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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和哥在一起好多年呢!
夜晚,坐在办公桌前的青年揉揉酸痛的脖颈,将电脑关机。
忙碌了一整天,他终于有时间查看新开的网店了。
刚登陆app,就看到屏幕显示有一条新的订单。
紧接着手机振动,是买家发来了图片。
他点开买家发来的图片,眉头不由皱起,这个Q版形象,他怎么感觉和自己那么像?
不仅五官像,发色相同,甚至他眼角的泪痣,腰间的红点,位置都一模一样。
“巧合吧!”栗色头发的青年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抚过躺在怀里的小猫。
正懒洋洋地趴在他腿上酣睡的Candy被他突然的动作惊醒,不满地扭头瞪圆了蓝宝石般的眼睛。
黎墨瞧见失笑,指尖轻轻点了点它粉色的鼻头,顺手接下订单。
“好了,别生气啊!我去给你开罐头。”
他刚想起身,Candy却突然从他怀里跳了出去,他下意识要追,但还是晚了。
猫猫已经跳到餐桌上,黎墨还未来得及阻止,Candy猫尾巴一扫,只听“啪”地一声,玻璃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黎墨呼吸一窒。
那是苏韫送他的生日礼物。
去年暑假,苏韫瞒着他去发传单,用赚来的钱给他买了这个杯子。
小猫许是意识到闹大了,心虚地转身。
黎墨在原地站了许久,一边是爱宠,一边是生日礼物,他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玻璃碎片。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黎墨好像突然不会思考了,第一反应居然是用手捡玻璃。
在捡第三片玻璃的时候,未注意,指尖被碎片随便划伤,鲜红的血液从指腹渗出,而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停止了捡玻璃的动作,盯着那些碎片发愣。
该扔吗?
犹豫许久,他还是把碎片收进了垃圾桶。
收拾好,他坐到沙发上,想给自己泡杯茶喝,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起,打断了他倒水的动作。
他循着声音,找到手机,伸手拿起,来电显示——许少辰
“黎墨,江湖救急!”电话那头,是好友焦急的声音,“新冒头的那家公司,我同你提起过,你还记得吗?他们这次的项目和我们撞上了,对方的方案比我们好太多了!”
黎墨:“……”
他记得半年前这个家伙还和他说,他可以放手去做自己爱做的事情,只用拿个分红就行。
黎墨把猫捞回来,“所以呢?”
“所以你帮个忙啊!好歹你也是公司股东,不能真当个甩手掌柜吧?”许少辰的语气软了下来,“再说,你前几天不还说想试试新设计,这次正好……”
黎墨没搭腔,目光落在正试图用猫爪勾到垃圾桶玩的 Candy 上。
“你那边什么声音?又在陪Candy玩?”许少辰听到声音好奇问。
“嗯,它最近掉毛厉害。”黎墨一边回答,一边把猫猫按住。
“正常,换季嘛!而且你家的是英短,我这儿有几款不错的猫粮,明天给你带点?正好我也想它了。”
黎墨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你是想见猫呢?还是想让我给你改方案?”
许少辰眼见被戳穿,心虚地轻咳了声,掩饰尴尬,“咳,都是,都是……”
“行,不过下周吧!明天休息日。”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黎墨对着电话那头说。
“好。”
黎墨锁上手机屏幕,抬头看向门外,说了声“进”。
陈秘书抱着一沓文件进来,“墨总,这是本季度的财务报表,还有上个月的营业数据对比。”
黎墨从秘书手里接过文件,扫了一眼,“我先看看,明天给你答复。时间不早了,你先下班吧!”
“好的。”
送走秘书,他重新打开电脑。
……
晚上八点二十三,他该回去了。
黎墨伸了个懒腰,捶捶后腰,环顾四周,Candy不知何时溜到了书柜顶上,正歪头看他。
“走吧,回家。”他轻声说。
通体雪白的英短像是听懂了,很快便跳进了他怀里。
黎墨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Candy的场景,那天他帮许少辰送猫去洗澡,在宠物店内瞥到了这只蓝眼睛的小家伙。
它安静地窝在里面,白得不似这个次元的,他当即刷卡,把它带走。
想到这,他忍不住揉揉Candy的脑袋。
此时,手机振动,屏幕亮起,是苏韫发来的消息。
【哥,九点视频别忘了。】
黎墨看到后唇角无意识勾起,【好。】
九点整,电话铃声准时响起。
黎墨刚按下接听键,苏韫的声音就通过手机传来,“哥!”
少年的脸凑得很近,几乎占满了整个屏幕,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刚洗完澡,他眼睛亮晶晶的,却在看清黎墨的瞬间,眉头顷刻皱起,声音满含担忧,“哥,你的手怎么了?”
黎墨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指,伤口已经结痂了,但血迹还留在皮肤上,他忘了处理伤口,“没什么,只是 Candy 把杯子打碎了,收拾的时候划伤了一下。”
“Candy是谁?”苏韫的语调倏地变了。
“我养了一只猫。”黎墨回答。
“好吧,等等,打碎的是我送的那个?”
“嗯。”
屏幕那头的少年唇角弧度下降。
黎墨几乎能想象到少年此刻的心情,精心挑选、花费时间、精力的礼物被打得粉碎,任谁都不会好受,“韫韫,我……”黎墨还没说完,就被苏韫打断。
只见屏幕里的少年眼睛紧紧盯着他手指上的伤口,那些关于杯子被打碎的不快瞬间被他抛到脑后,只剩下满心焦急:“哥,你快去处理伤口。”
“好,不就是小伤吗?都结痂了。”黎墨毫不在意地说。
可能是因为没人教过他该如何爱自己,即便他后来有了常识,学了知识,可从小不是在爱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懂得照顾自己呢?
糟糕的童年像是一道褪不去的疤,让他习惯把疼痛当做理所当然。
“结痂了也要好好处理,防止感染才是。”少年的语气关切,“哥,你总是不懂得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黎墨应了声,把手机放好,去翻碘伏给自己处理伤口。
苏韫看到黎墨在处理伤口,这才放心了许多。
“你那边怎么样?上次说的创业项目还顺利吗?”黎墨一边给自己涂碘伏,一边问。
提到这个,苏韫沉默了,几秒后才回答,“还行,就是竞争对手比预想的难缠。”他往后靠了靠,露出了堆满资料的桌面,“这家公司虽然是这几年才出现的,但团队里的老手却不少。”
黎墨注意到了苏韫眼底的焦虑,涂药的手顿住,“有把握吗?”
“当然。”苏韫扬起下巴,笑容恣意,很有少年气,“不过哥,你胃药按时吃了吗?”
“……”黎墨心虚地没有作答。
“哥,你怎么不说话了?”苏韫看黎墨心虚地姿态猜到了大概,但还是希望是自己想错了。
“吃了。”黎墨回道。
“真的?”苏韫的语气不像是信了黎墨的话。
“真的。”说话的间隙,黎墨已经把碘伏重新盖上放好了。
苏韫观察到黎墨的手轻微抖动,眯起眼睛,“哥,你不要骗我。”
“没有,好了,今天似乎没什么好聊的了,我们先挂了,我先睡了。明天还要上班呢!你也早点睡。”黎墨敷衍道,企图蒙混过关。
听黎墨这样说,苏韫就知道自己哥哥又不好好吃药了,忍不住叮嘱,“你本来胃就不好,一定要好好吃药。病情加重了怎么办?我还想和哥在一起好多年呢!”说到后面,苏韫的声音越来越小,黎墨都没听清。
苏韫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黎墨因为没吃饭,胃炎发作的画面:十二三岁的男生额头爬满汗水,难受地趴在桌上,眼角晕红,捂着胃部。
当时的苏韫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因为不知道这是胃病,又加上那段时间福利院新来了个小朋友说,他爸爸妈妈死前难受捂着腹部的,九岁的苏韫,以为黎墨会因此离开他,害怕地哭出声。
他无法想象黎墨走后,他一个人该怎么过下去。
想到这,苏韫的眼神黯了几分。
黎墨看苏韫的嘴型,后面是还说了什么的,可他却没听清,疑惑地问:“你还想说什么?”黎墨瞥见苏韫黯下的眼神,猜想他是记起伤心事了,于是刻意放轻声音,“抱歉,阿韫,我刚才没听清。你重新说一遍好吗?”
“没什么。”苏韫摇摇头。
“行吧!”黎墨是个随心的人,毕竟生活里烦恼太多,他不想管太多,别人想和自己说就说,不想,他也不愿追究。如果事事都要纠结,于他来说也太累了。
“哥,我好想你了,明天周末休息,”苏韫已经拿出另一把手机开始查航班了,“我想见你。”
黎墨张了张唇,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随你。”
黎墨其实很不明白为什么苏韫每周都要坚持回来见他,A大距离这里有1000多公里,飞回来,最少也要一个半小时。
“好。”少年的眼睛亮了起来。
挂断电话后,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Candy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茶几上,正用爪子拨弄茶杯,黎墨瞥见赶忙上前两步,拎起它的后颈:“别乱碰。”
猫猫在空中瞪了瞪腿,一脸无辜,像是根本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黎墨看着猫猫无辜的宝石眼睛,心里的火瞬间熄了,忍不住感叹:“我真是养了个祖宗!”
第二天清晨,门铃的响声把正在睡梦中的青年吵醒了。
今天是休息日,黎墨本想着睡个够。
无奈偏偏有人在这个时间来找他,他只好拖着半梦半醒的脑袋坐起身,进盥洗室梳理好乱糟糟的头发而后走出房间去开门。
黎墨打开门后,看到的是一对陌生夫妇。
“你们是?”黎墨不明所以地问,他不认识他们啊?走错了吗?
女人约莫四十来岁,眼眶通红,男人则站在她身后,手臂轻拍女人的背,似在安抚其的情绪。
“崽崽,”女人上前一步,“我是你的妈妈啊!”
黎墨条件反射地要关门,男人见状,眼疾手快抵住门,“小墨,我们找了你二十多年。”
“抱歉,你们认错人了。”黎墨的声音冷了下来,这些年自从他和许少辰的公司起来后,听说他是孤儿,欺骗说是他亲生父母想要钱财养老的人太多了,黎墨刚开始还会相信,可次数多了,哪里还会信服?
“不可能!”女人从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你看,这是你一岁时候的照片。”
黎墨扶额,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小时候的照片能看出什么?谁能确定是不是他?
“半月前,A大新生入学,我送侄子过去,看到了你,当时就发现你与我丈夫年轻时有五分相似,我就擅自在人群拥挤的时候拔了你的头发做DNA鉴定,虽然之后我也觉得这个想法荒诞,可是真的……真的……真的是这样,我没猜错。”说到后面,女人声音哽咽。
黎墨并不相信女人的说辞,五六岁的时候,他是期待过找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可是时间长了,他的童年缺少的父爱母爱太多,早就不抱期待了,或许他爸妈早就离开人世了,“不信,别来打扰我了,否则我会搬家。”说罢,黎墨关上门。
听着黎墨把门重重合上,发出的刺耳响声,那对夫妇便知道黎墨并不相信,女人捂着嘴在门外低声啜泣,男人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黎墨背靠着门板,指尖无意识嵌入掌心,他听见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声:“这孩子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苏韫的航班信息。黎墨盯着那条“已起飞”的提示看了许久,忽然觉得鼻腔发酸。
明明他说过不要再因为这种事情而难过的,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即便是假的,但他还是会因此触动。
Candy蹭着他的脚踝,喵呜叫了一声。
“没事。”他弯腰抱起猫咪,却听见门外传来物品摩擦声。
从猫眼望去,那对夫妇翻出一沓文件,蹲下身想要往门缝里塞。
最上方是亲子鉴定报告的复印件,底下压着一本泛黄的相册。
在文件即将完全滑进来的瞬间,黎墨猛地拉开门,资料哗啦散落一地。
女人无措地抬头,正对上黎墨通红的眼眶。
“为什么现在才来?”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在我最需要父母的时候......你们却不在?”
相册摊开在地,照片里一岁的孩童笑得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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