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进化2.0

　　雾像海，托玛带领的五人队伍像漂泊在冰色海面上的孤舟。
　　每走一步，靴底都会陷进一层柔软却带着湿意的冰雪，像踩在呼吸着的生物背上。
　　空气带着铁锈与焦香的味道，让喉咙发紧。
　　沙穆走在最后，他每隔一刻钟就用手杖在雪下探一探——那不是为了防陷坑，而是在测听地下的声音。
　　“还在呼吸。”他低声说。
　　托玛点头，这与七日前的推测一致：雾不是自然生成，而是由地下热源释放。
　　更诡异的是，热源的节律越来越快，就像有什么正在醒来。

　　队伍没有按传统方式直线行进，而是按照托玛用符号推导出的“雾流图”前进。
　　那是一张没有固定方向的地图——路线会根据风速、气压、雾浓度实时变化，像是在与雾本身对弈。
　　第一次变化发生在第四日。
　　他们穿越一条冰裂谷时，雾的流速突然逆转，像一条倒流的河。托玛立刻改写符号，将原本的西南向线路调整为环行北绕。
　　队员虽然不解，但很快在北侧山脚发现了被雾吞没的兽群——几十头雪鹿像雕塑一样静止，毛皮上凝结着透明的冰膜，眼睛却仍清澈地望着前方。

　　“它们没死。”沙穆用刀刮下一点冰膜，指尖感到脉动。
　　“是的。”托玛说，“雾让它们进入某种冻结的呼吸。像在等待唤醒。”

　　第五日，他们在一处雾口边缘发现了第一处“黑泉”——
　　泉眼像裂开的冰伤，冒着黑色的热气，热气中夹杂着灰白色的微尘。
　　托玛将手伸过去，符号板上的曲线立刻跳跃，像是被热量激活。
　　“雾冻的心脉。”他喃喃。
　　那一刻，他确信雾的来源不仅是地质现象，而是一种有机的能量循环系统。
　　这种系统，可能自冰河纪起就存在，甚至早于人类的足迹。

　　第六日清晨，雾中传来低沉的轰鸣，像巨大的锁链被解开。
　　托玛看着前方，那片灰雾在日光中泛出淡淡的蓝光——雾冻平原的真正入口，就在那里。
　　他回头看了队员一眼，没有多说。
　　因为他知道，从踏进那一步开始，他们不仅是在探索冰原，而是在迈入人类进化的下一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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