好。

      更重要的是,睡个好觉。

      我像往常一样到了盥洗室,盯着眼前的镜子,镜中人早已不像以前一样青涩,如今这副皮囊的骨相发育的很好,不过对比从前的初逢少了份纯真,多了份忧郁。

      我吐了一口气,对着镜中人缓缓吻了上去。

      我果然还是忘不掉你。

      “初逢。”

      “阿逢,我爱你。”

      第二天。

      “去发布会了。”初夫人五点就开始催人。

      好,我听到自己沙哑的喉咙里冷不防吐出这样一个字。

      在到达现场后我首先给二人拿了两杯茶,但他们不知道,也不会知道我在里面下了泻药。

      这是我能够想到的报复他们最好的方式,毕竟如今是法治社会,就算他们抢走了我的爱人,我也不可能去做出什么违背天良的事。

      没过一会儿母亲的药效劲上来了,她察觉到不对劲后便慌忙逃到了厕所,再出来时发现记者围着初家家主,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凑过去听到的碎语却是些初聿、初氏、跳|楼什么的。

      “怎么会呢?这几个词组起来,我怎么听不懂了呢?”她愣愣站在原地。

      看到了记者递过来手机上的热搜,几乎被整个初家垄断。
      #初聿跳楼身亡#
      #初聿#
      #初氏集团#

      一个没注意初夫人了过去,不知道是因为这些词条毁了初家的名誉还是真心为初聿伤心,又或者是他们培育了二十几年的工具就此没了下落。

      ......

      天台。

      初逢,我想了很久,这辈子就算我欠你的,你等着我,我们不要有下辈子了好不好。

      “阿逢,我来找你了。”

      这是我留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一句话,它轻飘飘的,我也轻飘飘的,一阵风就能够把我们吹散。

      但只有我明白,这不是死亡,这是独属于我们的......

      一场盛大的重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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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初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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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3个月前 来自: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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