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郭捡的对象太阴间怎么办

作者:Doli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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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户篇·一


      我的前半生与后半生可谓是截然不同,尽管我只活到了18岁,但我可以肯定地说,像我这样既做过贵族小姐,又做过吉原花魁的人,怕是整个江户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我出生在德川幕府统治的江户时期,我的祖父酒井忠保可是幕府将军座下的肱骨之臣,德川四天王之首。

      自出生起,我便是整个酒井氏的掌上明珠,父母兄长无一不对我干依百顺,而我也非常争气,5岁时便能吟歌作赋,家族,容貌,学识,哪一方面我都是出类拔萃的那一位。

      完美的人生过久了也是令人厌倦的,这个想法在一些人眼里可谓是惊世骇俗,尽管幕府统治时期民众的生活质量大大提升,但最底层的人,依旧生活在疾病,贫穷,暴乱中,随便哪一样,都能轻松带走他们的性命。

      怎么会有一个傻子不想过这样养尊处优的日子,但我,确确实实,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就像戏折里写的叛逆小姐那样,5岁那年,我偷偷藏在兄长的车架里,第一次离开了酒井家的府邸。

      显然,我前脚刚离开宅邸,后脚仆人们就发现我不见了,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贵族小姐根本不可能瞒过幕府的武士。在我偷偷爬上车架时,他们就察觉到了,只不过出于对小姐的尊重,没有拆穿我罢了。

      武士们会睁一只眼闭只眼,我的兄长可不会。

      "酒井阳花——",被揪着耳朵拎起来的时候,我正裹着小毛毯在他的车架里呼呼大睡,说真的,一睁眼就看见兄长大人皮笑肉不笑的脸,也太惊悚了!

      我连忙挤出讨好的笑容,用短短的胳膊围住兄长的脖颈,将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他的颈窝,这一套丝滑的动作下来,铁打的人都会软成泥。

      果不其然,兄长只是叹息着摸了摸我的脑袋,“阳花,是家里太无聊了吗?父亲母亲一直忙于政事,很久没有陪你了吧。”

      我小鸡啄米般地点点头,向他撒娇,"想和哥哥一起。"

      一直以来,兄长大人都是无法拒绝我的。

      我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随队的一员,听闻此行的目的地是吉原游郭,乃是江户颇负盛名的三大花街其中之一。

      "花街?欸!兄长大人难道有倾慕的女子...?!"喃喃自语时,我抬起头,正好和兄长对上视线。

      "想什么呢",兄长敲了敲我的额头,“酒井家的产业遍布吉原,此行只是遵循旧制对其进行稽查。”

      车队行进得很快,次日清晨,我们便抵达了游郭外城。

      我掀起车帘向外望去,城门前已经排满了形形色色的商贩,白天这里与普通的城郭并无分别,当夜幕降临,吉原游郭才真正活过来。

      彼时的我还不知道,跨过这道城门,便是我半生命数的分野,命运早在此刻埋下伏笔。
      我和他,是业火里纠缠的两缕孤魂,我们注定一同消亡。

      他是谁?我只能很抱歉地说,这一世直到我死去前,他都没有真正的名字,我只能以他的身份称呼他。

      “妓夫太郎”,一个连名字都被剥夺的人,只能以最卑贱的职业为名。

      此刻,他正狼狈地倒在地上,一群人围着他,像野狗分食腐肉一样兴奋。他们朝他脸上吐唾沫,嘴里骂着下作的脏话——“阴沟里的臭虫”。

      这是我们的初见,老实说,以他当时的那副尊容,“阴沟里的臭虫”这个说法十分贴切。

      黑色和服空荡荡地挂在他嶙峋的骨架上,下摆破烂得露出青紫色的小腿。

      而那张脸更是可怖,左眼肿的只剩下一条缝,右眼却诡异地圆睁着,布满血丝的瞳孔在青紫淤血间颤动。黑斑像霉变般从颧骨蔓延到脖颈,视觉冲击力相当震撼。

      我可耻地犹豫了三秒钟,还是命令随行的武士阻止了这场单方面的“霸凌”。

      武士的刀鞘“咔”地磕在青石板上,那群人闻声回头。

      他们或许不认得车帘上绣着的酒井家的三重樱纹,但常年混迹游郭底层练就的本能自然会告诉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公卿贵族小姐的车架。

      一群人如鹈鹕般四散逃开了,那刻在他们骨子里最原始的恐惧不会欺骗他们。那是与生俱来的,对“上位者”的本能畏惧。

      我注视着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和唾沫,沉默地站在原地。

      “他们为何要打你?”我诚实地问出心里的疑惑。

      他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发问的声音居然这么稚嫩。
      “尊贵的小姐,在游郭,美貌是评价一切的标准.”

      嚯,人长得难看,声音更是难听,那嗓音沙哑粘腻,像是有一条滑腻的蛇在声带间蠕动。

      此次出行轻简,我并没有带多余的钱财,若看中什么,只需要侍从出示酒井家的家徽,那些小贩自会前去宅邸支取。

      只是带他进府似乎不太妥当,我微微思索了一番,从发间取下一只金簪递给他:“游郭你定然比我熟悉,这支簪子够换不少银钱,拿这些钱去买些伤药吧。”

      他一直低垂着头,凌乱的黑发遮住了面容,我并不能看清楚他的神情,但是想来那张丑陋的脸上,应当浮现感激的神色吧。

      “感谢您的慷慨。”他接过金簪,难为我从那双乌黑的手里都能看清他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的指节。

      真是可怜呐。

      我忽然兴致全无,来时觉得新奇的街景,此刻看来也不过是蒙了层浮华的尘灰。

      暮色渐沉时回到宅邸,侍女们正捧着金盆服侍我净手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木屐碾过砂石的轻响里带着特有的韵律。

      “阳花今日做了什么?”兄长的声音从桧木廊柱后传来,我笑着扑进他怀中撒娇。

      “今天...今天做了一件好事呢。”

      兄长并未追问,他向来如此,即使我年纪尚幼,但他总会在分寸之间给予我恰到好处的自由。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昨天刚打过照面的人,今天又狭路相逢。

      这一次,他看上去更凄惨了。

      巷口的阴影里,我看见他佝偻着腰,几乎蜷缩成一团。他的脊背以一种不自然的姿态扭曲着,像是被人硬生生折弯的枯枝,衣襟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和新鲜的污泥。

      那张本就丑陋的脸此刻肿胀淤青,嘴角开裂,左眼被血糊得睁不开。

      “我给你的...簪子呢?”我听见自己问道,尽管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在游郭这种地方,他能抓住什么呢?
      当然抓不住任何东西。无论是金簪,还是尊严。

      他抬起头,用仅剩的那只眼睛直直望向我,没有感激,没有卑微,只有一种近乎讥讽的恶意,像是早已看透了我虚伪的善心。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您觉得呢?”

      我回想起我曾经施舍过的乞丐,病弱的孩童,落魄的浪人——他们无一例外地用湿润的眼睛望着我,嘴唇颤抖地挤出感激的言辞,仿佛我的善举是神明的恩赐。

      可是他不同,他的眼神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刮开我天真的幻想,让我第一次意识到,竟然有人连感激都不屑伪装。

      “去买些伤药来。”我吩咐身旁的侍从,目光仍钉在他身上。

      他用我看不懂的眼神看向我:“明天呢?后天呢?您要日日来施舍我吗?”

      “烂好心的小姐,您救不了我。”

      真是奇怪,这些淬了毒的垃圾话并没有让我感到恼怒,反而给我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我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揪住他的衣襟,迫使他仰起脸。

      真是太瘦弱了,这个孩子。

      他的身躯就像是一株被虫蛀空的枯木,肋骨嶙峋地凸起。明明看上去年纪和我一般大,五岁的孩子本该有柔软的胳膊和圆润的脸颊,可他的四肢却细得像竹枝,关节处鼓着不自然的结,仿佛随时会折断。

      我俯身向他逼近,直至我们的呼吸相错,勉强从他鼻青脸肿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惊惶。

      “我要把你带回我的宅邸。”

      我满意地看着那张逐渐僵硬的脸,伸手拍了拍袖口上的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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