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可

　　“……Maybe the sun won't shine……”

　　耳机中方大同的天气先生还在播放，地铁就已经停下了。谢怀瑾也没摘耳机，神情恹恹地随意抓了抓头发，拖着行李箱就往A口走。

　　谢怀瑾身材比例不错，哪怕是校裤包裹着，那双腿也显得修长笔直。
　　他本生就生了张冰山脸，走路还带风，看向别人的时候眼神中像有冰碴似的。也因此被校友们私下评为黎中历代最不好惹的学生会主席。

　　高二刚开学，赵主任特意给他打电话让他提前到校做工作交接。

　　昨天在家里接到这电话的时候他还做数学模拟。杨渡晚还特意叮嘱考不了150要加练。虽然最后的确遂了杨渡晚的意，但谢怀瑾却依然被要求多做几套理综。

　　赵主任一个电话到是“救”了他。

　　谢怀瑾闭了闭眼。他昨晚通宵写完那几套试卷，精神实在算不上多好。前面还有个领着麻袋的老人家一直出不了站。

　　谢怀瑾话都懒得说，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肩，帮老人把地铁票塞进机子里，等老人过去了才刷卡出站。

　　“哎呀，谢谢你哈小伙子。”老人不好意思得笑了笑，“俺第一次坐地铁，不知道要把票塞进去哇。”

　　“小事。”谢怀瑾摇了摇头。他声音有些哑。顿了顿，复又补了两个字，“没事。”

　　“嗨呀，小伙子真好心哇。”
　　老人走时，还在一步一回头地瞧谢怀瑾。

　　谢怀瑾看着表，前后不过两分多钟。

　　滚轮碾过地上的几片叶子。行李箱被拉着，和水泥地摩擦时发出极大的声音。

　　谢怀瑾远远就看见一个人站在离校门不远处抽烟。

　　“……一百多年，不如一面，在你身边……”

　　谢怀瑾太阳穴一阵闷痛。他一把摘下耳机，主席的工作本能驱动他往前大步走。

　　那人看见他还挑了挑眉，故意吐出一口烟圈，挑衅地笑着。

　　这人谢怀瑾认识。叫许驰然，一整个高一，他的年排都被谢怀瑾压一头，始终屈居第二。
　　事实上，两人都是从黎中初中部直升上来的。整个初中阶段，许驰然当了三年的老二，只有一次当了第一，还建立在谢怀瑾根本没参加考试的情况下。

　　“抽烟，操行扣十。”
　　谢怀瑾盯着他，轻描淡写地开口。

　　“主席，现在还没开学。”许驰然一把将烟掐灭，吊儿郎当地看着谢怀瑾，“没开学你管我。”

　　“顶撞学生会干部，再扣十。”谢怀瑾压根不想跟他多说。他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推着行李箱进了学校。

　　“没感情的扣分机器。”许驰然瞪了他一眼。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人，眉头一皱，二话不说便挂了。

　　被挂断的那然显然没打算放过许驰然，反反复复又打了几遍。许驰然最终烦了，终于接起电话，没好气地说：
　　“做什么？”

　　“小然，我跟你妈现在都在家。你在哪儿呢？”

　　“学校。”

　　“怎么去学校了？”许国钟问，“我和你妈……”

　　“拖了几年了？”许驰然说，“你们要离就离吧，关我屁事。”

　　许驰然恶狠狠地挂了电话，站在原地深呼吸。他朝四周望了望，确认某个冷酷的主席不在，才又拿起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

　　吐出烟圈的同时，也狠狠吐出一口气。
　　接着转身进了校门。

　　☆

　　“辛苦了怀瑾。”赵主任笑眯眯地对谢怀瑾说，“还有一天假期就把你叫回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为学校应该的赵老师。”谢怀瑾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我还没开始工作，不辛苦。”

　　“你小子情商高。”赵主任笑道，下一秒却话锋一转：
　　“谢怀瑾你是不是在校外抽烟了？！身上怎么有股烟味？！！！”

　　谢怀瑾被赵主任吓一跳。他嗅了嗅自己的校服袖子，果真有股淡淡的烟味。他想到某人挑衅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对赵主任说：
　　“我在校门口遇上许驰然同学，烟是他抽的。”

　　“许驰然？他又抽烟！”赵主任痛心疾首地看向谢怀瑾，“怀瑾，你千万不要学他。抽烟对青少年乃至成年人的危害都是极大的！”

　　谢怀瑾看了一眼赵主任办公桌上满是烟蒂的烟灰缸，说：“好。”

　　您清高。
　　谢怀瑾内心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

　　“赵老师，您先忙，我先去交接了。”谢怀瑾极其有礼貌地又与赵主任寒暄了几句，这才离开办公室。

　　这年头的主任真不好忽悠。不过是拿个资料都要跟学生聊二十来分钟，真能唠。

　　谢怀瑾把玩着那沓资料上的金属夹，走进了另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个人是谢怀瑾没料到的，那个人是某个抽烟的傻逼是他更没料到的，那个抽烟的傻逼还在办公室里抽烟是他完全没料到的。

　　“…？”
　　谢怀瑾被气笑了。

　　许驰然显然瞟了他一眼，但依旧抽着手里的那根烟。

　　好啊，不仅没把他这个主席放在眼里，也没把校规校纪放在眼里，更没把肺放在眼里。

　　“扣十。”谢怀瑾看了他一眼，说。

　　这幅样子落到许驰然眼里便是赤裸裸地挑衅。对方像一只高贵的孔雀，说出的话像赏给他的。

　　许驰然默了几秒，还是掐灭了手中的烟。并顺手抽了桌上的几张纸将烟蒂包起来，塞进口袋里。

　　还挺听话。
　　谢怀瑾讶异的挑了挑眉。

　　“需要我帮忙吗？”许驰然指着那一沓纸问。

　　白嫖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他自己弄完不知道要多久，更何况谢怀瑾跟自己没仇。

　　“行啊。”谢怀瑾分了一半给他，“全部录进去。”

　　许驰然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姓名，太阳穴狠狠跳了几下。
　　什么几把。

　　他有时候真的很佩服谢怀瑾此人。进了学生会心甘情愿的每天给各种老师当首席大内阁，每天分出那么多时间跑来跑去，竟然还能考成那样。

　　许驰然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资料。那是分班考试的结果和考试成绩。

　　谢怀瑾 732.5 年排 1 1班
　　许驰然 731.5 年排 2 1班

　　行。
　　1分而已。
　　1分。

　　许驰然深呼吸了很久，看向一旁专心打字的人。电脑的一些光打在他脸上，衬的他肤色更白更好看。眼底是一片青黑，看上去没睡好。

　　下次，我绝对比你高，下次…等着吧。

　　谢怀瑾葱白的手指搭上了眉心，打着圈揉了揉，眼里有一瞬的失神，不知在看哪。

　　许驰然的深呼吸顿住了。
　　小家伙。
　　勾引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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