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日尽头吻你

　　你看，星星出来了——而我，终于成了你的夜空
　　——白慕辰

　　雨水在防毒面具内部凝结成暗红色的水珠。

　　池雾渊看着妹妹池轩的手从自己掌心滑落，她防护服胸前的裂口像一张狞笑的嘴。悬崖下方传来丧尸特有的、带着粘稠水声的嘶吼。

　　"抓紧我！"二十岁的池雾渊声音撕裂，左手死死扣住岩缝，右臂肌肉因过度拉伸而颤抖。

　　池轩摇了摇头。雨水冲掉她脸上的血迹，原本与池雾渊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眼睛，如今因为即将变异而变成血红色“哥……松手吧，我会拖累你的。”池轩露出僵硬的笑容“不许说话，陆沉说了，说了他会……”“哥……”池轩打断他“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不要……让我变的和他们一样……”悬崖底下传出丧尸上渗人的吼声，“求你了……”“碰”的一声

　　池雾渊猛地从折叠床上弹起，额头撞到低矮的天花板。窗外娱乐区的霓虹灯透过铁栅栏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劣质威士忌的酒瓶在床边滚动。他摸到左腿外侧的伤疤——那场坠崖留下的身份证明，如今被精心掩盖在仿生皮肤下。

　　三年零四十八天。足够让"星辰"避难所给烈士池雾渊刻完纪念碑，又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自动售货机的警报突然响起。池雾渊抓起柜台下的电磁脉冲枪，监控屏幕显示七个穿着崭新掠尸者制服的身影正在他小卖部门口捣鼓售货机。为首的男人用匕首撬着投币口，肩章显示他是队长。

　　"这破机器吃了我三枚信用币。"男人对着监控摄像头举起匕首，刀尖挑着个苹果，"老板，要么退钱，要么给我个打折苹果？"

　　池雾渊拉低棒球帽，跛着左脚推开里屋门铃：“自己晃出来，别烦我”他看到李念萦盯着可乐瓶看，默默的把瓶子塞回柜子里“哇塞，这就是末日之前的可乐吗”李念萦一脸兴奋，池雾渊眼皮一跳：“……”。这时，一个190的壮汉弯腰挤进店里“老板，有烟吗”靳砚粗声粗气地问，池雾渊瞥了一眼他胸前的掠尸者的徽章，开口说“未成年人禁止吸烟”“老子他妈25了！”靳砚没好气的说

　　这时，为首的那个男人突然把苹果抛向他，池雾渊头也没抬的就单手接住了，那个男人吹了一下口哨“呦，老板身手不错啊，以前当过兵？”池雾渊皱了一下眉，把苹果放回去“不买就滚”“哎呀，老板别生气嘛，我叫白慕辰，是新一届的掠尸者第七小队的队长”白慕辰微微一笑，露出两个虎牙“和我有什么关系”池雾渊不耐烦的说，“嘎吱”一声……，天花板上的监控掉了，林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我就是看着它东南角有死角，想着给它转一下角度来着”又是“哗啦”一声，另一边，周叙白尴尬的收回手“那个……我就想看看咖啡豆长什么样的，抱歉哈”还没等池雾渊发牢骚，就又听见拧螺丝的声音“现在的年轻人啊，火气太大，毛毛躁躁的”老苏蹲下来用机械手臂修好了自动售货机，还顺便修好了监控和早就灭掉的灯泡，池雾渊看着灯泡坚强的发出光的时候，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

　　白慕辰轻哧一声“我说老板，这次来我们是想找你请教一下的”“请教谈不上”目光移开，一想到陆沉那一副嘴脸，顿时觉得恶心，语气也毫不留情，“要么你想来这里和我一起卖过期罐头，要么回去给陆沉当看门狗去，我对他的东西，过！敏！”池雾渊一刀插在那个苹果上，果汁飞溅，白慕辰平静地抹掉脸上的汁水，笑了笑，拔出匕首在手里把玩，“"真遗憾。”他凑近池雾渊说，"因为以后你这只缩在壳里的寄居蟹要可能要天天和看门狗打交道了。”白慕辰突然把苹果按在玻璃上，果肉在防弹玻璃上碾出汁液。他嘴唇开合，无声地比了个坐标——正是三年前池雾渊小队全军覆没的位置。

　　"听说上周有拾荒者在那个悬崖下..."队长指尖蘸着苹果汁，在玻璃上画了个扭曲的星辰避难所标志，"捡到了个很有趣的军用记录仪。"

　　柜台下的手猛地攥紧。池雾渊确信自己销毁了所有装备。

　　"我们要出个地面任务。"队长擦干净手指，突然正经起来的表情让他像换了个人，"缺个熟悉那片区域的老向导。"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弹壳，正是三年前池雾渊任务用的特殊型号“这个是我在B3垃圾场捡到的，可以用来……换点情报吗”池雾渊闻言才略微抬起头，看到他手上的弹壳不可控制的颤抖了一下。这时，“咔嚓”一阵闪光灯闪过，芮心激动的说“家人们快看，娱乐区惊现禁欲系清冷帅哥”林叙还没来得及拦住，芮心就已经发到群里了，这也太快了吧。白慕辰看到芮心的操作笑了笑，继续对他说“怎么样，老板，考虑一下？”池雾渊回过头，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他，眉骨锋利，断眉带疤，鼻梁高挺，唇角微扬，鼻梁线条笔直硬朗，但嘴角天生上扬，不笑时也像噙着三分轻佻的笑意，犬齿略尖。蓝灰色的瞳孔，在霓虹灯下一闪一闪的，眼尾天然下垂，看人时总带着点懒散的戏谑感，但眯起眼时又像狩猎的狼。黑发微卷，挑染银红，短发看似随手抓乱，实则精心打理出漫不经心的层次感，行动时会随着动作扬起。小麦色皮肤，伤痕点缀，右手虎口处纹极小的星辰徽记。作战服外套随意系在腰间。斜靠着墙，一副没骨头的懒散样。

　　“你们找错人了”池雾渊想关上门帘“如果我说我是你妹妹最后一个实验体呢”白慕辰的话无疑给了他一棒，金属板停在半空。娱乐区肮脏的霓虹灯光里，新旧两代掠尸者隔着生锈的金属框对视。

　　池雾渊的头痛突然排山倒海般袭来。那一夜的嘶吼，尖叫声在脑海中回荡，意识逐渐模糊。他看见白慕辰迅速越过柜台，其动作之专业根本不像个新晋人员。对方接住他下滑的身体时，他闻到了混合着枪油与薄荷的气息。

　　"芮心，关百叶窗。"白慕辰的声音忽远忽近，"老苏说过他发作时要注意什么？"

　　"避光，安静，还有..."女声迟疑了一下，"不能听见任何类似丧尸的声音。"

　　池雾渊在彻底陷入黑暗前艰难地抓住白慕辰的衣领："你们...到底是谁..."

　　回答他的是战术目镜启动的轻微嗡鸣，以及一句带着体温的低语：

　　"来帮你这个死人复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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