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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孤女
1
初春的江南,织造府后院积雪未消。
沈青珞跪在青石板上,指尖冻得通红,却仍一遍遍搓洗着木盆里的衣裳。冰水刺骨,寒气顺着指尖钻进血脉,她却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
"怎么,这点活计就受不住了?"一道娇叱从身后传来。
沈青珞回头,见表姐沈玉瑶披着狐裘斗篷,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底满是轻蔑。
——又是这样。
自从父母双亡,她被舅母收留,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五年。
"回表姐,青珞不敢懈怠。"她低眉顺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沈玉瑶冷笑一声,抬脚踹翻了木盆。
"哗啦——"冰水泼了沈青珞一身,单薄的棉衣瞬间湿透,寒意刺进骨髓。
她死死咬住唇,没让自己发抖。
"表姐!"一道温润男声骤然响起。
沈青珞抬头,见表哥沈砚之快步走来,眉头紧蹙。他脱下外袍披在她肩上,转头对沈玉瑶道:"母亲让你去前厅,巡抚大人到了。"
沈玉瑶瞪了沈青珞一眼,甩袖离去。
沈砚之叹了口气,伸手扶她:"青珞,别跪着了,先回去换身衣裳。"
沈青珞摇头:"舅母吩咐的活计还没做完,若被她知道……"
"无妨,我替你担着。"沈砚之不由分说地拉起她,"明日府里设宴,母亲要你绣的那幅《春山图》,你可完成了?"
沈青珞指尖微颤。
那幅绣品,舅母明面上是交给沈玉瑶的,实则全是她连夜赶制。
——她绣的再好,功劳也是别人的。
"还差最后几针。"她低声道。
沈砚之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只轻叹一声:"快些回去,别冻坏了。
2
夜色沉沉,沈青珞回到偏院小屋,取出绣架,就着烛光细细勾勒山峦轮廓。
忽然——
"砰!"窗外传来一声闷响,似有人翻墙而入。
她警觉地放下绣针,推开窗缝望去——
月光下,一道黑影踉跄倒地,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雪地上洇开刺目的红。
——是个受伤的男人!
沈青珞犹豫片刻,抓起药囊翻窗而出。
那人戴着半张银质面具,露出的下颌线条凌厉,却因失血而苍白。察觉到动静,他猛地睁眼,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别出声……"他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威压。
沈青珞镇定地搭上他的脉搏:"公子伤在肩胛,若不及时止血,恐会伤及肺腑。"
男子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松了手。
她利落地撕开他的衣衫,露出狰狞的伤口。金疮药撒上去时,他肌肉绷紧,却一声不吭。
"姑娘懂医术?"他哑声问。
"略通皮毛。"沈青珞手下不停,"家父生前是军中医官。"
男子定定看她一眼,忽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青珞。"
"珞……"他低声重复,目光落在她颈间露出的半枚残玉上,瞳孔骤然一缩。
远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男子强撑着站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塞进她手里:"以此为凭,来日必报。"
未等她反应,他已纵身跃上墙头,消失在夜色中。
沈青珞低头,见玉佩上刻着两个小字——
「景珩」。
3
次日,织造府设宴。
沈青珞被安排在绣娘最末的位置,看着沈玉瑶在巡抚面前夸夸其谈《春山图》的绣法。
"这山峦的叠色技法颇为精妙。"巡抚细细端详,"不知沈小姐是如何做到的?"
沈玉瑶语塞,眼神飘向角落里的沈青珞。
巡抚顺着她目光看去:"那位是……"
"回大人,是舍妹青珞。"沈砚之突然开口,"她对刺绣颇有研究。"
巡抚招手示意沈青珞近前:"小姑娘,你来说说这山峦的绣法。"
满堂寂静。
沈青珞看见舅母警告的眼神,表姐涨红的脸,还有表哥鼓励的目光。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回大人,这山峦用了苏绣中的'抢针'技法。先以浅色打底,再逐层加深,最后用墨线勾边。每层之间需留一线空隙,方能显出云雾的轻盈。"
她指尖轻点绣面:"此处用了'松针'绣法,一针三线,故而远观如真山真水。"
巡抚惊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造诣!沈大人,令爱真是才貌双全啊!"
舅母强颜欢笑,沈玉瑶指甲掐进掌心。
而沈青珞却注意到——厅外廊下,一道修长身影负手而立,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月白锦袍,银质面具。
——是昨夜那个男人!
身旁的小厮低声禀报:"姑娘,那位是宁远侯世子,萧景珩。"
沈青珞心头一跳。
原来是他!
【下章预告】
◆ "沈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残玉之谜,身世浮出水面!
◆权谋暗涌,侯府世子为何重伤潜入织造府?
——"沈青珞,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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