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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千金新婚捉奸——宅斗不如跑路!
“一拜天地!”
莉莉丝叫不上名字的乐器吹得正响。她依稀记得小时候还住在华安时听过这种声音,不过不是婚礼上,而是哪家死了人。
“二拜高堂!”
依华安的规矩,莉莉丝的父母不能受拜。
不过没人在意这个,无论是莉莉丝还是所谓的“父母”——席位上坐着的伊利亚公爵夫妇并不是她的父母。
李家给出的彩礼过于诱人,伊利亚夫妇又舍不得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唯一的孩子冬妮娅,于是他们凭空捏造出一个因体弱多病未出过家门的长女莉莉丝,让她以伊利亚家大小姐的身份嫁入李家。
“夫妻对拜!”
莉莉丝转过身和她未来的丈夫李岁对拜,红盖头下看不清对方的脸。
李岁是个什么样的人?
莉莉丝对李岁的了解只来源于她所侍奉的勋爵小姐冬妮娅的只言片语。
其实冬妮娅和李岁也不怎么认识,只有对方提亲时见了一面。
冬妮娅说,感觉李岁眼里完全没有对爱情的渴望,只有对权力和地位的追求。
报身高都报179的人,他能对爱情有什么期待?他甚至不愿意多报一厘米凑个180!
而且李岁年纪实在是有些大了,他今年三十四,比冬妮娅大了整整十四,再大几岁都能给冬妮娅当爹了,就这样了还来提亲,看来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想进步”的李岁可以说和李家的传统作风格格不入。
李家常年守边,代代清贫,从李岁父辈才开始加官进爵。
李岁父亲在远征中立下汗马功劳,封为永宁侯,而后李家又多年默默无闻,极其透明地守着蜀地。
直到二十多年前的神选,名不见传的李岁被前代神君点为“神选之子”,李家这才重回大众视野。
结果永宁侯夫妇当场替李岁把这个名号拒了,理由也极其朴实:李家独苗当神去了,谁守边?
这世上真有人不爱名利到这个地步?
其他贵族听了忍不住暗暗发笑,这种天赐良缘就这样拒之门外,李家也是不识好歹到家了。
前代神君却连连称赞李家碧血丹心,给年幼的李岁封了个伯爵。
不知道现在这个非常想进步的李岁,回想起年幼时被父母支配被迫淡泊明志的日子会作何感想。
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感觉他这个人冷冰冰的很,肯定一点都不懂浪漫。说不定在感情中还会很强势……总之我完全不喜欢!”冬妮娅躺在床上手舞足蹈地给莉莉丝描述着。
莉莉丝躺在冬妮娅身边,轻轻地用手指卷着冬妮娅红褐色的头发,笑眯眯地问:“那小姐喜欢什么样的人呀?”
“我喜欢浪漫温柔又帅气年轻的!那你呢?你以后想和什么样的人结……”说到这里冬妮娅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意识到,莉莉丝已经被剥夺了恋爱的权利。
她转过身看着莉莉丝,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
莉莉丝从她记事开始就总是这样笑眯眯地站在她身边,比起贴身保镖,她早就把莉莉丝当朋友了。她有些难过,一些话涌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冬妮娅钻进莉莉丝怀里,紧紧地抱住莉莉丝,闷声闷气地说,“我父母让你代嫁到李家,你不难过吗?”
莉莉丝很无所谓地笑了笑:“愚民的命比地上的草还贱,满不满意哪里由我们自己说了算呢。况且这命数也不算太坏。”
冬妮娅望着天花板发神:“这不公平……世界不该这样,你那么好一个人……”
莉莉丝轻笑了一声,轻轻拍着冬妮娅的背,给她唱起冬日与暖炉的歌谣。
新婚日,冬妮娅一边给莉莉丝上妆一边呜咽着说:“李家要是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写信跟家里说,我们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会……给你撑腰的……”
回忆到此,李岁拿秤杆挑开了莉莉丝的盖头。
莉莉丝可算看见了他丈夫的样子,挺标致,看着比实际年龄年轻点。
端着合卺酒的侍女走上前,李岁和莉莉丝拿起酒杯,伴着哄闹的吉祥话饮下交杯酒。
莉莉丝瞥了一眼端酒的侍女,她敢肯定这个侍女不是伊利亚家的陪嫁,却是一副西方面孔。
地处中原的永宁侯府为什么会有西洋人在这当侍女?真是稀奇。
观礼的女眷纷纷离场,那个西洋侍女最后走关上了门,接下来该是洞房花烛夜。
莉莉丝慢条斯理地解开婚服的扣子,却被李岁制止。
李岁很迅速地脱掉了婚服,里面是一套板正的黑西装,他木着脸,声音也没什么起伏:“用不着。你我都清楚,不过是对利益的妥协,不必假戏真做。”
他说完便起身要走,门却从外面锁上了,他从西装兜里掏出法杖施了咒才把门打开,然后关上门,急匆匆地走了。
莫名其妙。
莉莉丝迅速换了套暗色的衣服,跟了上去。她跟到看得见听得清李岁言行的距离时,对话似乎进行得有一会了。
此时李岁正伸手拉那个西洋侍女,神情有些焦急:“我知道我结婚不提前跟你说你很生气,但我们先好好谈谈可以吗?”
“谈谈?李老爷和我说谈谈?”侍女狠狠地甩开李岁的手,话里话外火气冲天,“您是贵族,是伯爵大老爷!我一介愚民,哪里配和老爷您谈谈?”
李岁看起来很落寞,他把声音放得更缓和:“你要是实在不高兴,我给你在外面单独立府,好不好?我不会让你受欺负的,我……”
侍女忍无可忍地说:“老爷要是真为我着想,那就把我的人权契还给我!”
李岁有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说话都有点结巴了:“我们……我们……我们的关系,在你眼里就只靠那张人权契维持吗?安,我们可是……”
“不然呢!”那个侍女——听李岁说的话应该是叫“安”,几乎是吼出来的,也不怕被府里人听见。
李岁似乎怔住了。
安停顿了许久,再次张嘴,就只有断断续续的哭诉:“我……我早就对你不报任何期望了。从八年前……八年前那天,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听到?从听到你说的那些话起,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在乎……从那时起,我就……我就已经不对你报任何,任何,任何的期望了……在李府的这八年,你的每一次问候我都觉得虚伪又恶心……你要是真的,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在乎我,那就把人权契给我,然后放过彼此,好不好?”
李岁先是震惊,然后沉默了,他似乎是想给安擦眼泪,手刚伸出去又缩回来。
静悄悄的夜里只有安的啜泣声。
李岁沉默许久才低声说:“对不起,人权契我不会给的……先回房睡吧,已经很晚了。”
安离开了,李岁站在原地看着安进了房才走,他没回和莉莉丝的洞房,而是进书房睡下。
莉莉丝看了一出不得了的贵族秘史,心满意足蹑手蹑脚地回房。
难怪三十四了没结婚,原来是金屋藏娇藏了八年呀,有点意思!
看起来安和伯爵老爷的关系已经在破碎的边缘了,那她如果在这时点一把火……
莉莉丝想到这,一下子觉得前途一片光明,未来可期!
第二天叫醒莉莉丝的不是对未来的美好期望,而是喊她起来拜公婆的侍女鸳鸯。
老远听到公婆院里放炮仗一样热火朝天,讲是蜀地方言,莉莉丝偷听起来有点吃力。
“我滴仙人!是你还是那块媳妇,跟安安说啥子咯,今天她硬是要我们把她人权契给她啊!” 这句话应该是永宁侯说的——李岁的父亲李昭。
听这话的意思,这安还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昨个剑门关传信,说界门又要开了,我和你老汉儿跟新媳妇见完就要去那边起阵,到时候把安安带上,也当散散心。”女声,应该是侯夫人陈芳泽。
接着是李岁的反驳声:“要不得。安得留下来。”
莉莉丝听到这忍俊不禁了,李岁这个方言是非说不可吗?听了这个口音,感觉他那张冷脸都变朴实了。
永宁侯怒发冲冠道:“你他妈的到底要爪子?你……”
领莉莉丝来拜公婆的鸳鸯赶忙上去报:“禀老侯爷、侯夫人,伯爷夫人到府问安,可否传见?”
里面的焰火一下子熄灭,侯夫人让鸳鸯领莉莉丝入内敬茶。
屋内风平浪静,全然不见刚刚的汹涌澎湃。
太可惜了,要是能继续骂下去,该多有意思啊!
骂得李岁都显年轻了——都骂成孙子了能不年轻吗?
老侯爷和侯夫人分别训了话,竟还都是文绉绉、咬文嚼字的,声音也是标准的永安官话,谈吐间尽显世家大族的庄重。
好像刚刚方言骂街的不是这两个人一样。
李岁还没说上话,便有魔法飞信传来,于是匆匆告辞。
老侯爷和侯夫人喝完茶也收拾着走了。
当家的走得差不多了,莉莉丝也要赶紧为自己的事行动了。
她遣退了侍女,独自来到了安的房间。
安正在房檐下看书,闲得不像个下人。
安看到莉莉丝,也不行礼,只是板着脸敷衍而冷冰冰地说:“夫人万福金安。”
莉莉丝走上前,让其他人都退下。
安警惕起来,不知道莉莉丝要整什么幺蛾子。
安把一只手悄悄伸进裙子口袋里摸住了法杖。
莉莉丝笑眯眯地轻拉着安进了房间,关了门窗。安见势不妙准备开门离开,莉莉丝强势地抓住了安的手,把她抵在门上。
“安小姐,别急着走呀,我想和您谈谈心。”
“夫人的架势可不像谈心。我不过一介愚民,哪里配和夫人多说。”
莉莉丝笑着把安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对安耳语:“你和伯爵那些事,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呢,光是昨天晚上就拉扯了那么说不清道不明的……诶呀,我要是把这些报回伊利亚家,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莉莉丝的声音像蘸在糖罐子里的鱼钩,牵着安思绪。
如噩魔的低语般,甜蜜又危险:“新婚便惹出这等丑闻,你说,该怎么息事宁人呢?总得有人流点血甚至送上命……而这个人会是伯爵老爷,还是身为愚民的你呢?哎呀呀,好难猜啊。”
安面上不显怯色,心却激烈地跳起来,她昨天晚上没收住情绪,声音是有些大了。
莉莉丝听到了多少?
她知道自己是李岁的女儿了?还是说,她甚至听到了关于自己母亲的事?
对于这些问题,安心里还没底。
她把脑袋别到一边,冷静地想:莉莉丝的手劲可不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小姐该有的。她会这么说,那昨天必然不是一无所获,能听墙角还不被李岁发现,那可是很有些能耐……
事实上,让安担心的问题,莉莉丝一个都没听到,甚至连人物关系都捋错了。
但这不妨碍她继续给安施压。
她堪称温柔地摆正安的脸让她不得不直视自己:“真出了事,你觉得你的伯爵老爷会保你吗?”
安被莉莉丝盯得发毛,这个问题确实问到了要点:她还真不能保证李岁会保她。
八年前她的母亲被污蔑为罪犯,李岁可是半点没为她母亲开脱。
安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恕我愚笨,不知夫人意有何指。”
“我想让你帮我离开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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