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志:风起青萍》

作者:就因为滚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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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江湖志:风起青萍》

      江南的雨,总带着一股子缠绵的湿意,黏在人身上,像化不开的愁绪。

      沈砚之背着半旧的行囊,油纸伞下的身影略显单薄。他刚从临安城的书铺里淘到几本孤本,正打算连夜赶回城郊的破庙,却没料到这雨越下越大,路也越发难走。

      官道旁的竹林被雨水打得沙沙作响,偶尔有夜鸟惊飞,划破沉沉夜色。沈砚之拢了拢伞沿,正想加快脚步,耳畔却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不是风声雨声,是兵刃相接的脆响,还夹杂着闷哼与怒喝。

      他本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自幼体弱,跟着先生读了几年书,拳脚功夫一窍不通,江湖恩怨更是避之不及。可那声音里的凄厉,像针一样扎进心里,让他迈不开脚。

      犹豫片刻,沈砚之还是提着伞,悄悄拨开竹林边缘的枝叶,朝声音来源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七八条黑衣人影正围攻着两人。被围攻的是一老一少,老者须发皆白,却中气十足,手持一根铁尺,舞得风雨不透;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眉目俊朗,使一把长剑,招式灵动,只是经验尚浅,左支右绌,已添了几处伤口。

      “交出《青萍剑谱》,饶你们不死!”为首的黑衣人声音嘶哑,手中长刀带着破空之声,招招狠辣。

      老者怒喝:“痴心妄想!我师徒二人纵然身死,也绝不会让这等邪物落入你们‘血影门’手中!”

      沈砚之心里一惊,血影门的名号他听过。那是近年来在江南崛起的邪派,行事狠辣,专以掠夺各门各派的秘籍为生,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

      眼看老者渐落下风,肩头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少年更是险象环生,沈砚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手无寸铁,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转身快跑,免得被波及。

      可就在这时,那少年被一名黑衣人瞅准破绽,一刀劈向背后。老者惊呼一声,竟不顾自身安危,硬生生用铁尺格开长刀,自己却被另一名黑衣人趁机踹中胸口,倒飞出去,撞在竹树上,喷出一口鲜血。

      “师父!”少年目眦欲裂,回身想去扶,却被黑衣人死死缠住。

      局势已定。老者重伤,少年被围,眼看就要命丧当场。

      沈砚之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想起先生曾说过,读书人的骨头,不能太软。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四周,忽然瞥见不远处有块松动的石头。

      几乎是凭着本能,他放下行囊,悄悄挪过去,抱起那块不算小的石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离他最近的那名黑衣人后背砸了过去。

      “咚”的一声闷响,那黑衣人猝不及防,被砸得一个趔趄。

      这一下变故突兀,所有人都愣了愣。

      为首的黑衣人转头,阴鸷的目光锁定在沈砚之身上:“哪来的野小子,敢管血影门的事?”

      沈砚之脸色发白,手心全是冷汗,却强作镇定:“光天化日……哦不,朗朗乾坤,你们这般以多欺少,就不怕王法吗?”

      这话一出,不仅黑衣人笑了,连那受伤的老者都忍不住咳嗽着看了他一眼。江湖事,何曾有王法可言?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心狠了。”他对身旁两人道,“去,解决了他。”

      两人领命,提刀朝沈砚之走来。

      沈砚之吓得连连后退,脚下一滑,摔在泥地里,油纸伞也飞了出去,被雨水淋了个透湿。他这副狼狈模样,在黑衣人眼中,如同待宰的羔羊。

      就在刀锋即将及身的瞬间,一道剑光如闪电般袭来,精准地格开了两把长刀。

      是那少年!他不知何时挣脱了围攻,护在了沈砚之身前,长剑直指黑衣人:“你的对手是我!”

      少年虽已力竭,眼神却异常坚定。老者也挣扎着站起,铁尺拄地,怒视着敌人。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眼神一沉:“看来是我小看你们了。一起上,速战速决!”

      新一轮的厮杀再次爆发。少年护着沈砚之,招式越发拼命;老者强撑着,铁尺每一次挥动都带着血沫。沈砚之躲在少年身后,看着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听着兵刃碰撞的刺耳声响,只觉得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他忽然想起行囊里,除了书,还有先生临终前交给他的一个木盒,说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打开。此刻,他似乎已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

      就在少年被一刀劈中手臂,长剑脱手的刹那,沈砚之猛地从行囊里掏出那个巴掌大的木盒,用力打开。

      里面没有秘籍,没有神兵,只有一枚通体黝黑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令”字,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沈砚之愣住了,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黑衣人见少年失了武器,狞笑着一刀劈下。沈砚之想也没想,抓起令牌就朝黑衣人扔了过去。

      令牌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并未伤到黑衣人,只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可就在令牌落地的瞬间,异变陡生。

      原本喧闹的竹林突然安静下来,连雨声似乎都小了几分。那几名黑衣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脸上的狞笑僵住,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为首的黑衣人颤声看着地上的令牌,嘴唇哆嗦着:“玄……玄铁令?”

      沈砚之不明所以,那少年也是一脸茫然。

      为首的黑衣人深吸一口气,忽然对着令牌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其余黑衣人见状,也纷纷跟着跪下,头也不敢抬。

      “不知是玄铁令主在此,属下有眼无珠,罪该万死!”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沈砚之和少年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老者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对着沈砚之拱手道:“这位小友,莫非是‘听雪楼’的人?”

      沈砚之摇摇头:“我不懂什么听雪楼,这令牌是我先生给我的。”

      为首的黑衣人听到“听雪楼”三个字,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磕了个头:“令主恕罪,属下这就带人离开,再也不敢在此地放肆!”说罢,带着手下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雨幕中,连地上的兵器都忘了捡。

      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竟因一枚不起眼的令牌而戛然而止。

      雨还在下,沈砚之捡起地上的玄铁令,看着上面模糊的刻字,心中充满了疑问。先生到底是谁?这令牌又代表着什么?听雪楼,又是什么地方?

      少年捂着流血的手臂,走到沈砚之面前,拱手道:“在下苏慕云,多谢兄台出手相救。若不是你,我师徒二人今日必死无疑。”

      老者也走上前,喘息道:“老夫凌沧海,不知小友高姓大名?”

      “我叫沈砚之。”沈砚之看着两人的伤口,“你们伤得很重,我知道附近有座破庙,先去那里避避雨,处理一下伤口吧。”

      凌沧海点点头:“多谢沈小友。”

      苏慕云捡起地上的长剑,搀扶着凌沧海,沈砚之背起行囊,捡起油纸伞,三人相互扶持着,慢慢走进了茫茫雨夜中的破庙。

      破庙里积着厚厚的灰尘,只有一个破旧的神龛。沈砚之找了些干燥的柴火,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总算有了一点暖意和光亮。

      凌沧海靠在墙边,苏慕云用干净的布条帮他包扎伤口,动作虽有些生疏,却很细心。沈砚之坐在火堆旁,看着手中的玄铁令,思绪万千。

      “沈小友,”凌沧海忽然开口,“你可知这玄铁令的来历?”

      沈砚之摇摇头:“不知。这是我先生临终前交给我的,只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开。”

      凌沧海叹了口气:“难怪血影门的人会如此害怕。这玄铁令,乃是三十年前纵横江湖的‘听雪楼’楼主所有。听雪楼行事神秘,却能号令黑白两道,据说持有玄铁令者,可让听雪楼为之效力一次。”

      沈砚之愣住了:“听雪楼?那我先生……”

      “令先生或许曾是听雪楼的人,”凌沧海道,“只是三十年前,听雪楼突然销声匿迹,楼主不知所踪,玄铁令也下落不明,江湖上几乎没人再提起。没想到,今日竟会在此重现。”

      苏慕云好奇地看着那枚令牌:“那听雪楼很厉害吗?”

      “岂止是厉害,”凌沧海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当年听雪楼楼主一声令下,就算是少林武当,也要给几分薄面。只是不知为何,会突然消失……”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似乎正朝着破庙而来。三人对视一眼,都警惕起来。

      沈砚之熄灭了火堆,苏慕云握紧了长剑,凌沧海也强撑着站起身。

      马蹄声在庙门口停下,随即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里面有人吗?我等路过此地,想借个地方避避雨。”

      沈砚之三人屏住呼吸,警惕地望着庙门。雨夜荒庙,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总让人难以放下心防。

      片刻后,庙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一名女子,约莫二十出头,身着淡紫色衣裙,腰间佩着一把短剑,容貌清丽,眼神却带着几分锐利。她身后跟着两个精壮的汉子,都背着行囊,腰间佩刀,看起来像是护卫。

      女子看到庙内的三人,尤其是注意到凌沧海和苏慕云身上的血迹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拱手道:“在下林紫烟,路过此地,恰逢大雨,想借贵地暂避,不知可否?”

      她的语气客气,举止得体,不像是恶人。凌沧海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姑娘请便。”

      林紫烟道谢后,示意身后两人将行囊放下,又让其中一人去生 fire(火堆)。那汉子动作麻利,很快就重新燃起了一堆火,庙内再次亮堂起来,也暖和了不少。

      火光映照下,林紫烟看到了沈砚之手中的玄铁令,瞳孔微微一缩,但并未多问,只是将目光转向凌沧海:“看老先生和这位小兄弟似乎受了伤,莫非遇到了什么麻烦?”

      凌沧海叹了口气:“说来惭愧,我师徒二人遭遇了血影门的袭击,幸得沈小友出手相助,才得以脱身。”

      “血影门?”林紫烟秀眉微蹙,“他们最近在江南一带倒是越发猖獗了。”她顿了顿,看向沈砚之,“这位公子看着不像江湖中人,竟能从血影门手中救人,真是不简单。”

      沈砚之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没做什么,只是碰巧……”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玄铁令。

      林紫烟的目光再次落在令牌上,这次她没有移开,而是轻声问道:“公子手中的,莫非是玄铁令?”

      沈砚之心中一动,点头道:“正是。姑娘也知道这令牌?”

      “略有耳闻,”林紫烟微微一笑,“家父曾与我提及过听雪楼的旧事。”

      “哦?”凌沧海来了兴趣,“不知林姑娘可否为我等讲讲?我等对听雪楼知之甚少。”

      林紫烟点头道:“家父说,听雪楼鼎盛之时,楼中高手如云,楼主萧惊寒更是惊才绝艳,一手‘听雪剑法’出神入化,三十年前在华山论剑上,连败七大高手,夺得‘天下第一’的名号。”

      “天下第一?”苏慕云瞪大了眼睛,满脸向往。

      “正是,”林紫烟道,“只是萧楼主性子孤僻,不喜纷争,论剑之后便很少露面,听雪楼也渐渐淡出了江湖人的视线。直到三十年前,听雪楼突然传出楼主失踪的消息,楼中高手也随之散去,偌大的听雪楼,一夜之间便空了。”

      “失踪了?”沈砚之追问,“那他去了哪里?”

      林紫烟摇摇头:“没人知道。有人说他是练功走火入魔而死,有人说他是被仇家所害,还有人说他厌倦了江湖,隐居起来了……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定论。”

      沈砚之摩挲着手中的玄铁令,心中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先生,又多了几分猜测。先生会不会就是那位萧楼主?或者,是听雪楼的重要人物?

      凌沧海叹了口气:“一代传奇,竟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令人唏嘘。”

      林紫烟看向沈砚之:“公子既然持有玄铁令,想必与听雪楼渊源不浅。不知公子接下来打算去往何处?”

      沈砚之道:“我本想回临安城附近的书院,只是如今遇到这些事,还没想好。”

      “不如与我等同行吧?”林紫烟提议,“我等正要前往临安城,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血影门睚眦必报,他们吃了亏,说不定会在半路伏击。”

      凌沧海也道:“林姑娘说得有理。沈小友,你孤身一人,又持有玄铁令,恐怕不安全。不如就与我们一同前往临安吧。”

      沈砚之想了想,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自己对江湖险恶一无所知,有凌沧海师徒和林紫烟等人同行,确实安全得多。他点了点头:“那就多谢林姑娘和凌老先生了。”

      “不必客气,”林紫烟笑道,“出门在外,互相扶持是应该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雨过天晴,阳光透过破庙的缝隙照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

      众人收拾妥当,准备出发。林紫烟的两名护卫去牵了马匹过来,一共三匹,看来是早有准备。

      凌沧海伤势未愈,苏慕云手臂也受了伤,林紫烟便让他们二人共乘一匹,自己骑一匹,另一匹则让给了沈砚之。

      沈砚之从未骑过马,笨手笨脚地爬上去,刚坐稳,马匹就嘶鸣一声,吓得他紧紧抓住缰绳,惹得众人一阵轻笑。

      林紫烟耐心地教了他一些骑马的基本要领,沈砚之才慢慢适应过来。

      一行人沿着官道,朝着临安城的方向出发。

      路上,林紫烟偶尔会和沈砚之聊起江湖上的事,告诉他哪些门派是名门正派,哪些是邪派外道,又说了些江湖上的奇闻异事,让沈砚之对这个陌生的江湖,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

      苏慕云则对沈砚之手中的玄铁令充满了好奇,缠着他问了半天,沈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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