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炽/优米】童话故事

　　01
　　百夜优一郎醒来时并没有看到米迦尔，昏暗的屋内弥漫着寂静，窗外天色灰蒙微亮。优随意地捋了捋有些凌乱的黑发，而后披上一件深灰开衫，走出房门。
　　清晨的阳光总是像寒风一样带有明显的凉意，优一郎在屋子周边转了一圈，又小跑下坡来到海滩，仍然没有找到那个金发的少年。
　　“米迦——你在哪里——？”
　　无人回应。优一郎沿着海滩走到尽头，有些慌了，他知道米迦尔作为吸血鬼并不需要睡眠，所以每晚都会一个人出来晃悠。虽然自己之前也尝试强行拽着米迦躺下，本意是觉得即便不需要睡眠也至少休息一下，米迦无奈只能顺从着优闭上眼睛，但是根本睡不着，被优一郎搂着不仅动不了，还能感受到优紧贴着自己的皮肤下鲜血的流动，让本就漫长的夜晚更加难熬，于是第二天米迦就向优表示否决，优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在旁边呼呼大睡，还这样绑着睡不着的米迦好像不太道德，故而放弃了。
　　后来米迦尔总会在深夜时到这附近游荡，亦或者坐在礁石上发一整晚的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米迦几乎每天都会在优一郎醒来前回到屋子里，偶尔晚一些优也很容易就能找到他，可今天却是这样的反常。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优一郎越想越不安，米迦没理由一声不说就独自离开，也总不可能是自己躲起来故意吓唬他吧……诶？
　　优一郎忽然顿在原地，似乎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更加急切起来，随即再次环视四周，最终目光停留在海滩尽头的一片小树林，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02
　　天还没亮的时候，百夜米迦尔背靠着一块稍微比他高一点的礁石，习惯性地将十字剑带在一旁，和优一郎等人在这个村庄暂住之后米迦尔就换掉了已经破损的吸血鬼制服，现在穿着一件看上去很休闲的浅灰色毛衣和咖色长款外套。海浪拍打在沙滩上的声音中混杂着细碎的喘息，米迦尔抱着手臂微微颤抖，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消瘦的身躯无力地顺着礁石缓缓滑落下去。
　　“哈…哈啊…”
　　已经快一周没有喝血了，不……仅仅才这么点时间，就已经快要到极限了，米迦有些自嘲地想，以前还是半吸血鬼的时候，在不受伤失血的前提下忍一周甚至更久对他而言都算不了什么，但自从喝下人血，成为完全的吸血鬼后，对于鲜血的渴望就越发强烈而难以忍受，并且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残余的人性也在以可怕的速度褪去。
　　“唔……”喉咙骤然发紧的干渴让米迦尔不由地发出一声闷哼，心口涌上一股难耐的酸涩感，这是米迦尔再熟悉不过的感觉，渴血的欲望仿佛要侵占他的大脑，米迦有些艰难地试图转移注意力。
　　小优、小优……还有…大家。
　　米迦尔垂着头，金色发丝遮住了秀丽的容颜，面对逐渐空洞的感情，任凭他再怎么努力回忆，希望留住那么一丝珍贵的、曾身为人类的证明，也终究无法阻止它们的消失。
　　他曾经是那么地想念死去的家人们，那么的悔恨自己的无能和天真，如今却只剩下一种诡异的平静，米迦尔对此感到恐惧，于是逃避似地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只要…保护好小优就可以了…
　　只要保护好这仅存的…唯一的家人
　　不论自己怎么样都……
　　明明是要吸食家人的血才能活下去的怪物，这样也算是保护吗？
　　米迦尔一颤，怔怔地愣住。
　　是啊…这样的自己究竟是在保护小优，还是被小优保护？米迦苦笑起来。他已经不是人类了，早在他变成自己和家人们最厌恶的、丑陋的吸血鬼时，就已经失去了和优一郎站在一起的资格。
　　但是…即便如此……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打断了米迦尔的思考。破海而出的太阳在水平线上露出一个小小的半圆，霞光将天空和大海一同染成艳红，于是日出成了日落，一并带走了原本的蔚蓝。
　　米迦回过神来，才发现天已经亮了，但是缺血的痛苦不仅没有消退，收回思绪后反而又更加剧烈地涌现上来。算着时间，优一郎也差不多要出来找他了。
　　“唔…哈啊……”
　　但是，不行啊…米迦尔轻喘着想，看见自己这幅样子的话，小优一定会立刻马上就要喂他血吧…
　　即便是完全的吸血鬼，米迦尔仍然不愿意变得像其他同类那样被本能所支配，就算必须依靠血液才能存活，也不想这么频繁地伤害优一郎。至少要再忍一忍才行……他想，得暂时躲一下…
　　米迦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这股欲望，捡起十字剑扶着礁石缓缓起身，妖艳的红眸望向不远处的树林，犹豫一瞬，还是踉跄着迈出脚步。
　　03
　　“我就知道你躲起来了！！”优一郎指着米迦尔大声道。
　　“……”米迦尔靠着树干坐在草地上与愤怒的优一郎面面相觑，本以为这个地方相对来说比较隐蔽，想着等好一些再出去的，结果却被优一郎找到了，“小优…变聪明了？”米迦有些尴尬道。
　　“哈？！”优一郎本来就很生气了，再听到米迦尔变相地说自己傻更是直接炸毛，想说点什么反驳一下，但目光落在状态明显很不对劲的米迦身上时又顿住了，于是在对方不解的神情下做了两次夸张的深呼吸平复心情后，优一郎睁开眼眸认真道，“是不是缺血了？”
　　米迦尔怔了一下，压抑着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如同宝石一般的红眸心虚地闪了闪，微微抿起唇偏过头避开优一郎的视线，沉默不语。
　　“米迦！”优一郎焦急地喊道，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优一郎索性直接撸起袖子走到米迦尔身前蹲下，不容拒绝似的将手臂放到米迦唇边，“来，快吸吧。”
　　“唔……等…！”米迦尔回眸，本能地对眼前的诱惑产生强烈的渴望，原本刻意压低的声音也还是染上了一丝颤抖和慌张，身体不由地紧绷起来，费力抬起手推开了优一郎的胳膊，带着已经抑制不住的喘息断断续续道，“不…不需要，哈……稍微、再缓一下就好——”
　　“百夜米迦尔！”优一郎骤然提高的怒音打断了米迦尔的话，他进一步凑近米迦，按住眼前人的肩膀让他不得不与自己对视，“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家人之间是需要有所顾虑的吗？！你根本不用这样…！缺血了就直接来找我啊！”虽然是这么说，但优一郎内心认为还是自己太粗心了，其实不是很清楚吸血鬼饮血的频率，却只是让本就顾虑重重的米迦自己来找他，那怎么可能啊…！优自责地想，难得承认了自己确实有那么点傻，他们来到这里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米迦尔平均也就一周左右吸一次血，那么之前米迦偶尔会晚一些回来的时候也是因为缺血吗…？优一郎不敢继续想了，他怕再想下去会控制不住情绪。
　　不管米迦乐不乐意，之后都要定时地主动喂他血才行，优一郎暗自坚决地想。
　　米迦尔不禁移目，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痛苦，“我只是…只是不想，总伤害小优……”就算被迫接受了吸血鬼的身份，米迦尔对于吸食人类的血液这件事情始终是排斥的，更别说对方还是他想要保护的优一郎，米迦尔厌恶着吸血鬼，更厌恶着自己。
　　“所以说你不需要有这样的心理负担…！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啊！”优一郎轻叹一口气，对于这般为他人考虑而完全不顾自己的米迦尔感到又是无奈又是心疼，但优也明白这一切的确都太过残酷，斟酌片刻后道，“只是吸一点血而已又不会死，更何况是我逼着你喝下人血的，你就当这是在报复我的任性吧！”
　　虽然这样霸道地叫别人报复自己好像也是另一种任性……优一郎有些绕不过来，干脆放弃了思考。在米迦尔反应过来之前再一次将手臂抬到他的唇边，另一只手贴上米迦尔的后颈，强行将人扳过来，而后额头相抵，低声安抚道，“没事的，米迦，没事的。”
　　米迦尔愣了愣，眼前变得有些模糊，心底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真是奇怪啊，他想，明明已经快要失去人性了，但唯独对优一郎的感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近乎成为了一种执念。米迦尔知道这下没跑了，于是用力闭上双眸，还是不太愿意直面这件事情，而后微微张嘴，獠牙刺入皮肤，甘甜的鲜血进入口腔。
　　优一郎感受到手臂一侧传来轻微的刺痛和血液被缓缓吸走所带来的一丝微妙的麻痒，随后轻轻一笑，揉了揉那头柔软的金发。
　　04
　　“啊啦啦~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原来是偷偷跑去约会了吗？”筱娅表现惊讶地将手挡在嘴前，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三叶则在一旁一脸嫌弃。
　　跃茴？优一郎正疑惑着什么意思，打算解释一下时，就听到另一边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真是的，优君还有米迦君，我们很担心啊！”与一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身后还有君月和鸣海两人。
　　“这种时候不要随便乱跑啊。”鸣海单手扛着玄武针道，语气中带有批评的意味。
　　“是是，抱歉抱歉——”优一郎做出抱歉的手势，接着又说几句后，优一郎暼了一眼身旁始终一言不发的米迦尔，在内心叹了一口气。
　　还是不愿意接受新的家人们啊，优一郎无奈地想，之前他也不是没有问过米迦尔，当时的米迦只是说，他知道这些都是很好的人，但仍然无法相信人类，优也没有强迫米迦，他坚信家人的陪伴和时间的证明可以让米迦尔逐渐敞开心扉，毕竟米迦曾经是那样的温柔开朗啊，优一郎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但优一郎并不知道的是，人类在变成吸血鬼后，曾经的人性和感情都是会逐渐消失的，除了因炽天使的实验而对人类、或者说帝鬼军产生敌意以外，米迦尔不是不想像过去那样展露笑颜，而是他不能，他丧失了这份能力，更何况米迦尔这些年始终都活在害死家人们的自责当中，认为本该一同死去的自己没有资格再去追求幸福，他要做的就只有保护好优一郎，不论发生什么都要拼命保护好最后的家人。
　　“行了，先上去吧，连早饭都还没做啊。”君月出声打断了几人越聊越跑偏的话题，优一郎自然地牵起米迦尔的手，米迦尔也早已习惯似的任由优一郎拉着自己，而后一行人走上坡段返回村庄。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冷的温度，优一郎又不由地回想起在那个废弃的超市时，自己向米迦保证过一定会将他变回人类。
　　虽然当时是这样子说了，但实际上却一点头绪都没有，优一郎在新宿一战中得知米迦还活着之后，就已经在人类都市的图书馆里将有关吸血鬼的书籍翻了个遍，别说案例了，甚至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啊啊，可恶啊啊啊啊——想到这里优就烦躁起来，难道…难道就不能突然出现一个奇迹般的神秘力量，然后嘎嘣一下就把米迦变回人类吗？？
　　“小优？”米迦尔担忧地望向看起来咬牙切齿的优一郎。
　　米迦尔的呼唤将优一郎的思绪拉回现实，优回过神来，而后对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既羞耻又哭笑不得，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好事啊……优一郎结束了这不切实际的幻想，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今天像个年迈的老头，一直在叹气——“没什么。”优回望米迦，弯着眼眸露出牙齿笑了笑。
　　还是老老实实去找吧，换个角度想，人类都能变成吸血鬼了，他就不信找不到把吸血鬼变成人类的方法。
　　然而就在他们刚走上平地，忽然的一阵电闪雷鸣让众人一致地停下了脚步。
　　“啊，好像要下雨了。”与一抬头看了看逐渐暗淡的天空，厚重的云层被压得很低，闪电的光亮将它短暂地照亮一瞬，略带凉意的轻风毫无规律地刮过，海鸥的鸣叫逐渐远去，远处也起了些许白雾。
　　“诶？”优一郎却惊了一声，碧绿的双眸微微睁大，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怎么…”鸣海疑惑地朝着优一郎的视线方向看去，话还没说完，就同样震惊地愣住了。
　　只见路的前方以一个点为轴心扭曲成诡异的旋涡状，速度快到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而后中心裂开一道缝，突兀的纯白扩张开来。
　　“喂…搞什么……”君月等人后退几步，虽然不清楚状况，但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纷纷召出鬼咒武器戒备起来。米迦尔同样握着十字剑，警惕地注视着前方不正常的景象。
　　那片纯白似乎停止了蔓延，而后在几人震惊的目光下，从中缓缓飘出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的神秘人。
　　“等…大家——”
　　「不要 做多余 的举动」那人的声音虚幻而难以辨别，充满压迫感的话语轻易打断了筱雅的指挥。随后将手轻轻一挥，众人不知为何就被限制住行动，十分吃力地试图操控身体，但显然是完全被压制了，身体像是有千斤重似的根本动不了。
　　“喂喂喂开什么玩笑…”优一郎是在场所有人当中唯一一个没有拿武器的，当时觉得只是出来找米迦而已，哪需要拿上鬼咒装备，但现在的情况实在过于突然，对方那碾压性的能力也让人猝不及防，以至于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这般限制住，就算有武器也无济于事。
　　而那人似乎并不打算发起攻击，并且也不是以实体形态出现的，因为那半透明的身躯毫无阻拦地穿过其他人，径直地来到了百夜米迦尔面前，一字一句道，「想重拾曾经的一 切吗？」
　　“……？”米迦尔警惕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解。
　　那人没有等米迦尔回应的意思，像是早已确定答案一般缓缓抬起手指住米迦尔的眉心，「重拾你……曾作 为人类的……」
　　“你这家伙想对米迦做什么啊啊啊啊！！！”优一郎的怒吼声盖过了那人的后话，紧接着竟强行逆着这股不知名力量的束缚移动身体，将米迦尔护在身后，额头冒出冷汗，紧咬着牙关死死地瞪着那人。
　　而那人只是收回手，像是在意料之中一般道，「这 不是你的愿望吗？百夜 优一 郎」
　　听到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优一郎微微睁大双眸，“什…”，刹那间，除了米迦尔以外的所有人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一股无形的压力震飞了出去，筱雅等人跌坐在地上，仍然被限制着无法行动。
　　那人微微启齿，低声对米迦尔说了些什么，但因距离较远其他人都没有听到，只见米迦尔愣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平静，冷冷道，“我凭什么信你…？”
　　“米迦！！”优一郎被震得最远，艰难地试图站起身，但在这般重量的压迫和无形的限制中，刚才护住米迦尔的那一下似乎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无法再一步前进。优一郎浑身紧绷着，心脏好像要跳出来，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仿佛再一次置身于四年前的那个雪夜，那个失去了米迦尔和家人们的、绝望的夜晚。
　　而那人则是不紧不慢地施出一缕血色电光，「你不需 要 相信，只需 要 看 结果」，话音落下，那缕电光浮起，围绕住百夜米迦尔，而后分裂成七道尖锐的能量体，地面上也浮现出暗红的法阵。
　　“给我住手啊啊啊——！！！”优一郎嘶喊道，怪异的纹路从他的脖颈一直蔓延到脸庞，绿眸也一并染上不详的鲜红，头上长出了一对不属于人类的黑角——那是鬼化的特征。
　　“优同学！！”筱雅担忧地喊道，她看出优一郎是在故意放任鬼化，想以此挣脱束缚，但这风险显然太大。
　　“啊啊啊啊真是的…！！两边都帮不了真是烦死了！！！！”君月焦急道，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笨蛋优！！”三叶等人艰难地抬头向优一郎投去担心的目光，然而也只能眼看着优一郎踉跄地起身，背部右侧一小块隆起扯出了漆黑的羽翼，四周升起黑红的气场，优一郎凭借意志力勉强维持着一丝理智，脚步蹒跚，跌撞地向着那人冲过去，却还是来不及。
　　不要……不要……
　　“小优……”米迦尔望向优一郎，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只是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而后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围绕他漂浮着的七个能量体逆时针旋转了一圈，以米迦尔为中心点汇聚，刺入了他的体内。
　　“米迦！！！！！！”
　　一阵刺眼的强光散发开来，众人条件反射地紧闭住眼眸，却也还是不免感到一阵刺痛，世界有那么一刹完全变为了白色，随后又慢慢恢复原样。
　　不要……
　　不要啊……
　　我不能失去你啊……！！！
　　优一郎近乎绝望地睁开已经不知为何变回碧绿的眼眸，身上的鬼纹和先前长出的黑翼也一并消失不见，但优一郎顾不得这些，泪水早已布满他的脸颊，他想，如果米迦死了的话他也就自杀吧。
　　又一次没能保护好家人的自己，没能保护好米迦尔的自己……
　　这样弱小无能的自己，究竟是为什么……
　　……
　　“诶？”
　　白雾散去，彻底看清眼前景象的优一郎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短暂地失去了判断和思考能力。
　　只见变成小孩子模样的百夜米迦尔跪坐在地上，微微张嘴神情失焦地怔愣着，精致而又稚嫩的脸庞看上去就像一个未曾沾染人间世俗的洁白天使，之前穿着的衣服现在也显然变得不合身，松松垮垮地套在那瘦小的身体上，最重要的是——瞳色变回了曾经的那抹天蓝。
　　好可爱……优一郎十分不合时宜地想。
　　“这…”本以为这下完蛋了的君月等人见状也都不禁一愣。米迦尔眼眸微合，晃了晃，随后脱力似地倒了下去，优一郎反应过来，赶忙冲上前去接住了小小的米迦尔，将他抱在怀里，“米迦，米迦…！”优一郎焦急地呼唤道，但已经陷入昏迷的怀中人没有任何反应。
　　「他没事，只是暂时昏过去了」那人难得解释道。
　　“你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对米迦做了什么？！”优一郎转头恶狠地质问道，眉宇间锁着按耐不住的怒意，收紧了环住米迦尔的手臂，一副坚决不允许任何人再从他手中夺走的姿态。
　　「现在的米迦 尔，是人类喔」那人并没有正面回答优一郎的问题，但这句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几分。
　　“？！！”优一郎不可置信，但又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抹蔚蓝……理性在前，明明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这种莫名其妙的危险人物，但下意识却在期望这是真的。
　　「这 是我们初 次见 面，也会是最 后一 次，之 后的事 情我不会再干涉」那人淡淡道，而后扔给优一郎一个红色的按钮「按下 这 个，你的米迦 尔 就能变回原样」
　　「不过，我想你大概不会那么做」那人似乎有这样的把握，墨黑的斗篷飘荡起来，随后再一挥手，解除了对其他人的限制，退回到那一片纯白当中。
　　“等…”优一郎和其他人都还没从这份惊慌和愕然中缓过神来，那人已经自说自话地要离开了。
　　「那么，再见了」那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正常了一些，至少不再是之前那种难以辨别的怪异回声。而后就见那道突兀的裂缝逐渐愈合，直至全然消失。
　　一切似乎又回归了平静，众人一时无言。
　　05
　　“还真的变回人类了啊……”三叶惊叹道。几人围着优一郎检查他怀中的缩小版米迦尔，筱雅握着米迦的手腕测了测，指尖下感受到属于人类的脉搏跳动，优一郎也发现怀中人从一开始的冰凉逐渐变得有了些许体温，种种表现都指明现在的米迦尔的确不是吸血鬼。
　　“这简直…”筱雅喃喃着站起身，优一郎等人疑惑地望向她，“这简直，就是神迹啊…！突然冒出的超能力神秘人将吸血鬼的米迦君奇迹般变回了人类，让优同学从此走上恋童变态的不归路一去不复返…！！禁断！狂热！”，筱雅配合上肢体语言极其夸张道。
　　“……谁是变态啊。”优一郎吐槽道。
　　“不过，目前看上去没什么其他的异常啊。”鸣海托起下颌底思索着，除了米迦尔被变成这样以外，其他人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就连优一郎的鬼化都被那人给抑制住了，拥有这般奇特的能力，想杀他们的话绝对轻而易举啊，但他们现在却都还活着，而那人撂下几句不知所云的话后就这么离开了，难道目标只是米迦尔吗？
　　“优君，要按下那个按钮吗…？”与一看了看优一郎手中拿着的红白色物品，造型十分草率，只是单纯的一个正方形小盒子上装着按键，看起来没有一点科技感或玄幻感，据那人所说，只要按一下米迦尔就能恢复原样，虽然不知真假就是了。
　　优一郎沉默半响，注视着此时安静闭着双眸的怀中人，想起早上那个明明因为缺血很痛苦却又不忍伤害自己的米迦尔，想起在废弃的商场中宁愿就那样死去也不想喝下人血变成完全的吸血鬼的米迦尔，想起他们第一次重逢时，自己发现米迦尔已经不是人类时，对方那蕴含着太多却又拼命压抑着的眼神。
　　“…不……”优一郎喃喃道。
　　“什么？”那声音过于细微，众人都没有听清。
　　“不，就这样吧。”优一郎抬眸，神情坚定道，“米迦他，本来就不想成为吸血鬼啊。”
　　“所以，这样就好。”
　　沉厚的阴云逐渐散开，间隙中洒出的明媚朝阳落在优一郎等人身上，也同样照亮了那个安稳躺在他怀中的金发男孩，霞红已然不见，海鸥结伴飞向那片晴朗，于是大海的颜色倒映在这世界中，将蔚蓝还给了天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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