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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尊敬的乘客,c005公交提醒您,傀村即将到站,请将要下车的乘客注意——傀村即将到站——”
伴随着女音的话落,感官逐渐回笼。
公交内特有的汽油味和颠晃的拉扯感让夏筱年想吐,大脑中晕眩一片,呕吐感就直直的涌上来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了,她勉强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花花的寿布。
大概是没有睡醒,夏筱年闭了闭眼,再一次睁开眼后终于确信了,她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车内被装饰的宛如办丧灵堂一般,每个座椅旁边的扶手处摆放了白色蜡烛,颤动的火焰聚集照亮了整个车间,黑白花圈摆放在个各个角落,最前面甚至还拉上了一个白色横幅,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通往永生”
摇晃的烛光浅浅映明了这片白布,但最前方的驾驶位没有共享一丝光亮,黑寂一片。
窗外也是无言的黑,偶有呼呼的风声传来落在窗前,夏筱年的眼神一瞥,就看到她旁边的座椅上摆放着一个黑白相框,相框上的人睁着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嘴角挂着微笑,很和善但又有些渗人的一个女人,周围阴森的环境又给她平添了一份诡谲。
夏筱年抚了下自己的心口,说没被吓到肯定是假的。
虽然中间还隔了一些距离,但夏筱年总感觉相框里的女人像是和她靠在一起似的,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直冲上来。
她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忽视掉所有感觉,眼睛也不敢往车窗那边看了。
一个戴着眼镜打扮很斯文的男人站了起来,语气淡漠:“诸位都醒了吗。”他伸出手举高晃了晃手里捏着的卡片又道:“有新人吗?”
车内寂静无声,等了片刻他嗤笑了一下:“该不会全都是新人吧。”
“那不挺好的,新人多的梦难度不大。”一个穿着奇异的男人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六人场。”他也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卡片。
夏筱年端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敢出声。
“介绍一下,我,刘谴马。”那个穿着奇异的男人--刘谴马笑嘻嘻的在车内转了一圈,确保每个人都记住了他的名字。
公交车内的女音通报又响了起来:“尊敬的各位乘客,傀村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有序下车,请要下车的乘客有序下车,请要下车的乘客有序下车……”
“请要下车的乘客有序下车。”
……
伴随着刹车的突然,包括夏筱年在内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随着车的惯性往前撞去,夏筱年被这一下弄的反胃感又充了上来。
在她撞上前面座椅的时候,她紧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完了,我要吐了。
意料之外,她感觉额头撞上了一个冰冰凉凉还带点柔软的东西,夏筱年还没来得及疑惑,一声“呕”就出来了。
随即一阵天旋地转,脑袋哐的一下磕上了座椅。
疼的位置却不是脑门,而是后脑勺。
夏筱年“嘶”的一声痛呼被憋了回去。
刚刚撞上的柔软的东西她知道是什么了——面前的纸人还维持着推人的动作,挤在夏筱年和前面座椅的狭窄缝隙里。
纸人的模样很简单,两个绿豆大的黑色圆圈组成的眼睛,还有一个红笔随意勾的嘴角,手脚的剪裁倒是圆润一点,但画在纸上的只有一根细细的黑线来代表纸人的手脚。
夏筱年沉默了一下,虽说面前的景象怪异的应该让她感到害怕,但她却实有点忍俊不禁。
别的纸人不恐怖起码画的也应该比较正经,而她面前的纸人像是一个火柴人。
车已经停好了,前侧和中间的门缓缓打开了,但现在却没有人敢下车。
无一例外,车内突然出现的纸人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刘谴马和另一个有经验的人不动是在观察这些纸人是否有禁忌,而除了夏筱年以外的这群新人就是不知所措和恐惧。
公交车停在了一个小区里,小区里面鬼气森森,阴沉诡寂,从外看一层层楼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丝光亮,小区下面倒还好一点,搁个十米远的距离就有一盏路灯,只不过路灯的灯光也是隐隐绰绰,时明时灭。
夏筱年一个跨步下了车,身后背的双肩包里装的遗像的相框又沉又硬,压的她肩膀有些痛,她站在车门口,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风吹来,冷的她直打了一哆嗦。
“咦,没事呢。”刘谴马也是顺手揣着遗像相框下了车,站在夏筱年身边,笑眯眯的看着她道:“新人很不错的胆量哦。”
夏筱年默默的离他远了一点,回了个笑。
身后的众人看着他们平安无事的下了车,都急哄哄的争抢着想要下车,其中一个浑身腱子肉的男人一马当先,推开了旁边两个也想下车的新人,嘴里面还不干不净的说着:“都他nn的滚,让你老子我先下。晦气死了,什么东西......”
夏筱年和刘遣马站在车门口,都齐刷刷的往后退了一步,想要避开这个大块头,但令夏筱年没想到的是,刘遣马又往后急急地大退了两步。
还没等她也跟着退,面前的大块头就下了车,霎时浑身的皮肉就发出了一阵“嚓嚓”声,随即发出了一股钻心的嚎叫,整个人都像是被压缩了一般,鲜血从眼睛嘴巴等地方喷出,肉眼可见的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
血迹不仅喷了夏筱年一身,有一些也溅到了刘谴马身上。
他不高兴的蹙了蹙眉,抱怨道:“我都退了这么远了,还不行啊。”
车内的尖叫声,哭喊声炸响,夏筱年呆呆的看着那个纸片,上面血迹斑斑,红白相间,大块头的惨叫早已停止,没有一点声息了,不一会便轻飘飘的被风吹落在了地上。
戴眼镜的男人也蹙着眉脸色很差劲的下了车,公交车只有后门开了是给他们下车的,前面的门死死紧闭着,他转悠了几圈,最终还是忍着恶心从后门下了车。
剩下的两个新人在车上抱作一团,鼻涕眼泪糊了彼此一脸,也不敢下车了。
刘谴马一会往车上瞅瞅,一会凑到夏筱年脸前看看,最后点点头总结道:“妞,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旁边的眼镜男又嗤笑了一声,说:“有病。”
“欸,你这人怎么还骂人呢。”刘谴马有些不乐意,“但我这人心胸宽广,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了”,又朝车上喊道“车上那俩老乡下来吧,我估计这车要开走了。”
夏筱年听着耳边各种杂音,感受着心跳砰砰的跳,整个人都轻微的打着颤,牙齿也在死死的闭合着,她甚至都能听到到自己头里嗡嗡地杂响和牙关打颤的声音。
天知道,她看着大块头在她眼前被挤压成纸人有多害怕,大脑那时一片空白,连手脚都忘记怎么使用了。
车上剩余的两个人听到刘谴马的话疯狂摇头,其中一个男人情绪激动地说道:“我们不要下车,下车会死的,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刘谴马见状“唔”了一声,扭头对夏筱年道:“你劝劝呗,上来如果就半团灭的话,最吃亏的是你哦。”
夏筱年愣了一下,随即对车上的两人狂喊:“下车不一定会死,在车上一定会死,纸人已经走到你们身后了!”
那俩人一愣,朝身后看去,果然看见三三两两的纸人已经朝门口走来,从夏筱年他们下车到现在不过也才几分钟,但纸人已经在他们都没注意的情况下走了这么多,要是他们再纠结一会......
思及此,其中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生想要冲下车,可看见门口的血迹,她又犹豫的停下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车上的纸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车下的血迹和硬生生被压缩成纸人的男人还躺在地上,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但事关生死,也是不敢轻易抉择。
还没等她选择出来,就感到背后一痛,视线天旋地转,就被推了一把。
一声惊叫抑制不住的从喉咙脱出,疼痛袭来,狠狠的摔下了车。
再一睁眼,就看到车门关上,而推她下车的那个男人被一群纸人层层围住,满脸的惊恐之色。
“我没死?”她喃喃自语,眼泪又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一只洁净白皙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崔玉珍抬眼一看,夏筱年眼神关切的望着她,:“你没事吧?”
终于,隐忍的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
等崔玉珍彻底冷静,仅剩的四个人找了个小区下不显眼的空地围坐在一起时,这两个仅剩的新人才明白了现如今的是什么情况。
“你是说我们现在都在梦里面?”崔玉珍确认了一遍,随即不可置信地说:“可是梦怎么还会死人呢。”
刘谴马叹了口气,借着黯淡的光线打量着手里的遗像,“我刚开始也不想相信啊,但是你经历几次就懂了,”遗像上的是一只黑猫,绿油油的眼睛透过相框的玻璃折射变得有些阴沉沉的“。”
“我们竟然都在一个梦中。”崔玉珍喃喃,又问:“那梦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次不是刘谴马回答的了,而是公交中第一个站出来的老玩家,薛城李。
“走过梦的剧情,找到梦想让你找到的,就能活着出去。”他顺带着简单的进行了一个自我介绍“薛城李。”
看着两个新人有点似懂非懂的表情,薛城李顿时有点后悔插这一嘴,但还是接着着说:“梦对所有人的要求都是不一样的,一千个人做的一千个梦也不尽相同,就算做到情节相似的梦,那也会受自己思维的影响。
比如a做了一个被狗追的梦,他梦到自己被狗咬然后得狂犬病醒了,而b梦到自己被狗追被咬他会报复回去,然后梦醒,c会梦到他被咬了之后发现狗是一个流浪狗,他会心软收养,和狗狗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之后梦醒。”
“但别忘了,现在的梦和以往的都不一样了,在这里被狗咬只会死。”
薛城李冷冷的提醒了一句,见两个新人都明白了,才略微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就看见刘谴马正托着腮看着他。
“还真是欸,我上一个梦里的队友和我出去的契机都不一样,你了解的还真多。”
刘遣马笑眯眯的竖起拇指给他点了个赞。
夏筱年十分迅速的理解完了薛城李话里的意思,想到自己车上的鲁莽行为,为当时的自己捏了把冷汗,怪不得刘遣马说自己勇气可嘉,她反思了一下,接着又认真听两个老玩家的对话。
薛城李就当作没看到刘谴马的点赞,一抬手又露出了那张卡片,上面赫然写着:
——迎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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