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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北京的早高峰对一切生命体都是课题,哪怕是地铁里面的微生物们都携带着双螺旋:A牛B马。楚曦微跟这里的微生物一样被早高峰的地铁人流裹挟着,摇摆着。对于每日通勤超过一小时的AB,楚曦微把摇摆当运动,这就叫苦中作乐。唉,昨天晚上看小说看的有点晚了,对于一个码字专业户来说,碰到一本好书犹如老饕遇到美食,恨不得一口吃下。那是一本关于唐史的书,作者叫赶浪无私鬼见愁。好名字,楚曦微心中敬服,怕不是这个人也像小时候听单老的评书里面讲的那位脑袋无毛的夏侯商元一样的世外高人吧。楚曦微的脑子里浮现出一幕:“唐朝女皇武则天”电视剧的背景音乐响起,女皇穿着衮冕,头戴皇冠正在主持封禅大典,只见群臣中突然一人拔地而起,没有头发是个秃瓢,夏侯商元来也,哈哈哈,他也来参加武周皇帝在嵩山举行的封禅大典啦。在外人眼里楚曦微是一个沉默少言的人。但她的脑子每天都被不知名的想法充斥着,牵引着,网络小说作家对于她来说是一份再适合不过的工作了。爷爷奶奶留给她那三屋子的书籍便是她灵感的来源,每日畅游在奇思妙想的世界里是她最放飞自我的时光。但是,话锋一转,the show must go on,生活还是得继续,光靠网络小说赚钱还是太单薄了,杂志社校对是一份不错的兼职。现在网络发达,看杂志的人越来越少,这份工作倒也清闲安稳,没有太多人削尖脑袋往这地方钻。杂志社的主编是一位很好说话的姐姐,她们打配合一段时间了,每天早上来杂志社交稿,跟主编聊上两句也成为楚曦微为数不多的社交。
“曦微,楼下那个金融公司的小刘总跟我打听你哦!”主编朱瑞挤眉弄眼地跟曦微说道。
“瑞姐,知道里面的弯弯绕儿不?”楚曦微真想一个白眼儿回敬给那个什么小刘。
“弯弯绕儿,说来听听。”朱瑞有点来兴致了。曦微了解朱瑞,是一个方正且稍显教条的姑娘,其实也比她大不了几岁,但是显得老成持重。
“那小刘不是为自己向你打听我,而是为他那个牛总打听我。”楚曦微叹了口气:“什么网络金融理财,又P2P的,其实就是诓骗那些老人家的血汗钱。一个带一个的,一个上套了就急着找下一个,按照他们公司教的话术,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跟你讲芯片研发、AI人工智能这些大词,你能信?就是骗下家的。等钱都刮干净了,他们上边那些人直接把钱转走,然后在公司门口挂个牌写上“暴雷”两字,算是把人坑到家。”
“原来是这样,那牛总怎么....”瑞姐还是有点迷糊。
“试试呗,万一我是那种买个包就能他发生点什么的人,不就算小赚一笔么。这种人找小妹儿都是以最小性价比为标准。先派助理出马摸摸门道,要是上道,就买个LV,要是不要LV就换个爱马仕。”楚曦微脑海里浮现了牛总那张脑满肠肥的脸,不觉胸中直返酸水。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阿瑞惊叹到。
“那天我在肯爷爷家买早餐排队的时候,他们金融公司一小妹就排在我前面,跟她闺蜜说的。我可没夸张啊,都是原话。“曦微无奈地摇摇头,苍天饶过谁,方圆十里稍微有个模样的女性都在“牛种”涉猎范围,真、恶、心!
两个人边聊边下楼到大门口,正看见一辆大奔停下来,长得酷似机器猫里面小强一样的助理小刘一路小跑着从副驾驶下来,给后面的牛总开车门,正巧跟朱瑞和楚曦微打了个照面。那牛总方才还一幅牛脸,突然换上一幅笑脸,腮帮子上的肉上下翻飞地说:“两位美女去哪里啊?我这车随便用,一定服务到家。”
此时,连朱瑞都觉得胸闷气短了,二人默契地一扭身,快步走进了旁边的地铁站里。牛总见两个姑娘躲瘟神似的跑走了,尴尬地怪叫了两声,不知道他说的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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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是曦微与自己对话的时间。写随笔,把今天的感受用文字记录下来。小的时候觉得句子越长,用词越繁复就是文字之美。可爷爷告诉她,那不是美,只是絮语而已。文字真正的美在于精萃,哪怕就一个字,说道哏节上就是美。做人也一样,无谓任何装饰,内心的那份从容淡定才是美。早年爷爷就读于北京大学,那是他人生中最怀念的时光,兼容并包、文理兼修、茅草校舍、大师授课。爷爷每每跟曦微回忆起那段时光,彷佛品过的好茶,茶香余味萦绕心头,这时奶奶就凑上去,把泡好的麦冬茶沏上一杯递给爷爷,爷爷也总会说,茶香淡,要沏得浓些才好,两人相视而笑。爷爷奶奶相识相守六十年,是生活的伴侣也是灵魂的知音。从未见过他们因为钱多少而争执,或因攀比别家富贵而烦恼。直到生命的终点,爷爷都在大学里任教,笔耕不辍地记录修改讲义;奶奶是中医世家传承人,“以术载道,以德济世”这句家训终身不忘,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还在为患者开方。每当回忆起这些,楚曦微不禁泪流满面。曦微源于“熹微”,出自东晋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的晨光之熹微,是喻希望初萌的意思。即便没有父母的陪伴,爷爷奶奶给了她足够的教导和疼爱,塑造了楚曦微独立的个性和坚韧的风骨。他们一家一直居住在筒子楼里,三个房间除了书架,只有简单的家具和生活用品。书架上有爷爷的历史、古今文学、佛学、哲学、外国名著和奶奶的《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难经》等中医书籍,这些才是楚曦微的精神领地。从小她就是一个非常独立的人,能跟她同频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她也不觉得孤独是坏事,放弃无效社交时刻专注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享受当下的力量。
写完随笔后,曦微又翻开昨晚看的那本书,还没看完哩,真有意思,是凿空嵌入版的唐朝故事。里面林林种种的人物,鲜活跳动在书页间,东西二市的美味小吃,还有煎堆,酥山和?饆饠饼。高级食肆里的羊碗蒸,鱼脍 ...... 曦微咂么着滋味,看着书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 睡了好久,好像很久 ...... 曦微睁开眼睛,眼前彷佛是一片虚空,想看清楚一些,揉了揉眼睛和发涨的太阳穴,这是哪里?这是一片竹林,是的,光线太暗,但是楚曦微分辨出来,她正躺在一片竹林里面。是做梦吧!对,一定是,没关系,再闭上眼睛,睡醒了梦也就醒了。楚曦微平复一下心情,又躺回原处,双手摊放在两侧。湿露露的,分明是沾满了露水的竹叶,这感觉不会错的,吓得曦微直接原地跳了起来,睁大双眼,还是在竹林里。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忽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哭声,这声音很熟悉,是,是瑞姐么?曦微在这边喊了一句。哭声忽然停了:“谁在哪,是谁?”对面用哭声问道。
“我,曦微,瑞姐是你么?”楚曦微这次听得真亮,没错,就是朱瑞的声音。她边说着话边顺着声音找去,原来竹林往西不远处有一个小土包,此时的阿瑞正坐在土包上面哭泣。
“曦微,你怎么也在这,我们这是到了哪里了?”阿瑞看见曦微忙扑上去,一把抱住。
“瑞姐,我也不知道啊,明明在家里睡觉,怎么一恍惚就到了这竹林里来了。你什么时候到这的?”曦微问道。
“我也不知道哇,昨天我们不是一起做地铁,本来各回各家的,我看时间还早就去琉璃厂那边溜达一圈。后来就回家吃饭睡觉了,等醒过来就到这了。”
阿瑞越想越糊涂:“曦微,我们是不是被外星人绑架了。我可看过有这样的,还发表文章了呢。”作为杂志社主编,朱瑞最能共情的就是三体外星人。当然,也不是说没有这个可能,但是对于熟读经史子集和中医药典的楚曦微来说,如果真有三体人为什么只抓她们俩啊,有什么特殊之处么,还是也有别人。这些问题一股脑地冒了出来。
曦微清了清头脑,问阿瑞:“昨天有没有碰到什么特别的事?”
“没有啊,什么特别的,就在琉璃厂逛了一圈,噢,对了,我捡到了个小东西。”朱瑞伸手从兜里摸出一个物件,是一枚同心结。
曦微拿在手里看了看,这可不是义乌小商品城能买到的。绳结很精巧,那红色不像一般化学染料染上去的,而且绳结的打法也很独特。
“这是捡的?”曦微问道。
“嗯,是捡的。”阿瑞有点懊恼:“昨天在琉璃厂我正转悠着,看见前面一个人掉了一样东西,但是没发觉,还自顾自地往前走,我忙捡起来跟上去。结果那人走的很快,我没跟上,他三晃两晃人就没影了。”
“那人丢的就是这个?男的女的?”曦微又仔细的看了看这枚同心结。
“是啊,看背影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个子不太高,腰背拔的笔直。”对于朱瑞这么一个长时间伏案工作的女性来说,驼背、骨盆前倾都是家常便饭了,曦微还邀她一起去康复瑜伽过呢,也没什么用。所以每当阿瑞见到一个身姿挺拔的人都会特别留意。
曦微也看不出这同心结有什么特别之处,现在摆在她们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在哪里?我们能去哪儿?我们还能不能回去?
曦微拉起阿瑞,竹林里光线昏暗,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姐妹两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了竹林,四周围望去。这是一个小岛么!是的,四周围全是水,只有这个遍布竹林的小岛在正中央。看来是被三体人指定投放了!曦位心下一沉。如果她们找不到工具驶离或是没被人发现,那结局就是被困死在这个小岛子上了。不只她这么想,阿瑞此时应该是有同感,因为她又哭上了。
“怎么办啊,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阿瑞问曦微。
“别哭啊,天无绝人之路,现在要不就是黄昏,要不就是凌晨,看看什么时候有亮光了,我们变得清方向在想办法。”手机,手表都没在身上,也辨不清东南西北。
“好冷啊 ,在水边上更冷了。”阿瑞揣着手说。
“是,还是回竹林里吧,看看能不能生火取暖。”曦微和朱瑞互相搀扶着又顺原路走了回去。
二人准备生火,可是四周围的竹叶都是湿漉漉的,需要干松的枝子和细绒才能引火,这是楚曦微平时刷短视频时看荒野求生里介绍过的,便四下寻找。终于,这竹林不仅有竹子还有松枝,这东西富含油份容易燃烧。此时的阿瑞拿起一根小木棍儿就开始表演“钻木取火”。从三体人到燧人氏,这一天都经历了什么啊!曦微赶快叫住了她,“荒野求生里说了,钻不如直接划拉来的快。”
她拿起木棍在另一块平一点的木板上快速地前后滑动,不一会看见顶端冒气了,赶快让阿瑞从草绒接引火种,太心急,一把上去直接把火种压瓷实了,全灭了。
“哎呀,完啦!”阿瑞无比懊恼。
“没事,你划,我引燃。”曦微把木棍递给阿瑞,二人互换了角色,重新燃起了斗志。阿瑞双手按住小木棍有节奏地上下滑动,不一会顶端就有烟冒出来,曦微在一旁把细绒先搓成个尖儿去接引冒烟点,很快就看到微小的火星一闪一闪的。曦微又拿了一些细绒去接引那些火星,缓缓地向里吹气,这一团绒很快就燃起来了,再放在一旁的干松枝上,一个火堆就行成了。围着这团火,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不知身在何处,连生火都成了需要攻克的难题。现在是有火种了,那之后呢?吃饭都成问题,难道真的像鲁滨逊一样漂流?
“没关系,起码我们还有彼此作伴不是么?你那么聪明,我们一定比《荒岛余生》里面的汤姆汉克斯强!”阿瑞忽然对曦微咧嘴一笑,对着曦微说,也是向对自己说。
楚曦微没说话,只是跟着她一样笑了起来。是啊,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能检测出人的韧性。曦微很高兴能从阿瑞口中听到这些话。自幼没有父母陪伴养成了曦微事事独立的性格。可阿瑞不是,父母族长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传统的教育模式让她早早地确定了学科,工作范围和生活模式,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生活最适合她。除了喜欢老物件,爱逛琉璃厂和古玩店以外,几乎就是码字对稿,她从来不觉得枯燥,也认为生活发生变动是好事。如今被弄到这步田地,曦微很担心她的精神会崩塌,若是那样,她真不知该如何安慰。
此时,天微微亮起来,看来刚才是后半夜接近黎明,楚曦微和朱瑞又一次走出竹林,在水边看向天边。曦微不禁想起《诗经》中的“东方未晞”,还有《楚辞》中的“曀曀其薄暮”。此时,二人携起手来,面对着冉冉升起的朝阳,竟然产生了一种挣脱樊笼、复返自然的连接感。
“阿瑞,你看,那是不是船?”阿瑞定睛观看,是一条船,船上还有一个渔夫正摇着橹。
“喂.....”两人同时大声呼叫起来,天无绝路,势必要离开这个地方才行。两个人使出吃奶的力气呼救,倒是把那渔夫吓得不轻。
渔船朝她们这划了过来,到岸边,渔夫从船上跳下来。
“你们是何人,如何来到这竹心岛上的?”渔夫问起话来文邹邹的,往脸上看去,一团孩气,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
“我们是...”阿瑞倒是想一下子说明白她们是谁,怎么到这里来的,可是话到嘴边上了却又觉得说不明白了。
“小哥,您方才说这是竹心岛?”曦微看到这小孩儿哥一身古装扮相,都想问问是不是在拍摄影视剧,后来一想,先别了,就顺着他的话头问下去。
“是啊,这是我们王府的私产,老王爷耗资千万开池引水,用开山之土石填埋修建的竹心岛。”小孩儿哥拔着胸脯很是骄傲的说。
“这是人工造的湖?!”落难姐妹花张大了嘴,同一时间问道。
“是啊,我们老王爷素来喜欢营造楼阁,搭造这岛专为养竹,以仿竹溪六逸之文人雅趣。”小孩儿哥介绍道。
“请问小哥儿,您说的老王爷贵名是?”曦微很识趣地问,看的出来,这小孩没什么心计,只要捧着点说,就能把知道的都倒出来。
“连我们老王爷是谁都不知道,他就是高祖之子,滕王李元婴。哦,罪过罪过,他老人家的名讳怎么能从我这贱口中说出来。”小孩儿哥忙不迭地打佛偈。
“对了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到竹心岛上的,这里四周围都是水,没有船是过不来的。”小孩二哥突然好像明白点什么。
“我们是被水匪绑来的。”曦微灵机一动,一个小段即上心头:”水匪劫走了我们的钱物,本来想取我们的性命,船上有个人对那匪首说杀人戾气太重,你女人现在怀有身孕,就算为未出世的孩子积功德,饶过她们性命吧。那匪首想了想,就把我们扔这里自生自灭了。看来是老天开眼,没让我们在这冻饿致死,让我们碰到小哥儿您了。”
“水匪?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王爷的山庄私产里出了水匪了?”小孩儿哥虽然狐疑,这个故事听上去也说得过去,要不这两个女的怎么来的,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曦微跟朱瑞对了个眼色,趁小孩儿哥还没完全明白,说道:“小哥儿,麻烦您救命吧,把我们渡到有人家的地方。在这里也不成啊!”
小孩儿个想了想说道:“竹心岛是王爷的私产,本来外人就不得进入,也只是我们奴仆或是园丁过来收拾竹木才被允许进的来。要是被太妃得知有外人进来过,定是要治我们的罪的。”
“说的是,最好不被外人知晓才好,我们不说也没人知道。”阿瑞也紧跟故事情节。
小孩儿听到这便让二人上了船,这一叶扁舟三个人站上去勉强可以渡到对面。小孩儿哥摇起浆来倒是不含糊,几下就把个小船驶到湖中央。曦微看着他熟练地拨弄着船桨,问道:“小哥儿划船是把好手,看来经常做这营生了。”
小孩儿哥回到:“当然,我是每天都要来的。”
姐妹二人有点不解:“竹心岛不是只有竹木,也无人居住,来这里做什么?”
小孩儿哥指了指船头摆着的一个大瓮,“每日趁日出之际,来采集竹叶上新鲜的露水为太妃和王爷点茶煮汤用的。我就是专门做这个的。”
曦微心中纳罕:“看来这个小哥不是在拍古装电视剧,难道真的跑到唐朝来了?听说过古人点茶品茗时讲究多多,唐朝时期陆羽在《茶经·五之煮》中系统论述泡茶用水的选择标准:“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强调山泉为最佳,江水次之,井水最末。红楼梦里也有用集梅花上的雪贮存在坛子里埋于地下,隔年拿出来煮茶的。本以为是文学作品为突显古人讲究做的渲染,看来在开山盘岛种竹面前那些都是弟弟。
“请问小哥儿大名,您的救命之恩我们感铭于心!”阿瑞是真心实意地说出这句话的,要不是他,也许两人真要凉凉。
“我叫竹舀儿”小孩儿哥摇晃着脑袋说。
曦微和阿瑞对视一眼,心里都在点赞:“好名字,名副其实,不会重名。”
“我的手艺一般人还不会哩,从小师傅带着我做这个,这些都是我的宝贝。”说着便又从船头的盒子里拿出两个物件:一个是盘底錾刻竹节纹导流金属盘和一摞双层杭纺细绢,外层绣“个”字纹的布帛,再加上方才收集露水的大瓮一共三样。“取竹露时用竹刀轻刮叶面,使露珠沿叶脉汇于叶尖,以新伐毛竹筒承接,这样才能保持茶汤醇厚度。”说道本行,小孩儿哥是头头是道,曦微和朱瑞听他如此这般地介绍也入迷了,彷佛是置身在江中的游客,听着导游细数着这里的山水人文。尤其阿瑞,看到那盘子分外精致,竟然爱不释手想去摸摸,被小孩儿哥直接制止了。
“别碰啊,沾染了人的味道,茶香和竹香都会浊的。”小孩儿哥大喊一声,到弄的场面有点尴尬了。
“对了,你们是哪儿的人,到了对岸是否去府衙报案还是回家找父兄?”小孩儿哥快把小船驶到对岸了才问起姐妹俩的去处。
“报案是没用的,我们被劫的时眼被蒙着,看不到劫匪的面目,去衙门也没法给出个论断。好在我们人都没事儿,姑娘家若是自己走去报案对名声脸面也不好。”曦微突然间提起精神来了,现在是要动用脑细胞的时候了,真到了人多的地方,就她们俩这么怪模怪样的难免会招惹是非。
“小哥儿,方才说起您是在滕王府上做事的?请问府上是否还有差事可做,若是能在滕王府上找到事情安身果腹,便不怕再遇到歹人了。”曦微觉得这个小孩儿挺实诚的,何况现在她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哎,你们不是本地人吧,两个姑娘最好还是回原籍找家里父兄做打算。”小孩儿哥确实是被问住了,本以为把人渡过来就行,没想到还得给解决温饱问题。
“我们家乡遭了灾,就剩下我们姐妹二人了,所以背井离乡跑出来想找个活路,还遭遇了坏人,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 ”曦微递了个颜色给阿瑞,两个人都哭了起来。
“哎呀,那真是命苦,看的出你们确是穷苦人,身上的衣服如此残破。”在小孩儿哥眼里,她们的睡衣睡裤的确就只能遮住身而已。“我只负责采集竹露,别的得问问我的师傅,看看他有没有门路给你们找个落脚的地方。”说完小船靠岸,沿着石墩台阶,引着她们上岸了。
好在天刚微微亮起来,街市上的行人很少,有的也是出行市做生意的人。越人一路观察,街道、屋舍都是古代样式。街上稀疏的行路人也都是古装打扮,不应该是进了影视城,是真的被穿越了。曦微和阿瑞蜷缩着裹着衣服跟竹舀儿一路小跑地进了一所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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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和师傅住的地方,两间屋子和一间灶房。”竹舀儿说着便让她们二人在屋里等着,他一个人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过了好一会,竹舀儿抱着两套衣服进来让二人换上。曦微和阿瑞抖开衣服一看,样式色系是一样的,均码也不挑人,统一的短襦配长裙。姐妹二人换上后,把头发梳了起来扎了个“髻”,其实就是个丸子头,她们也梳不了唐代壁画那种高髻。真别说,两个人换装完毕之后面对面相看,扑哧一笑:
“曦微,你是天选古人吧。”阿瑞上看下看了一番。
楚曦微本身就是美人胚子,要不然那个什么牛总也不会对她想入非非。只不过,在爷爷奶奶去世后她便是孤身一人,知道低调的重要性。一个女孩儿拥有不俗的姿色,又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这种情况是很危险的。所以,她向来都是素面朝天,从不沾染任何她觉得有危险的场景,跟人接触也基本不多说话,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今日,曦微穿着上短下长的古装衣裙,挽起头发,更显的书卷气甚浓,一看就让人觉得是一个美才女。阿瑞是个老学究式的小姐姐,如今看着眼前的女孩都想说一句:“真美!”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二位换好衣服了么?”是竹舀儿在叫她们了。二人赶快收拾一下推门出来。
门外不只竹舀儿还有一个男人。二十多岁的年纪,轮廓清晰、清秀斯文,长相十分和善,见到曦微和阿瑞走出来只是面带微笑,未发一语。竹舀儿倒是活泼起来:“哎呀,你们姐妹这样看起来就不像穷苦人了啊。”
“哈哈哈。”曦微和阿瑞同时笑出声来。这小鬼头可能是想夸她们好看吧,只是词不达意啊!那男子叫住竹舀儿:“竹儿,不要乱玩笑。特别是对姑娘家。”虽是喝斥,但是丝毫不觉得有怒感。
“这位是我师傅,从小把我养大的,我同他说了你们的遭遇。这些衣服也是他给你们找的。”竹舀儿没有任何隐瞒,即便对刚结识的陌生人也十坦诚,这让姐妹二人倍感亲切。
“师傅您好,感激你们能解救我们姐妹于水火,特别是竹舀儿小哥,若不是他我们定是要被困死在那岛子上了。”曦微一躬扫地。
“女子要行叉手礼。”那师傅发话了。
“叉手?”曦微想起来了,这是一种古代女子行礼方式,但是她也一知半解。
那师傅双手交叠:左手紧握右手拇指,右手四指直伸,左手拇指上翘,手位稍低置于胸前或腹部,身体微躬,配合敛衽动作。
“是这样。”那师傅话不多,但总是一幅慈眉善目的样子。所谓相由心生,曦微虽然对人很疏离,但看人的眼光是很准的。
“请问师傅尊姓大名,我们姐妹两感恩于心。”阿瑞问道。
那男子说道:“救人性命本是应分之事。但也无需叫我师傅,我叫阿恕。”
“阿恕?这名字跟竹舀儿一样,好特别啊。”姐妹二人心里盘算。
“你们就叫我阿恕吧!”那男子又确认了一遍。
“是,请问阿恕,这里有什么我们可以做的活计么。”曦微问道。
这倒是很让阿恕惊讶:“你们想在这里做工?”
“是啊,我们也要养活自己啊!”姐妹二人很恳切地说。
“这 ...... 你们姑娘家能做的应是在大户人家里做侍女,但那需要牙人和保人,你们是逃难来的,没有保人身契无法交易。”阿恕如实地说。
“我们不做侍女,我们会的东西可多了,写字算账都行。”阿瑞有点急,眼看要被归为伺候人那类去了。
“你们会写字算账?”阿恕和竹舀儿同时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们有这样的反应也正常,在唐朝别说女子,认识字的男子都很少。都是要有藏书或是高门大族能请得起教书先生的门户才有机会识字。
“我还会写字帖。”曦微说道,自小爷爷就让她练习毛笔字,她写的一笔好书法。本以为在电子工具横行的时代,这些都被归为兴趣爱好了,看来还是我家老爷子有先见之明。
“师傅,要不,让她当我们的帐房先生?”竹舀儿弱弱地问阿恕。
阿恕看了看竹舀儿,又看了看曦微和阿瑞,很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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